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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舞台上演的滑稽剧 大秦帝国立国之初，诸如废分封、焚书坑儒等重大决策无不出自丞相李斯之手。秦始皇骤然崩于沙丘平台，李斯听信赵高之言瞒天过海，矫诏杀公子扶苏，立胡亥为秦二世。他不忘时时向年轻的新皇帝灌输专制督责理论，曾上书说：“夫贤主者，必能行督责之术者也。故申子曰：'有天下而不恣睢，命之曰以天下为桎梏者。’无他焉，不能督责，而顾以其身劳于天下人民，若尧、禹然，故谓之桎梏也……故明主能行督责之术而独断于上，则权不在臣下。然后能灭仁义之涂，绝谏说之辩，荦然行恣睢之心而莫之敢逆。如此，群臣、百姓救过不给，何变之敢图！”（译文：贤能的君主，一定善于奉行督责之术。所以申子说：“拥有天下而不为所欲为，那天下就等于是他的枷锁。”没有别的，就因为不能行督责之术，只能像尧、大禹那样，亲身为天下人去服务，所以天下就变成了枷锁……因为明主行督责之术在上面独断专行，所以权力不会旁落于臣下之手。这样之后，就能毁弃仁义道德的说教，杜绝大臣们的谏诤，公开大胆地为所欲为也没有谁敢不顺从。如果这样的话，群臣和百姓动辄获咎、悔过认罪都来不及，他们还敢谋逆为变吗！）这是一套培养专制暴君的奇谈怪论。不用手中的政权为人民服务，不让政权变成委屈了自己的枷锁，而要运用这政权穷奢极欲、为所欲为，还要让人们动辄获咎、百般顺从，永远效忠。永掌政权就永在天堂，永在天堂就永有暴利，永有暴利就永远享用不尽——这是从古至今的专制暴君、贪官污吏们所恪守在心的政权理念。不管表面说得如何动听，骨子里的理念是不会变的。 俗语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奉行督责之术的秦二世看到起义军四起，国将不国，又有赵高从旁进谗、火上浇油，便将督责之术用到了李斯等大臣身上。秦二世对来进谏减免天下赋税、徭役的右丞相冯去疾、左丞相李斯、将军冯劫说：“朕在位二年来，群盗并起，你们无能剿灭，又想改变先皇定下的制度。你们既不能报答先帝，又不能为朕尽忠尽力，凭什么还要待在这个位置上！”于是，将冯去疾、李斯、冯劫交给廷尉下狱，用其他的罪名给他们立案。冯去疾、冯劫自杀，只有李斯去了监狱。秦二世将李斯的案子交给赵高审理，赵高诬陷李斯与儿子李由企图谋反，将他们的宗族、亲属全部逮捕下狱。又严刑逼供，使李斯诬服。 最后给李斯戴上死囚的刑具，判处在咸阳市场上腰斩并诛灭三族。李斯和他的第二子被押出监狱赴刑场，李斯回头对儿子说：'我想跟你再牵着黄狗，一齐出上蔡东门去追兔子，这辈子难道还有可能吗！’于是，父子痛哭着，与他们的族人一同被处死刑。 李斯死后，秦帝国的大权完全落到了赵高手中。为了这一天，赵高可谓处心积虑、机关算尽。 第一步，他设法蒙蔽控制皇帝。他利用自己曾做过胡亥老师的特殊地位及担任郎中令的便利条件，劝秦二世说：“天子之所以贵重，是因为群臣只听到天子的声音，却见不到天子的尊容。况且陛下还年轻，对各种事情并不能一一通晓，如果在朝堂上有不当的言行，那就会给朝臣们留下笑柄，有损皇帝的神明威望。陛下不如深居宫中，与臣及侍中研习法令，一旦事情到来，有一个处理的准则。如果这样的话，大臣们就不敢随便启奏不确定的事情，天下人都会称您为圣主。”秦二世果然听信了他的话，从此深居宫中，不上朝堂。大臣们的奏章均由赵高向皇帝转达。这就达到了他蒙蔽控制皇帝的目的。 第二步、害死右、左丞相，为自己窃取相位做准备。 第三步、指鹿为马，驯服群臣。赵高想独揽大权，又怕群臣不服，就先来验证一下：他牵来一只鹿，在朝堂上献给二世说：“这是马！”二世笑着说：“丞相你搞错了，把鹿说成马。”秦二世又怕是自己错了，就问他的左右臣子。臣子们有的默不作声；有的阿顺赵高说是马；有的说是鹿。赵高记下那些说是鹿的大臣的名字，找岔子将他们一个个绳之以法。此后，群臣都畏惧赵高，不敢说他半个不字。 当一个政权，到了一人指鹿为马，人人皆说是马，都不敢讲真话的地步，其社会政治已经是暗无天日了。 当幼稚的秦二世终于有所觉悟的时候，可惜为时已晚。赵高的女婿阎乐率兵杀进宫来，而二世的左右竟没有人敢于站出来捍卫皇帝，仅仅只有一个宦者还陪伴在皇帝身边，其他如鸟兽散。二世避入内宫，对宦者说：“你为什么不早把真相告诉我，乃至于到了这个地步？”宦者说：“臣不敢说，所以才保全了性命；假如臣早说了真话，就与那些讲真话的人一起被杀了，哪能活到今天？”秦二世临死还对赵高抱有幻想，希望能去做郡王、万户侯或者平民百姓，但均遭拒绝，留给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处心积虑、机关算尽的赵高，到头来还是“反算了卿卿性命”。他要建一个傀儡政权，打算立子婴为秦王。子婴深知赵高的奸邪残忍，故意在家装病不出。等赵高来探视时，伏甲士于间壁将其诛杀。 秦末的历史虽然短暂，但留给后人的是永恒的记忆。李斯的焚书坑儒，赵高的指鹿为马，秦始皇、秦二世的暴戾恣睢……这些人物在历史上都非常具有典型意义。他们的思想言行，在后人看来似乎都是赤裸裸的，其暴、其昏、其奸、其私都毫不掩饰。并不像后来的一些暴君佞臣，将两面派手法玩到了家，好话说尽，坏是做绝，嘴里不停地唱着为国为民的高调，背地里干着为权为财、蝇营狗苟的勾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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