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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甘仁对近代中医药的影响

 xcaq 2017-07-08

丁甘仁对近代中医药的影响

神黄中医智库 2017-07-08 09:46

孟河中医是江苏医家一大流派,孟河医家,最具代表性的是费、马、巢、丁四大家。孟河四大家以其高深的学术造诣,丰富的临床经验,对祖国医学的发展作出了卓越的功绩。丁甘仁(1865年~1926年),名泽周,为孟河医派代表人物之一,医术好,品德高,乐善好施,对病者不论贫富,一视同仁,为群众所敬仰。当年,孙中山先生曾以大总统的名义赠以“博施济众”金字匾额,以示表扬,堪称名副其实,在孟河四大家中对当今中医药的发展最有影响。笔者作为丁甘仁先辈故乡的中医药工作者,在丁甘仁先生诞生140周年之际,就丁甘仁对近代中医药发展的贡献进行分析探讨,既是为了纪念他,更是为了学习他的求实精神和学术思想、丰富的临床经验以及高尚的医德,为人民的健康多做贡献。

丁甘仁对近代中医药的影响

1.高举孟河医派大旗

丁家三世业医,堂兄丁松溪学医于费伯雄(1800年~1879年,是孟河医派的奠基人),尽得其传。丁甘仁初受教于丁松溪,继而学医于圩塘马绍成。19岁娶妻马氏,又从业于一代宗匠马培之。他勤学深研,无问寒暑,对马氏的治疗经验,如内科方案的记录、外科方案的炼制,积累甚富,因此,能兼收并蓄马氏内外二科(包括喉科)之长。丁氏在继承孟河费氏医学经验中,崇尚他的醇正和缓和归醇纠偏的学术风格,费伯雄所著的《医醇剩义》即以归醇纠偏为宗旨,丁氏认为名曰和、缓,“和”则无猛峻之剂,“缓”则无急切之功,“和缓”乃先贤遗风。其在处方用药上,大都以轻灵见长,最擅运用“轻可去实”之法;在临诊中务必要做到三个方面的考虑,第一要估计患者体质的强弱;第二要酌量病势的轻重缓急;第三对患者的居处习惯、饮食嗜好等也要作适当的考虑。在投药无效时,必须细究其原因,是药不对症,还是药不胜病,然后加以变动。丁氏对内科的治疗,则以《伤寒》、《金匮》方论为主,并结合其业师马绍成、汪莲石的经验进行临床治疗,尤其擅治中风证,如属阳虚夹痰者,用小续命汤、参附汤、半硫丸、人参再造丸等温阳通络;属阴虚挟痰热者,用温胆汤、至宝丹、指迷茯苓丸和丁氏验方天麻半夏羚羊汤等柔肝熄风、豁痰疏络。丁氏对外科证治亦有许多独到之处,自制各类外科药品,如外用敷贴膏药、油膏敷药、药线、散药等;他还擅长外科手术,如用中式手术刀切开排脓血,还常采用古法“火针”穿刺肿疡,排除脓血以消肿疡,用以代替外科手术刀,其特点是穿刺创口小而深、排除脓血通畅、收口较快、肌肤表层无疤痕。他认为这一手术方法,尤其可以避免乳房内层局部组织过分损伤的流弊,其方法特殊。

丁甘仁的医案独具风格,其所书的每一方案,均有理有法,详其舌苔、脉象、诊断正确,往往引用《内经》的论述而书诸方案,然后因病辨证,因证处方,这对后学颇多启发,理论联系实际,既可引起学生对理论知识的重视,又增进了学生的理解和实践的能力。施今墨先生认为丁甘仁的理、法、方、药运用规范,临床医案经过整理后颇有参考价值。为便于学生学习,施今墨在华北国医学院任教时,即以丁甘仁医案为教材亲自讲授。

2.巧用伤寒温病大法

丁甘仁青年时期曾经悬壶于姑苏城大约4年余,苏州为温病学说的发祥地之一,且人文荟萃,丁氏在此行医,耳濡目染,无师自通,学术上受益颇多。譬如丁氏治疗感冒、风温、湿温,用药皆得“轻、灵、巧”之妙,深谙吴门医派的精髓。及至沪上,又拜安徽籍名医汪莲石为师,穷研仲景《伤寒论》。当时,温病学派与伤寒学派之间存在很深的鸿沟,有如水火不能相容,但丁甘仁能择善而从,由温热派兼学伤寒学派,从时方派入,而由经方派出。他转益多师,博采众长,并在临床实践中融会贯通,逐渐摸索形成了丁氏的医疗风格。在治疗外感热病,宗《伤寒论》而不拘泥于伤寒方,宗温病学说而不拘泥于四时温病。在外感热病辨证论治方面,采取伤寒辨六经与温病辨卫气营血及其主治方药的综合运用,打破常规,独出心裁,在实际应用中摸索出治疗外感热病的治则,并将实践经验不断上升为理论。寒温融合辨证体系,突破了寒温分立的格局。孟河丁甘仁、绍兴何廉臣为代表的寒温融合学派的兴起,标志着近代中医学术的不断发展。丁甘仁在毕生的临床实践中,对外感热病深有研究。他指出,熟读《素问·热论》之后,必须深入领会《伤寒论》,熟悉历来的温病学说,如吴又可的《温疫论》、叶天士的《温热论》、薛生白的《湿热条辨》、吴鞠通的《温病条辨》、王孟英的《温热经纬》等。丁氏更加熟悉和掌握《伤寒论》与温病学说的辨证方法,认为在实际应用时,必须互相联系,而不能对立起来;在治疗外感热病的过程中,必须把两种学说融会贯通,因人制宜,随宜应用。在临床上丁氏并不把经方和时方作为划分界限,而是伤寒方与温病方同时采用,如在治疗外感热病中根据病情常常是经方与时方合用,充分体现熔伤寒与温病学说于一炉的治学态度。如伤寒案用阳旦汤、麻黄附子细辛汤、白虎汤、增液汤;发热壮盛而神昏者,用紫雪丹;高热肢冷、汗出神衰的危急病变,用参附龙牡救急。温病案中,风温证高热,重用白虎汤、麻杏石甘汤、银翘散、桑菊饮;暑温证高热神烦者,重用竹叶石膏汤、黄连香薷饮、牛黄清心丸;湿温证发热不解,重用葛根芩连汤、柴葛解肌汤、黄连解毒饮、苍术白虎汤、调胃承气汤、甘露消毒丹、四逆散等;病变危重者,治热以犀角、羚羊汤;治寒以附子理中汤等,这种伤寒辨六经与温病辨卫气营血相结合、经方与时方并用的治学方法,充分体现寒温融合学派的辨证论治特色,皆是丁氏的临床宝贵经验,故往往能灵活掌握运用而取得很好的疗效,这是他学贯古今所取得的成果。这些学术经验至今仍然有着比较高的学术价值,在临床上有指导作用。

丁甘仁对近代中医药的影响

3.革新中医教育模式

丁甘仁学成后曾经先后在武进孟河以及无锡、苏州行医,后来从苏州到上海,不久即名誉沪上,播誉四方,求诊者众多,他除了为人治病,还先后招收来自南北各地的弟子达数百人。西方各国在沪人士,亦以重金争相邀请,但先生对活人之术不愿自秘,志在发扬中医,培养下一代。以前的中医界多以私人传授医学技术,而且思想保守,对某些医学良方,秘而不宣,他认为这种个体授医术的方法,不能很快培养中医人才。创办近代中医教育,培养中医后继人才,是中医事业发展的关键,他倾心于中医教育事业,慨然以发扬中医为已任,立志兴学,培养后继人才,乃联合同道夏应堂、谢观等集资办学,创办“上海中医专门学校”(现为上海中医药大学),于1917年7月正式开学,开创了近代中医教育的先河。接着先后成立沪南、沪北两所广益中医院,为在校学生提供临证实习基地。两年后,又创办了“女子中医专门学校”。上海中医专门学校与女子中医专门学校相继成立后,丁氏担任两校董事会主任兼女校之长,并聘请当时的知名人士谢观担任中医专校校长,曹颖甫任教务长。他对学校教学抓得很紧,亲自抓课程的计划与安排,他所著述的《脉学辑要》、《医经辑要》、《药性辑要》,均为早年上海中医专门学校课本。并设置了生理解剖学、病理学等西医重点课程,吸收西医学知识为我所用,并组织学生到沪南、沪北广益中医院,临证学习,使理论与实践紧密结合。由于办学有方,当时闻风而来求学者遍及全国,由此造就了大批高水平的中医人才,如建国后担任上海中医学院院长的程门雪、黄文东,以及建国前后的著名中医丁济万、曹仲衡、刘佐彤、王一仁、盛梦仙、张伯臾、秦伯未、许半龙、陈耀堂、章次公、王慎轩、陈存仁等,均为早期毕业于上海中医专门学校的高材生。可谓“医誉满海上,桃李遍天下”之称颂。先辈丁甘仁先生创办了中国近代第一所中医学校,开创了近代中医教育的先河,改变了培养中医师承家传的单一方式,应该被认为是他为近代中医药事业发展做出的最为杰出的创举而载入史册。

1921年,丁甘仁又发起成立“国医学会”,组织中医师研究中医学术,相互切磋,开创了团结协作之风。学会编辑出版《中医杂志》。与此同时,还发起成立“江苏省中医联合会”,中医界公推丁氏为首任会长,以加强全国中医界的联络。

4.力研传染病治法

时疫烂喉丹痧,自清雍正癸丑年(1733年)以来,曾几度流行。壬寅(1902年)春再度流行,人烟稠密的上海传播尤甚。当时医界因袭于“白喉忌表”,一味滋降寒凉,结果死者无数。

其时,丁甘仁已有二十余年的临证经验,对于痧喉证治颇有心得。他汲取叶天士以来各家诊治此症的实践经验,切中时弊地提出:凡遇烂喉丹痧,“以得畅汗为第一要义”、“重痧不重喉,痧透喉自愈”。嗣后,丁甘仁总结自身临床治疗经验,撰著《喉痧症治概要》。在书中丁氏自谓:“临证数十年,诊治烂喉痧不下一万人次,对于此证略有心得。”他探索时疫喉痧的治疗措施,系依据温病卫气营血辨证纲领,察其在气、在营而分初、中、末三期,施表、清、下诸法。丁氏自拟一套治痧喉方,初用解肌透痧汤为主,中用凉营清气汤,末用加减滋阴清肺汤、败毒汤;并加外用吹喉药玉钥匙、金不换、锡类散、加味珠黄散等。他为寻求诊治时疫烂喉丹痧的有效良方,煞费苦心,为后人提供了中医药治疗急性热病的宝贵经验。

丁甘仁对近代中医药的影响

在外感热病的辨证方面,丁氏根据伤寒邪从外来、循六经传变的规律,辨别其夹杂情况,随机应变,施以适当治法。对于温病,则辨析证属风温或是湿温,辨证论治:风温邪从上受,首先犯肺,逆传心包,病变最速;湿温之邪常表里兼受,其势弥漫,蕴蒸气分的时间最长,湿与温合,或从阳化热,或从阴变寒,与伤寒六经之传变多相符合。湿温邪在卫分、气分按三阳经治法:如湿温初起,表未解而胸闷泛恶,苔白脉濡,用桂枝汤、三仁汤等方;如邪留募原,寒热往来,苔腻,脉濡滑,用柴葛解肌汤、甘露消毒丹等方;如热在阳明,湿在太阴,而热重于湿,壮热口干,苔黄脉数,用苍术白虎汤(重用石膏)再加银、翘之类;甚至湿从热化,势将由气及营,由经入府,宿垢不得下达,舌后腻黄,脉象沉数,用调胃承气汤为主,加入青蒿、白薇、丹皮、赤芍之类,使有形之滞得下,则无形之邪自易解散。湿胜阳微按三阴经治法:如身热泄泻,渴喜热饮,舌灰淡黄,脉象濡数,用附子理中合小柴胡汤等方;如湿困太阴,健运无权,水湿泛滥,肤肿腹满,舌淡苔白,脉象迟弱,用五苓、真武等方;如湿温月余不解,身热汗多,神识昏糊,舌苔干腻,脉象沉细,急用参附回阳、龙牡潜阳之法,得以转危为安。邪热从阳入阴按温病热传营血治法:如灼热有汗不解,烦躁少寐,舌红糙无津,脉象弦数,为邪热入营,伤阴劫津,化源告竭,有风动痉厥之变,用大剂生津凉营熄风之剂;甚则唇焦齿干,用犀角地黄汤及牛黄清心丸等方。这些丰富的临床经验为我们今天学习伤寒论和温病学提供了很好的参考资料。

孟河医派在近代中国的崛起是传统中医向现代中医发展的必然,正如丁甘仁在《诊余集》序中所说:“吾吴中医家之盛甲天下,而吾孟河名医之众,又冠于吴中。”丁甘仁先辈在继承发展孟河医派的学术思想中别具一格,敢于创新,与时俱进,值得我们后人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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