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有话说 各位诗友好:之前的学习资料主要是讲的律诗创作的方法,从今天开始加入古风和绝句的创作方法,请各位多多支持! 这个系列已经快发布完毕,想系统了解律诗写作方法的朋友,可以点击菜单栏爱诗词-王和尚讲诗获取系统资料。希望大家都能够写出自己满意的作品。 和尚稽首! 第一、古风体的用韵 古体诗在用韵上远较律诗灵活,这表现在: 1. 可押平声韵,也可押仄声韵。 如:王维《渭川田家》: 斜光照墟落,穷巷牛羊归。 野老念牧童,倚仗候荆扉。 雉雊麦苗秀,蚕眠桑叶稀。 田夫荷锄立,相见语依依。 即此羡闲逸,怅然歌式微。 全诗押平声微韵。 张九龄《感遇》: 兰叶春葳蕤,桂华秋皎洁。 欣欣此生意,自尔为佳节。 谁知林栖者,闻风坐相悦。 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 全诗押入声屑韵。 仄声韵中须分别上、去、入三声,但上、去二声有时可以通押。 下面我们举一些唐宋古体诗中上、去二声通押的例句: 杜甫《石壕吏》: 吏呼一何怒,妇啼一何苦。 听妇前致词,三男邺城戍。 “怒”“戍”去声遇韵,“苦”上声麌韵。 白居易《长恨歌》: 归来池苑皆依旧,太液芙蓉未央柳。“ 旧”去声宥韵,“柳”上声有韵。 李贺《苦昼短》: 飞光飞光,劝尔一杯酒。 吾不识青天高,黄地厚。 惟见月寒日暖,来煎人寿。 食熊则肥,食蛙则瘦。 神君何在?太一安有? “瘦”去声宥韵,余皆上声有韵。 苏轼《荔支叹》: 我愿天公怜赤子,莫生尤物为疮痏。 雨顺风调百谷登,民不饥寒为上瑞。 “子”“痏”上声纸韵,“瑞”去声寘韵。 张耒《离黄州》: 别之岂无情?老泪为一洒。 篙工起鸣鼓,轻橹健于马。 聊为过江宿,寂寂樊山夜。 “洒、马”上声马韵,“夜”去声祃韵。 谢翱《送袁太初归剡原袁来杭宿传法寺寺在德寿宫北今行路及园即宫旧址》: 道逢袁君美年少,欲挽吴潮归两袖。 自言学出戴君门,又说舒君忘年友。 舒君白头爪尘垢,戴君业成衣露肘。 “袖”去声宥韵,“友”“肘”上声有韵。 古体诗中上、去两声的通押多数情况是上声韵的诗中夹用个别去声韵字,或去声韵的诗中夹用个别上声韵字,而非全盘的混用;上、去两声韵的界限大致还是分开的。 上、去声韵的通押也只限于诗韵中同一类的上声韵和去声韵。 今天我们还须注意的是,诗韵以及唐宋古体诗中,一部分上声字(全浊声母者)在现代普通话和多数方言区已读作去声,但在诗韵和古体诗中它们仍属上声。唐代正是这部分上声字变为去声的演变阶段。这也是古体诗中上、去声韵可以通押的根本原因。 2. 可以一韵到底,也可以换韵。 换韵的如: 张九龄《登荆州城望江》: 滔滔大江水,天地相终始。 经阅几世人,复叹谁家子。 东望何悠悠,西来昼夜流。 岁月既如此,为心那不愁? “水、始、子”押韵,上声纸韵。“悠、流、愁”押韵,平声尤韵。 还可以多次换韵,如:杜甫《观打鱼歌》: 绵州江水之东津,鲂鱼鱍鱍色胜银。 渔人漾舟沉大网,截江一拥数百鳞。 众鱼常才尽却弃,赤鲤腾出如有神。 潜龙无声老蛟怒,回风飒飒吹沙尘。 饔子左右挥霜刀,鲙飞金盘白雪高。 徐州秃尾不足忆,汉阴槎头远遁逃。 鲂鱼肥美知第一,既饱欢娱亦萧瑟。 君不见朝来割素鳍,咫尺波涛永相失。 “津”“银”“鳞”“神”“尘”押韵,平声真韵。“刀”“高”“逃”押韵,平声豪韵。“一”“瑟”“失”押韵,入声质韵。 换韵也称“转韵”,有的古体诗还把这一种特点标在诗题上。如李商隐《偶成转韵七十二句赠四同舍》,全诗七十二句,每四句一换韵,最末四句则两句换韵;而且所用的韵都是一仄一平,气势显得抑昂跌宕。 3. 关于“重韵”。前面讲到律诗中绝不可重韵。这一点在古体诗中则有一定的灵活性。 一般说,古体诗仍宜避“重韵”,但有两种情形是允许的:一是有意为之。 如杜甫《杜鹃》: 西川有杜鹃,东川无杜鹃。 涪万无杜鹃,云安有杜鹃。 我昔游锦城,结庐锦水边。 有竹一顷余,乔木上参天。 杜鹃暮春至,哀哀叫其间。 我见常再拜,重是古帝魂。 生子百鸟巢,百鸟不敢嗔。 仍为喂其子,礼若奉至尊。 鸿雁及羔羊,有礼太古前。 行飞与跪乳,识序如知恩。 圣贤古法则,付与后世传。 君看禽鸟情,犹解事杜鹃。 今忽暮春间,值我病经年。 身病不能拜,泪下如迸泉。 首四句都以“鹃”字入韵,显然是有意运用的排比句;后面还又一次以“鹃”入韵(犹解事杜鹃)。 二是一些长篇古体诗在换韵之后,在有居中的其他韵隔开的情形下,偶可重韵。如唐骆宾王《帝京篇》前有“三条九陌丽城隈,万户千门平旦开”。中间换韵数次后,诗末又有“汲黯薪逾积,孙弘阁未开。谁惜长沙傅,独负洛阳才”。 元稹《连昌宫词》亦是如此,有好几个韵字都在换韵以后重用。 杜甫《饮中八仙歌》一韵到底,前有诗句“知章骑马似乘船,眼花落井水底眠”,后又有“李白一斗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此外,此诗“前”字也先后重韵。但这诗是写给八个人的,“每人各赠几语,故有重韵而不妨碍”。当然也有“韵同意异”的重韵。这是因为唐以前的古体诗多有此情形,而唐时古体诗是仿汉魏六朝古诗。 如杜甫《园人送瓜》前有“沉浮乱水玉,爱惜如芝草”,末有“园人非故侯,种此何草草”。清杨伦《杜诗镜铨》卷十六此诗下说:“草字重韵,韵同意异,公诗每用之。” 古体诗发展到清代,就比较避忌重韵了。清人施补华《岘佣说诗》说:“东坡(苏轼)七古亦时以和韵、叠韵见绌。”这里“叠韵”即指重韵,唐宋古体诗中对此本有一定灵活性,当然以不出现重韵为好。 4. 关于“合韵”。古体诗的用韵较律诗宽,邻近的韵常可通押。就这点说,古体诗的用韵更接近当时的实际语音。 如杜甫《自京赴奉先县咏怀五百字》押入声韵,一韵到底,却是质、物、月、曷、黠、屑六韵通押。这六韵在《广韵》中主要元音相近,韵尾都是[-t]。 这里须说明的是,有些韵在古体诗中是绝不通押的,如收前鼻音韵尾[-n]与收后鼻音韵尾[-ŋ]的韵。清人尤侗《胡蓝狱》:“一斗粟,一座城,一条龙,一连鹰。革左塌何纷纷,得非此辈之冤魂?”沈德潜说此诗:“‘城’‘鹰’,庚、蒸通韵;‘纷’‘魂’,文、元通韵。四韵各自通,不相通也。”说明这四个韵字非合韵,而是换韵。如以四川话去读,反倒是谐合的一韵了。 沈氏在《清诗别裁集》卷十六梁佩兰《养马行》(诗长,此不录)下说得更明白:“‘城南马厩近大海’以上用真、文通韵,以下用庚、青、蒸通韵,莫认作一韵到底看。” 5. 押韵位置的灵活性。古体诗大多是两句一用韵(也有句句入韵的“柏梁体”),有时也可以用诗中的单数句入韵(不是指首句入韵)。这种情况是律诗所无的。 如杜甫《君不见简苏徯》: 君不见道边废弃池,君不见前者摧折桐。 百年死树中琴瑟,一斛旧水藏蛟龙。 丈夫盖棺事始定,君今幸未成老翁。 何恨憔悴在山中? 深山穷谷不可处,霹雳魍魉兼狂风。 此诗东、冬通押。第七句以单句入韵。这种现象在杜诗中数见。 又如:《戏题画山水图》: 巴陵洞庭日本东,赤岸水与银河通,中有云气随飞龙。 舟人渔子入浦溆,山木尽亚洪涛风。 《短歌行》: 王郎酒酣拔剑斫地歌莫哀,我能拔尔抑塞磊落之奇才。 豫樟翻风白日动,鲸鱼跋浪沧溟开。 且脱佩剑休徘徊。 西得诸侯棹锦水,欲向何门趿珠履? 仲宣楼头春色深,青眼高歌望吾子。 眼中之人吾老矣。 其他唐宋古体诗中也时有所见。 如:唐郎士元《塞下曲》: 宝刀塞下儿,身经百战曾百胜,壮心竟未嫖姚知。 宋晁补之《和关彦远秋风吹我衣》: 海中群鱼化黄雀,林鸟移巢避岁恶。 邺王城上秋风惊,昔时城中邺王第,只今蔓草无人行。 第二、古体诗的平仄 古体诗是仿汉魏六朝古诗的形式而作,平仄本无定式。 在唐代及唐以后,因为它不属格律诗,所以一般也不讲求一定的平仄,平仄的运用基本上是自由的。 唐及唐以后古体诗在平仄的运用上大致有几种情况: 1. 一首诗中部分诗句的平仄无规律可循,是自由的;一部分诗句用律句的平仄,但不受律诗“对”“黏”规则的限制。 如杜甫《岁晏行》: 这首诗中以下这些句子可以看成是律句: 下面再看宋人陈造的古体诗《望夫山》: “望”字平声阳韵和去声漾韵两收。 清人沈德潜《说诗晬语》卷上说:“歌行转韵者,可以杂入律句,借转韵以运动之,纯绵裹针,软中自有力也。一韵到底者,必须铿金锵石,一片宫商,稍混律句,便成弱调也。”这话前半部分不无一定道理和根据。 明人谢榛《四溟诗话》卷三也说:“能于古调中突出几句律调,自不减文姬(按,东汉蔡琰)笔力。”当然,谢氏说的“律调”,不只是指平仄,还包括律诗的句式和格调。 唐宋古体诗(不只是“歌行”)换韵(即“转韵”)之处时可见到运用律句的情形。如李白《拟古十二首》之十二: 诗中换韵处及换韵的前两句,我们标出平仄。“别久容华晚,琅玕不能饭”是这首诗的换韵处,确实是律句(“不”字救“能”字之拗),虽说别的地方也夹有律句。 再如(以下只录换韵的首二句及其前二句):唐人元结《大回中》: 我们查看了一些“歌行”,换韵处不用律句的也不在少数。看来,沈氏之言还是带有技巧性质,而非一定的模式。 至于一韵到底的“歌行”用了律句是否“便成弱调”,则更难以一概而论,如上面所录杜甫《岁晏行》就夹用了律句。也许沈氏是从“歌行”的“放情”这一特点来说的,但这大可不必视为定论。 2. 有意避免律句,以显示其不同于律诗。 方法是:(1)句中偶字叠平或叠仄。从前面所列律诗的四种平仄句式可以看出,律句偶字都是平仄交替的,而偶字的叠平或叠仄是律句正规形式必须避免的,否则即成拗句(律句中“平平仄平仄”是叠平,但本身已属拗救)。 (2)句末三字不用律句尾的四种平仄,而用平平平、仄仄仄、平仄平、仄平仄。这实际上就是无规则,但又是有意避免律句的句尾形式。因为用平仄二字组成三字尾,只可能有八种形式。除上四种以外,就是仄仄平、平平仄、平仄仄、仄平平。这四种即为律句尾。 所以为区别于律诗的平仄,有些古体诗多运用上四种非标准律句尾(仄仄仄也可能出现于律句中的平平平仄仄,其第三字在第一字用平的情况下可用仄,但那已属律句的变通形式。平仄平、仄平仄在律句的变通形式中也可出现,已见前)。 杜甫《飞仙阁》一诗,在平仄上就大量运用了上面两种方法: 清人刘熙载《艺概·诗概》说:“五言第二字与第四字、第三字与第五字,七言第二字与第四字、第四字与第六字、第五字与第七字,平仄相同则音拗,异则音谐。讲古诗声调者类多避谐而取拗。” 刘氏所言偶数位置上的叠平或叠仄,就是上面说的第一种方法;他所说的奇数位置上的平仄,即五言的第三、五字、七言的第五、七字平仄相同,那就是上面所介绍的第二种方法,即运用平平平、仄仄仄、平仄平、仄平仄四种句尾。 清人赵执信《声调谱》曾列举一些古体诗名篇加以评点,认为有平仄方面的要求。实际上多是作者的技巧,或出于天籁,而非格律。 3. 全用律句,也称为入律的古风。这类诗之所以不视为律诗,是因为其诗或句数不定,与律诗的句数不合;或用仄声韵。 如:杜甫《夜闻觱篥》: 第一联“所”字拗,第二联上句犯孤平,均以平声“多”字相救。第二联下句“欻”救“悲”之拗。全诗的句子平仄如以律句标准看只“舟”拗(但“黏”“对”多有不合),可是此诗用了仄声韵,并且换韵(“上”“向”“壮”去声漾韵,“寒”“湍”“难”平声寒韵),这都是律诗中不允许的。 4. 相邻两句句尾趋向于平仄相间。 明人李东阳《麓堂诗话》说:“五、七言古诗仄韵者,上句末字类用平声。”古体诗无论是否用律句或律句用得多少,除首句入韵的一、二两句或句句入韵(如“柏梁体”)的各句,句尾同声调外,其余各句句尾趋向于平仄相间。即上句为平尾,则下句为仄尾;上句为仄尾,则下句为平尾。 这种情况在上面所举古体诗中普遍存在,尤以陆游《怀成都十韵》为典型,这里就不另举例了。 这里简要介绍一种以古体诗式的平仄(即偶字叠平或叠仄以及古体诗的四种三字尾的平仄)而按律诗的字数、句数、节奏、对仗以及用平声韵等规则写的诗。这种诗就是所谓“拗体”中的一种,也称“吴体”。 如:陆龟蒙《新秋月夕客有自远相寻者作吴体二首以赠》之一: 苏轼《出颍口初见淮山是日至寿州》: 这种诗介于古律之间。从平仄上看严格说不应算律诗。其显著特点就在于对句第五字皆平,形成“三平调”处甚多。明人王世贞《艺苑卮言》卷四引苏轼此诗后说:“八句皆拗体也。” 三、古体诗的对仗 古体诗在对仗上无固定要求,大致可以分为三种情况: 全篇不用对仗:这种情况被看成是最接近汉魏古诗风格的。 如:李白《拟古十二首》之三:长绳难系日,自古共悲辛。 黄金高北斗,不惜买阳春。 石火无留光,还如世中人。 即事已如梦,后来我谁身? 提壶莫辞贫,取酒会四邻。 仙人殊恍惚,未若醉中真。 苏轼《寒食雨二首》之一: 自我来黄州,已过三寒食。 年年欲惜春,春去不容惜。 今年又苦雨,两月秋萧瑟。 卧闻海棠花,泥污燕脂雪。 暗中偷负去,夜半真有力。 何殊病少年?病起头已白。 柳宗元《渔翁》: 渔翁夜傍西岩宿,晓汲清湘然楚竹。 烟销日出不见人,欸乃一声山水绿。 回看天际下中流,岩上无心云相逐。 黄庭坚《送范德孺知庆州》:乃翁知国如知兵,塞垣草木识威名。 敌人开户玩处女,掩耳不及惊雷霆。 平生端有活国计,百不一试埋九京。 阿兄两持庆州节,十年麒麟地上行。 潭潭大度如卧虎,边人耕桑长儿女。 折冲千里虽有余,论道经邦政要渠。 妙年出补父兄处,公自才力应时须。 春风旌旗拥万夫,幕下诸将思草枯。 智名勇功不入眼,可用折箠笞羌胡。 2. 散句中夹用对仗句,对仗句的多少和位置不拘。 如张九龄《杂诗五首》之二: 萝茑必有托,风霜不能落。 酷在兰将蕙,甘从葵与藿。 运命虽为宰,寒暑自回薄。 悠悠天地间,委顺无不乐。 陆游《夜出偏门还三山》: 月行南斗边,人归西郊路。 水风吹葛衣,草露湿芒屦。 渔歌起远汀,鬼火出破墓。 凄清醒醉魂,荒怪入诗句。 到家夜已半,伫立叩蓬户。 稚子犹读书,一笑慰迟暮。 李白《江上吟》: 木兰之枻沙棠舟,玉箫金管坐两头。 美酒樽中置千斛,载妓随波任去留。 仙人有待乘黄鹤,海客无心随白鸥。 屈平词赋悬日月,楚王台榭空山丘。 兴酣落笔摇五岳,诗成啸傲凌沧州。 功名富贵若长在,汉水亦应西北流。 苏轼《四月十一日初食荔支》: 南村诸杨北村卢,白花青叶冬不枯。 垂黄缀紫烟雨里,特与荔支为先驱。 海山仙人绛罗襦,红纱中单白玉肤。 不须更待妃子笑,风骨自是倾城姝。 不知天公有意无,遣此尤物生海隅。 云山得伴松桧老,霜雪自困楂梨粗。 先生洗盏酌桂醑,冰盘荐此赪虬珠。 似开江鳐斫玉柱,更洗河豚烹腹腴。 我生涉世本为口,一官久已轻莼鲈。 人间何者非梦幻?南来万里真良图。 3. 一些句子有意半对半不对,似对似不对,以示与律诗中较严整的对仗有别。 半对半不对者如:张九龄《感遇十二首》之十:冥冥愁不见,耿耿徒缄忆。 崔颢《古游侠呈军中诸将》:杀人辽水上,走马渔阳归。 王维《谒璇上人》:事往安可悔,余生幸能养。 钱起《东皋早春寄郎四校书》:穷达恋明主,耕桑亦近郊。 苏轼《送郑户曹》:隆准飞上天,重瞳亦成灰。(“隆准”指秦始皇,“重瞳”指项羽。) 唐人孙逖《春日留别》:东山白云不可见,西陵江月夜娟娟。 高适《赠别晋三处士》:别时九月桑叶疏,出门千里无行车。 又《封丘县》:拜迎官长心欲碎,鞭挞黎庶令人悲。 杜甫《丽人行》:杨花雪落覆白苹,青鸟飞去衔红巾。 韩愈《华山女》:抽钗脱钏解环佩,堆金叠玉光青荧。 苏轼《送沈逵赴广南》:句漏丹砂已付君,汝阳瓮盎吾何耻?(“句漏”“汝阳”皆地名) 杨万里《题兴宁县东文岭瀑泉在夜明场驿之东》:分清裂白两派出,跳珠跃雪双龙争。不知落处深几许,但闻井底碎玉声。 这种半对半不对的句子,多是变换句中一部分节奏的句法结构,使对仗位置上的字在词性和义类上有所不同。如上引王维诗中的“事往”(主谓结构)说成“往事”(偏正结构)也一样,且与下句偏正结构的“余生”一致。 又如宋人陈与义《夜赋》诗:“穷途事多违,胜处亦心惊。”下句如作“心亦惊”,则与上句对仗工稳。但这些诗句都是有意表明其不同于律诗,故对仗不求其工而求其拙。 还有的用“偏枯对”,如宋人刘弇《宿长山寺》:“村长下牛羊,云绽入归鸟。”以二物对一物。欧阳修《送胡学士知湖州》:“橘柚秋苞繁,乌程春瓮酽。”“乌程”是地名,古代出美酒,这里借代酒,同是以二物对一物。 有的古体诗还运用一些似对非对的句子。如:李白《山人劝酒》:秀眉霜雪颜桃花,骨清髓绿长美好。韩愈《山石》:夜深静卧百虫绝,清月出岭光入扉。上下句一些字同义类同词性(如“眉”与“骨”,“夜”与“月”),但由于上下句的句法结构完全不一致(每一节奏的结构都不同),同义类同词性的字位置也不尽同,实际上没有构成对仗。 还有的上下句结构虽相同,却错综其文,而又不是错综对。如杜甫《丽人行》:“紫驼之峰出翠釜,水精之盘行素鳞。”如求对仗工稳,下句就完全可以写成“素鳞之精行( )盘”(括号内宜用一颜色字。“素鳞”代鱼。) 古体诗在对仗中不避同字对和同义字对,这是与律诗的对仗迥然不同的。 如白居易《立碑》中的一段: 勋德既下衰,文章亦陵夷。 但见山中石,立作路旁碑。 铭勋悉太公,叙德皆仲尼。 复以多为贵,千言直万赀。 为文彼何人,想见下笔时。 但欲愚者悦,不思贤者嗤。 “下衰”“陵夷”同义相对;“悉”“皆”同义相对;“者”同字相对。 又如:唐人张谓《湖中对酒作》:夜坐不厌湖上月,昼行不厌湖上山。 同上:即今相对不尽饮,别后相思复何益? 宋人张耒《牧牛儿》:远村放牧风日薄,近村牧牛泥水恶。 陈造《望夫石》:妾身为石良不惜,君心为石那可得? 同字对尚且不避,自然同义字近义字对就更不须避了。 古体诗由于句式较灵活,它的“扇面对”较律诗多一些。 如:李白《宣州谢朓楼饯别校书叔云》: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顾况《短歌行》: 城边路,今人犁田昔人墓。 岸上沙,昔时江水今人家。 又《囝》(自注:“闽俗呼子为囝。”): 天道无知,我罹其毒。 神道无知,彼受其福。 苏轼《送运判朱朝奉入蜀》:我在尘土中,白云呼我归。 我游江湖上,明月湿我衣。 陈与义《遥碧轩作呈使君少隐时欲赴召》: 我本山中人,尺一唤起趋埃尘。君为边城守,作意邀山入窗牗。”(“尺一”,诏命的代称。) 杨万里《题望韶亭》: 新隆寺后看韶石,三三两两各依稀。 金坑津头看韶石,十十五五不整齐。 古体诗中还偶有一、四句与二、三句对仗的。 如杜甫《君不见简苏徯》: 君不见道边废弃池,君不见前者摧折桐。 百年死树中琴瑟,一斛旧水藏蛟龙。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