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文图 也许是太喜欢吃了,也许是被饿怕了,亦或是中国人对于吃有着膜拜的心里,反正中国人对于吃历来是认真的。 所以就有打招呼都是问吃了吗?在这里也许真不是要问你吃了没有,就相当于老外的how are you,否则就不会在厕所相遇也这么问候你了。 好像记得曾有个段子,说有人正饿着,就遇着熟人问吃了没有,于是就老老实实回答没有吃,岂料对方顺口就回答道:没吃记到吃。 这种问候语这些年就很少用了,我想还是与物质生活条件改善有关。 但中国人对吃的态度的确要比老外端正,甚至连用作烹饪的调料都从不含糊。 《尚书》里就有说道:“若作和羹,尔惟盐梅”,可见前秦时期对调味就已经很是讲究了,不仅仅是简单的有盐味就可以满足了,更需要使用梅子的酸味来增加食物口味的层次感和纵深感。 老子对食物的口味也是有挑剔的,他对于调味有着自己的看法,就指出“五味令人口爽”。 这里的“口爽”是什么意思呢?当然不是口感好,味道不摆了的意思,而是说食物里有了太多的调味,从而失去了食材本身的味道。 可见老子也是个美食爱好者,而且颇有见地。 老子这番话,也从另外一个角度,反映出在那么遥远的时候,中国人的调味材料就已经十分丰富,而且善于使用了。 说起调味品的使用,几大菜系中,还得首推川菜。 川菜素以善用香料而著称,少则几味,多则十几位几十味,有时候进入后厨,林林总总的调料排兵布阵似的,看着都眼晕。 川菜讲究的是复合味型,所以在掌握香料使用的难度系数上自然就高了许多,更考验烹饪者的拿捏与经验。 说到本帮菜可以叫“浓油赤酱”,说到地道的川菜却不好定位。 川菜绝非是眼下的什么大麻大辣可以代表,这只是所谓江湖川菜对川菜的涂抹,属于将川菜的变异。 可以这样讲,说川菜是五味调和那也只能是谦虚,更多味道组合只有让懂得起的味蕾去慢慢品味了。 前面这番话都属开场白,下面才是今天正儿八经要摆的龙门阵。 过去的老成都,差不多每条街上都有酱园铺,酱园铺卖的是成都人厨房里的过筋过脉的宝贝。 都说寻常人家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这里起码就要管上一半。 看嘛,酱、醋、豆瓣、豆腐乳、豆豉、酱菜等等一帕拉,都是酱园的买卖,这在当时,可都是了不得的大买卖。 你可能一听就要说了,啥子大买卖哦,不就是个打个酱油打个醋嘛,充其量就是个酿造行业,有啥子了不得的? 不急,我只给你说一点,这要放在过去,就叫酱园业,也叫酱园帮。 过去除了唱戏的叫梨园,再有就是打酱油的了,那就叫酱园,是不是很文艺的感觉? 不仅如此,酱园还有个酱园帮,能量大得很哦。 大家都晓得,成都文殊院旁有条小街就叫酱园公所。 那个时候成都的同业公会为数不少,如梓潼街的酒坊公所、珠市街的船行公所、金华街的屠业公所等等。 酱园公所,自然就是酱园帮的同业公会。 成都有了酱园公所后,就有了酱园公所街,酱园公所的门牌号是56号。 走进酱园公所,在里面的照壁上,还有一个斗大的“酱”字,多瞩目的。 酱园行的神会较多,其中有太阳会、雷神会、文昌帝会、财神会,每年都在酱园公所举办。 这两处共占地约贰百亩,每处都竖立一座酱园碑,碑上携刻有成都酱园的招牌和捐资数目。 上面有广益号、永茂号、太和号、豫昌隆、秀谷园、正昌德、生山号、时昌号、同太号等数十家。 可见当时酱园帮在成都的影响力。 成都的酱园公所早在咸丰十三年(1853)便组织成立了,发起人是当时成都酱园行的代表卓家。 那个时候,成都市面上就流传着这样的歌谣: 还有一首: 棉花街桅杆斗加斗, 广益号卖的好酱油; 柜台上站着四个吼, 斗大的酱字映壁头。 歌谣里唱所的卓秉恬,在当时可是成都的一个人物。 卓秉恬是华阳人,嘉庆七年进士,道光二十四年拜文渊阁大学士,棉花街就有他的相府(现东风路二段)。 他家就是开酱园的,就是著名的“广益号”。 因主人是“相爷”,爵禄尊荣,“广益号”就显得与众不同,柜台上摆了四个方形锡盒,上复以油漆小园木盖,状如凸,象征四个护兵的头盔。 过去官吏出门,前面护兵喝道开路,显示威风,老百姓习惯称护兵为“吼爷”。 柜台上放置四顶头盔,表示有“吼爷”站班,以此来抬高酱园的身价,因此一般人对酱园里的伙计,都尊称为“先生”。 酱园铺进去,有一大照壁,特别塑了一个斗大的“酱”字,四周配以图案边框,与当时有官派的典当铺墙上的斗大的“当”字媲美,据传这也是广益号创始,表示大商家的阔绰气派。 以后各家酱园相沿仿用,逐渐形成是大酱园的固定排场。
当时有一则趣闻:有人买了酱油回家,家里认为不是广益号的酱油,不要,令其退掉另买。 其人哭笑不得又无法解释,只好去退,途中吐了一口唾沫在酱油里,再返回家中,谎称已经退了,这是广益号买的。 家里人拿过瓶子一看,大喜,就说:“这才是广益号的好酱油嘛,泡沫儿还没有散呢”。 因此一时传为笑谈。 就有人编了歌谣:“卓广益,好酱油,又香又酽又“赶口”(方言),泡泡不散味道有”。 在清代的道光、咸丰年间,广益号 一直是成都首屈一指的酱园。 说到卓家,就不能不提一道名菜“京酱肉丝”。 相传卓秉恬将自家的甜酱带到京城纳贡,看清楚,是带了一坛子酱去京城见中央首长,可见当时这个酱有好金贵。 这个皇室里的大大小小一吃,果然巴适! 于是这以后北方原产的酱就被逐出皇宫,就开始吃成都酱园“广益号”的甜酱,并称之为为京酱。 再后来成都甜酱就开始风靡京城,连北京的馆子里头炒肉丝也开始加入京酱,便有了“京酱肉丝”这道菜,延续至今。 没想到吧?这道大名鼎鼎的北方菜竟然和四川有着如此深的渊源,听起来是不是让人有些意外感觉? 当时还有一家叫陈正昌通酱园的,也是在道光初年开设的,起初并无名气。 后来子孙繁衍,到咸丰末年同治初年,由一家正昌通发展有陈豫昌隆、陈正昌合、陈继昌增、陈大昌元、陈万昌兴、陈福昌祥等十多家酱园和糟房,这些都是陈家开的,招牌都以“昌”字命名。 一时间声势浩大,颇有集团连锁的规模,同业竟不敢与之分庭抗礼,号称陈半城和昌半城。就跃居广益号之上了。 酱园风云难预料,城头变幻大王旗。 而此时的陈家子孙店又因经营不善,逐步瓦解,一长一消,一进一退,太和号就取代了陈家酱园,一跃成了成都的头牌酱园。
据成都通览载:酱园帮有卓广益老号、陈正昌通、胡太和号等四十七家,其中罗永茂、陈豫昌隆、陈正昌合等都是两帮的成员。 这时的太和号,是以酱园为主,酿酒为辅,只加入了酱园帮。 太和号胡氏,其祖籍是江西抚州府金溪县人氏,家道小康。 胡叔樵的曾祖父于前清道光晚期宦游来川,候补县缺,久未实授,不免官场失意。 他见大学士卓秉恬家开广益号酱园,闾里传为美谈,便对酱业发生了兴趣。 自此,他也就彻底抛弃了做官的念头,约两位江西的同乡,凑合资本一千多两银子,在棉花街(当时是菜市)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元利贞”酱园。
当时的大酱园都兼酿黄酒,“元利贞”开始时除了生产酱油、醋外,也兼酿少量的黄酒(老酒),既可以自己吃,又可以卖,两得其便。 开业以来,营业收入尚佳,年年都有盈余,虽无多大发展,但很安定,他也就乐不思归了。 到了咸丰年间,“元利贞”的资金已积累到近一万两银子,两位同乡也回原籍,“元利贞”就由胡氏一家经营。 这时,他干脆就把妻室及次子胡继承接到成都,将招牌改为“太和号”,酱铺从棉花街搬到了正府街。 父命难违,无奈胡继承只得弃学,去酱铺当了三年学徒。 从此,必须学徒三年就成为胡家后代的家规。
不久胡继承因病早丧,遗孀无后,其父年迈有病,生意无法照管,即催促胡石庵来川,共商善后。
他为了表明心迹,首先明确宣布两点: (1)生意是二房的,主权属于二房,他只负责经管,向二房报账; (2)他纯挣薪资,每年白银五十两,决不多用一文。 由于他这样光明磊落,取得了上上下下,内内外外的信任。
因此他一直在“硬”字上下功夫,从买进原料到制造成品都不马虎,太和号的产品能够保持百年不变,主要遵循了这一条。
太和号本来只有正府街一处门市,随着业务的发展,先后在冻青树街、提督街、玉带桥、东门城门口、棉花街开了五个门市部,每个门市部每天都要卖六七十吊钱,太和号的生意,就蒸蒸日上。
经常都栓起围腰布在柜上干活;有事必躬亲,从不轻易假手与人。 由于他这样克勤克俭,认真经营,到光绪二十八年时太和号的酱油生产规模,已经超过号称陈半城的最大一家陈豫昌隆,只酿酒比豫昌隆少。 豫昌隆每年要蒸八百石糯米,比太和号多六百石。 但是资产总值豫昌隆只有几万两银子,而太和号已经接近十万两银子了。
胡石庵共有四子,除了长子在江西继承祖业,次子胡璧珊、三字胡子康、四子胡霭如,均在成都。 因二房无后,将胡子康过继给二房,胡子康要从政不从商,也未相强。 胡石庵就叫胡璧珊按照家规去当学徒三年,满师后帮助胡石庵管理太和号,学他的榜样,也只能领取薪资,不能享受企业的主权,生意永远是二房的。
到了1922年,因酒税过重,胡璧珊即将酿酒停业,为了避免遭受罚款的损失,窖藏老酒数百坛,一律封存不卖,留作家用。 据说这批酒一直吃到解放还有数十坛。
1929年邓、田、刘三军统治成都时,成立官公庙会产清理处,借清查产权为名,到处敲诈勒索,侵吞别人的产业。 当时三军联合办事处处长向传义,负责成都的治安,很有权势,太和号作坊中某处(约三四亩)被诬陷为公产,要没收。 胡璧珊提出有力证据也不行,只得各方托人,花钱通关节,行贿赂,找向传义疏通,最后太和号被敲去银元二万元才算了事。
太和号的招牌已招人忌,改为“易乾号”以免惹人注目。 但毕竟因为年代久了,成都市民对太和号印象已深,虽然换了招牌,撤了门市,营业依然兴盛如故。
胡璧珊取得胡子康的同意后,就命胡叔樵辍学去当三年学徒,以符祖宗规定。
胡叔樵认为时局清平了,就将招牌改转来,仍恢复为“太和号”。
当时胡叔樵任酱园同业会理事长,每月终要将每户会员下月需用的食盐造表呈送,盐管局审批的科、股长周乃福、邹汝贤、蒋怀柱等除照例要取点包袱不说,还只批一半,需要五十包,只给二十五包。 酱园不够用,只有到外东九眼桥盐码头黑市上去买。 黑市又哪来的私盐? 又是周乃福等人,把盐拿到黑市上来买高价钱。 开酱园的买高价钱黑市盐已经吃了说不出的苦头,偏盐管局还有一个调查组长徐诚,他每天带起一批抓牙,在城内查缉私盐,查到又打又罚。 某次徐诚到太和号来查,把仓库里五六万斤食盐全部封了,说是私盐,要从重处罚。 胡叔樵慌了,赶快央人去找伪警备部谍查大队长蒋浩澄和北区组长李合田,这两个又是大袍哥舵靶子,蒋是同声总社社长,李是北一社社长,是成都著名的恶棍。 一听到太和号老板处事,就答应帮忙,但有一条,要胡叔樵加入同声社,因为太和号是成都著名财主,要把它收在罐罐里,作为自己禁裔,别人不得染指。 胡叔樵明知从此脱不倒手,但也无法,只好答应。以后这两位尊神成了太和号的恩人和靠山,年年孝敬,永无了期。
要想保住太和号,就必须与官府攀葛,做到这个对现在的胡叔樵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因在同声社捐了一个一步登天的袍哥大爷,胡叔樵便想拿到市参议员,反正花钱就可以拿到议员,而太和号又有的是钱,他想用多少就用多少。 当时七区有两个人竞选。一是徐仲林,一是胡叔樵,胡叔樵包包鼓,当然就当选了。 为了这顶市参议员的纱帽,胡叔樵从太和号拿出来花的钱至少有大米八百石,折合黄金一百二十两左右,代价也是相当高昂。
红酱油,白酱油,红白酱油。
太和号门前也聚集了饥民七八百人,大家摩拳檫掌,要进去查抄囤粮,形势异常紧张。 胡叔樵闻讯,立即出面用好言安抚饥民,并表示在政府未救济前,太和号愿尽力帮助解决眼前吃饭问题。 他以市参议员的身份,保证明天他送五百石食米给第七区区政府在各条街设站发放,暂时救济,饥民这才散去。 胡叔樵自当了参议员以后,太和号暂时得到了极大的安稳。 胡叔樵为了这些达官贵人,不得不经常在太和号宴请宾客,周旋于其中。 彼时常以窖藏二十年的陈年佳酿招待,太和号此时大有“座上客满堂,樽中酒不空”的气派。 太和号的酒席,一时间成了成都的上流交际符号。 胡叔樵就想利用太和号在社会上的影响,就想逐步垄断成都的酱园铺子,做一个宏伟的酱园梦。 他先是在棉花街买了一处房子,自己投资大米二百五十石,开了一个益生号酱园。 接着又在北大街买了一幢房子,投资了大约大米五百石,开了一个厚生号酱园。两处虽然都是合伙,但他投资已超过了二分之一,而且房子还是他的主权,所以实际这两家酱园都控制在他手中。 他还想在南门和西门再开两家酱园,就可以以太和号为中心,分布四个支店于成都的东南西北,就可以称霸全市了。 无奈只是濒临解放,又兵荒马乱,这个理想的酱园梦,才最终到了梦醒时分。 1949年蒋政权濒临覆灭,成都人心惶惶,富豪大户,都在做退一步的打算。 胡子康也预感到田房产业是保不住了,就和胡叔樵商议咋样来安定他晚年生活的问题。 胡叔樵考虑到父母年老,而且还有很多弟妹(兄弟姐妹共十人),自己现在已有益生号和厚生号两个酱园,将来生活不会有问题,故表示愿意将太和号奉还给父亲。 于是就当众将赠与文约奉还父亲,并将全号资财造具清册点交,总值约合银元一十四五万元。 胡叔樵经营了16年,资财基本上五大增减,总算尽到保家保业的职责,胡子康非常满意。
接着,就是被公私合营企业,核定胡乃锜持私股,资金为人民币五万元。 自此,胡乃锜就只是个太和号的股东了。 太和号也随之更名为“成都太和酿造厂”。 再后来,胡乃锜股东也当不成了,成都太和酿造厂就完全归属人民了。 太和号是成都古老的手工作坊酱园,从最早开元利贞酱园到改为太和号,直到解放前夕,共经历了一百二十年。 太和酱油就是它的招牌产品,那个年代,用它和猪油搭配着做一碗酱油饭,是不是记忆很深刻? 如今,酱园公所街也依然还在,每天有许多人在那排队买宫廷糕点,只是再也没了酱园飘香的味道。 不晓得现在的酱油是咋个做的,我只在这里给大家简单透露下,人家太和号是咋个做酱油的。 1、长期坚持古法配料:黄豆30石,麦子15石,巴盐30包(既6000斤)。 太和号一百多年都严格按照这个比例配料,决不因物价变动而采用代用品或减少配料比的斤两。 至于醋和酒也是照传统古法配料,既未创新,也无秘方。
如麦子要买山地麦子,它比坝地麦子发牙快。 黄豆要买眉山、青神、彭山、丹陵等地出产的豆子,又称“河豆”。它的优点是灰渣少,浆口好,颗粒大,油脂重,味道鲜。 食盐要用牛华溪和五通桥的锅巴盐,它的咸度高,杂质少,不许用简州盐,用了就会变味,后来盐管局(抗战时)搭配花盐,在使用时就要增加10%-20%。 甚至燃煤也要指定购买黄丹炭,它的火力猛又能持久,中途不至于闪火。
太和号按照古法,黄豆煮熟加连麸面搅拌均匀后,沤20天才下入平缸。按比例兑入盐水泡渍,在伏天晒,边晒边翻缸,直到全部晒透,上大黄桶,这就是母子。沤一个对年,使其沤透才取出,这就叫“头年晒、二年沤、三年才出油”。 它的优点是豆子熟透,鲜味全部出来,酱油的颜色又好,色和味都是自然发酵产生,不是人为,所以质量高,放置一两年都不变味。 另外是酱油所用的香料,一般是三奈、八角、排草、灵草、安桂、小茴、花椒、甘松等二三十种。 太和酱油还要使用名贵的真正广香和天津田菜,当时真广香买到银元十四元一斤,虽然价高,在所不惜。 至于熬糖、拌醋,要求都非常认真。
我反正是孤陋寡闻、不懂科学,不晓得氨基酸是个啥子酸,反正就觉得这些龟儿子不是个玩意儿,完全麻老百姓咣咣,害人。 好在新社会啥子都宽泛了,讲仁义,要是那二年生军阀吃了,不砍你娃脑壳才怪!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 下篇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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