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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来就喜欢英剧。近日刚看完《唐顿庄园》第二季，故事情节还在脑子里转，又拜读了一些评论，忍不住也想说上两句。 英国人的性格要么是极严谨，要么是极跳脱。在中国人身上这两样性格都很罕见。《唐》剧无论是整体制作还是剧中内容包括每一处细节都充分体现了英国人性格中一丝不苟的精神。 制作的细腻与精良、还原的严谨加之画面及风格的唯美，使得该剧一经播出即获好评如潮，观众不吝溢美之词，甚或有观众称之为最好看的电视剧，这无疑是最高的美誉了。 《唐顿庄园》是一部古典剧，故事围绕着上世纪初的一个英国贵族Grantham伯爵一家展开。因为剧中有华美的庄园，古老气派的建筑，还有高贵的老爷太太小姐们及他们的下人们在庄园里来来去去，其中不乏当时上流社会奢华的场面，国人看过之后很自然地将该剧拿来和《红楼梦》一较长短，甚至被贴上了“英国版的《红楼梦》”之类的标签。喜欢贴标签的人，主要是为了图个省事，但也常常因为图省事而过于草率。我以为，两剧背后之民族个性与文化内涵天差地别，因此这种配对并不合适。 二十世纪初，正值日不落帝国的全盛期。随着蒸汽机的改良与普及，英国已将工业革命传播至欧洲大陆以至北美。《物种起源》已经发表。此时的英国人已经为人类奠定了自然科学与现代物质文明的基础。需要特别强调的是，英国已经大致完善了民主进程，而民主精神无疑是英国人对人类最伟大的贡献。 至于说到《红楼梦》的那个时代，中国早已然是个烂透了的中国。而大观园中那个托庇祖荫而得以锦衣玉食的大户人家夜夜笙歌，也只是末代贵族的末路疯狂而已，狂欢过后，总难逃树倒猢狲散的凄凉晚境，恍如荒唐一梦。这也是在那个时代整个民族的必然命运。 在《唐》剧中，那些伯爵家的大小姐们高贵的华服与庄园中夜宴上的繁复的仪礼确乎令人赏心悦目，但说到底，对我们而言也只是些眼花缭乱的西洋镜。那些少爷小姐们的爱情故事加一点战争背景的烘托，仍不免落入才子佳人们男欢女爱的俗套。反而是剧中那些居住大宅楼下的下人们，他们的生活似乎更鲜活一些。 这些居于社会底层的男侍女仆们，每日里忙着侍候楼上的老爷太太和小姐们，但是，那只是他们的工作。除了工作，他们尚且还有自己的生活。除了老管家Carson矢志侍奉老爷小姐之外，每个下人们都怀揣各自的理想，并为之默默努力。第一季中女仆Gwen坚持学习打字和速记，在三小姐Sybil的帮助下，最后如愿成为一名秘书。伯爵家的男司机爱尔兰人Branson，一位有着强烈的民族独立意识的小伙子，一直在等待时机要为爱尔兰独立运动一尽心力。第二男仆William，一个正直孝顺的大男孩，一场战争令他忠孝不能两全，换一身戎装去到疆场，不幸为国捐躯。而剧中充当主要反派角色的第一男仆Thomas，一个眼高手低的野心家。一边期待着能够晋升贴身男仆，同时又在时刻物色机会希望巴结上某个贵人能够最终离开唐顿庄园去外面出人头地。与Thomas沆瀣一气的另一个反面人物，伯爵夫人的贴身女仆O’Brien，为了维护自己的地位而不择手段，之后也有一朝悔悟，期望以忏悔求得宽恕和良心上的安定。 这些都是小人物，地位卑微。但是，无论是正面或者反面，无论是代表着善或者恶，即便连常常张罗一些阴谋诡计的反面人物，每一个人都自觉地维护着自身尊严与体面。下人有下人的规矩，但只限于工作职责之内，而在职责之外，老爷太太与下人之间各自谨守各自的礼数。有尊卑，却不是隶属。下人随时可以带着一封推荐信辞行，而不需要赎买。每一个小人物，都是自由而独立的。谁也不用给谁下跪。 光是这一点，《唐顿庄园》与《红楼梦》便已失去了比较的可能。 而有评论将《唐》剧概括为等级森严，这些观众恐怕是需要对英国的民主历程补一补课了。想要真正见识一下等级森严的盛况，倒还是要去大观园中一游了。那里头的所谓的贵族，那些老爷小姐和丫环们，说到底，统统不过是些奴才们的主子和主子们的奴才而已。 整个大观园里，难得晴雯与主子顶撞两句，已经是不得了的成就了，而唯一一个既不想做主子又不想做奴才的宝玉，最终也只有出家这一条路了。 在中国，关于奴才与主子的故事，又岂止是记载于《红楼梦》中而已。这个烂透了的故事，从数千前年前便已开演，真到今天依旧在各处上演，久演不衰，丝毫都没有要结尾的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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