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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温统一论

 包羲老子 2017-09-15

 伤寒与温病,同时外感,它们之间必然存在相似的地方,那么,这两大疾病是否能够以某种理论统一起来,以使本来水火不容的中医两大派别来个“大同”呢?答案是肯定的。而联系二者之间的理论,就是经络。

    首先,寒邪是属于阴性的,它比较容易伤害人体“阳”的部分,而经络与脏腑相比,经络偏于阳而脏腑偏于阴。而腑与脏相比,腑于阳而脏偏于阴,于是,六腑的经络就可以说是阳中之阳,而五脏的经络就属于阴中之阳。如此一来,寒邪最容易伤害的首先就是六腑的经络。伤害人体六腑的经络的时候,寒邪也很严格地按照次序,由表及里(从阳至阴)地逐个排列。先太阳,再阳明,再少阳,然后才是各阴经。都说“伤寒传足不传手”,为什么会是这样呢?手不是属于阳而足属于阴的吗?寒邪为什么不是“传手不传足”呢?

    刘力红说:“在人的十二经脉当中,我们看一看哪些经能够真正地贯穿南北,连接上下?是足经还是手经?很显然是足经。手经它只走到一半,它没有贯穿整个南北,它没有贯穿人的整个经',所以,手经它并不能完全的代表人的特性,惟有足经能够做到这一点。它从头到足,从天到地,走完人的整个经'线,所以,足经才能真正地代表这个经'。《内经》也好,《伤寒》也好,在谈到很重要的问题时都是举出足经为代表,道理就在这里。实际上,这是以足赅手,以足统手,言足经手在其中矣。并不是言足不言手,更不是传足不传手,这个问题大家应该这样来理解。”

    但是知霖我并不同意这种说法。个人认为,“伤寒传足不传手”是由于温邪类于火而寒邪类于水,水性是往下走的,所以它在伤害人体的时候也会表现出这个特性来,并非什么“以足统手”。否则,如果是这样,为什么温病却传手不传足,“以足统手”统哪里去了?对应地,由于温邪类于火而性善上扬,所以温邪就比较善于伤害人体的手经。所以,吴鞠通的“温病起手太阴论”还是比较有见地的。但需要更正的是,温病虽起手太阴,其实温邪很少伤害肺经,而它主要侵袭的却是肺脏,这一点我们看《温病条辨》的条文就会清楚,在本文下篇的时候我还会跟大家逐条分析。而其中道理,当然与温邪属于阳性,比较容易伤害人体阴中之阴的那一部分。

    由于人体的后背属于阳(其中道理请参看“经络本质统一论”),于是寒邪一般就从这里进入人体,本来它应该从后背的下面进入的,这样才能体现它那类于水的性格,但由于寒邪往往挟风而来,风属于阳邪,也比较喜欢上扬,这就造成了风寒一般从后背上方的风池、风府穴进入人体。而人体的前面属于阴,所以温邪就会从正面来攻击。由于温邪也是属于阳性的,所以它也会从正面的上方进入人体。而人体正面最大的穴位在哪里?当然是口与鼻窍(人体九窍其实就是人体最大的穴位,“窍”字上面就是一个“穴”字,下面是一个“巧”字,可以认为是人体“最巧妙的穴位”)。

    那么,温邪从人体口鼻而入伤害人体之后,它的演变规律是怎样的?卫气营血有什么局限性?请继续关注本文中篇。(知霖写本文,除希望将寒温南北两大派统一外,也是由于目前过于推崇《伤寒论》而轻于温病,有违中庸之道。本人是南方人,深知温病学的重要性。自己每次患外感,经常是用伤寒的药方医到一半,就显出温热的证状来[典型的“寒包火”],然后用温病的药方才能完全治愈。事实上,温病原亦不可偏废。) 

邪气进入人体之后,它们是怎么样开始演变的呢,有什么规律可循吗?答案是肯定的。首先,寒邪自风池、风府进入人体后,沿着足太阳膀胱经开始侵犯人体正气,如果人体的免疫监察系统是正常的话,那么人体会自动启动自我保护机制,就是将毛孔紧闭,以免更多的邪气进入,之后就有点像关门打狗的方式开始对付邪气。

那么,人体将会选择怎么的“打狗棒法”呢?就是人体发现这原来是寒邪,当然是“寒者热之”,人体比《内经》对邪气的认识还要深刻!所以人体就启动发热机制,令自己“烧”起来。如果你的一切系统(阳气正气)都不是很差的话,其实只要喝点开水帮助身体(但也不能喝得太多,因为胃里面的一部分正气被调动到体表太阳经那里抵御外敌去了,这个时候太大量地喝水其实也会伤胃。而一般感冒的时候胃口都不会好也是这个原因),然后好好地睡一觉(大凡身体需要作大调整非进入深度睡眠使得阴阳彻底相交不可,最好覆被出点小汗),这样第二天就会好起来,并非一定按照六经传变七天周期。

因为你的正气本来就不差,现在只不过是不慎感受风寒而已,这邪气虽然侥幸进入你的第一道关卡,但它怎么能够再轻易进入第二道防线呢?它还不得乖乖地被逼得投降出来!问题是,如果你的正气系统本来就差,特别是一些老人,似乎一感受风寒就是直接的少阴证,这其实不是邪气直接就进入到少阴区域,而是从它们进入太阳经开始,他的正气系统根本就没有发现,直到少阴区域才开始被发现进而人体才组织反击而已,其实很早就已经得病的了。

对应地,温邪自口鼻进入人体后,如果人体的免疫监察系统是正常的话,身体也会作出类似的反应,首先也是“关门打狗”,但是身体很快就会发现这样,火是包不住的,于是只好让毛孔开放,让自己流汗散热,这样身体才会觉得舒服一点。既然现在是温热的火邪,当然要用水来灭。于是身体会调动附近的津液去灭火,所以温病的口干而渴就特别明显(并且温邪本来也会烧光一部分津液)。如果你的津液本来就很充足,阴液的转化能力正常的话,同样的道理,只要你喝点开水(能够吃个雪犁或者喝点甘蔗水之类则更好)帮助身体,然后好好地睡一觉就可以了。否则的话,邪气就开始在人体传变了。

由于寒邪与温邪的阴阳属性导致它们进入人体的部位不同,进而也导致它们在人体的演变规律有异。寒邪伤阳,主要伤害人体属于阳分的经络,于是主要按照六经的规律在人体进行演变,所以说六经辨证是比较适合伤寒的。但是,温邪伤阴,主要伤害人体属于阴分的脏器,于是主要按照六脏(其实是五脏一胃腑)的规律在人体进行演变。事实上,温病学家何其不是熟读经典起家的呢!难道他们在当初就不想过套用六经辨证来诊断与研究温病吗?我想一定不是,而且他们在放弃六经辨证的时候,相信也一定是很痛苦才作出的选择。

由于温邪是从人体口鼻而进入人体的,如果从鼻子进入,那么就会直接进入到肺,如果从口进入,那么就会直接进入到胃。但由于火的特性是上炎的,如果你的胃本来就很正常,拥有一定的正气抵御与没有湿邪留恋邪气,那么从口进入到胃的邪气会很快往上攻击心肺。由于心中拥有血液,阴精充足,兼且有心包的保护,所以一般情况下邪气是不会那么轻易地伤害到心脏的,而肺属金,火最善克金,所以无论从哪种角度,肺脏都是首当其冲的。由于肺主皮毛,而皮毛是保卫人体最最外围的防线,所以叶天士就把这一阶段的病情归为卫分证。(《温病条辨》原文上焦篇第六条:太阴风温,但咳,身不甚热,微渴者,辛凉轻剂桑菊饮主之。原文上焦篇第四条:但热不恶寒而渴者,辛凉平剂银翘散主之。)

我们接下来看原文上焦篇第七条:太阴温病,脉浮洪,舌黄、渴甚、大汗、面赤、恶热者,辛凉重剂,白虎汤主之。这一条可以说是卫分重证,也可以说是气分轻证。由于肺主气的缘故,如果温邪较为严重,自然会伤及肺的主要功能,于是叶天士就把这一阶段的病情归为气分证。而事实上,这个时候的胃已经也受到伤害了。由于土生金的缘故,肺金大伤,当然会殃及胃土。

另一方面,如果胃没有一定的正气抵御或者还有湿邪留恋邪气,那么从口进入到胃的邪气就会停留在这里为非作歹,从而出现气血两燔证:原文上焦篇第十条(太阴温病,气血两燔者,玉女煎去牛膝加元参主之)。吴鞠通把气血两燔说是“太阴温病”,还把它说是肺的问题其实并不是很合理的,而知霖之所以把它归为胃的问题,一方面是由于从演变规律的角度考虑,另一方面是因为胃是多气多血之腑,这不正是能够很好说明气血两燔的本质么?再者,从玉女煎去牛膝加元参的用药角度考虑,当中主要药物的石膏,味辛而甘,辛则入肺,甘则入胃,自然与胃脱不了关系(其实石膏的药性并没有这么简单,这个我在专著《发现中药》里面有详细论述,在这里就不展开了)。而方中针对血证有细生地一味,吴鞠通说它能够发血中之表,这实在有点难以理解。当然,玉女煎本来是张景岳的药方嘛,吴鞠通的解说自然不足为训。事实上,玉女煎原方用的是熟地,吴鞠通改成了细生地,这当然也比较正确,虽然二者都可以用来滋阴养血,但毕竟生地的清热能力更胜一筹。但要说到用生地来滋阴养血,则将气血两燔证归于胃就更加能够说明问题,一方面胃是多气多血之腑,气血同时受伤这并不奇怪,另一方面则是由于火生土的缘故,胃土受大伤,自然也殃及心火。

而在《温病条辨》原文中焦篇里面,主要论述的就是“阳明温病”,所用到的药方大多也是承气汤加减(如原文中焦篇第四条:阳明温病,汗多,谵语,舌苔老黄而干者,宜小承气汤。第五条:阳明温病,无汗,小便不利,谵语者,先与牛黄丸,不大便,再与增液承气汤。第七条:阳明温病,纯利稀水无粪者,谓之热结旁流,调胃承气汤主之。如此等等)。那么,寒热两邪同在阳明区域作乱,它们的异同点又是什么呢?首先,胃是多气多血之腑,寒邪比较容易伤害的是它的阳气部分,而温邪则比较容易伤害其阴血部分。但另一方面,寒邪致使胃经阳气受伤,其阴血自然也受影响(气生血),而温邪致使胃经阴血受伤,其阳气自然也受影响(壮火食气)。因此,最终的结果基本一致,最终都会导致足阳明胃经正常功能失司,导致手阳明大肠经的气血津液减少,大便干硬,所以都会用到承气汤加减。

而不同的是,毕竟寒邪伤害阳气会多一点,因此包括阳明篇在内的整部《伤寒论》就比较注重固护病家的阳气,而温邪伤害阴血会多一点,因此包括阳明篇在内的整部《温病条辨》就比较注重保卫病家的阴液。这都是从病情的实际情况入手,先圣并没有半点偏袒阴阳任何一面的意思。

还有一点需要说明一下,就是从口进入到胃的邪气往上攻击心肺的时候,有一横膈膜挡在中间,因此会出现类似于伤寒论中的栀子豉汤证。即原文上焦篇第十三条:太阴病,得之二三日,舌微黄,寸脉盛,心烦懊侬,起卧不安,欲呕不得呕,无中焦证,栀子豉汤主之。由于阳明经别于心的缘故,所以就出现“心烦懊侬”的证状,这说明本条其实还是以胃为主体的,只是病变部位在胸膈,所以不用白虎、承气汤药。但这一条,还是可以归为胃的问题,还是可以归为气分证。

    综上所述,我们认为所谓的卫分证是以肺为主体的,而气分证则以胃为主体。至此,卫气营血的辨证方法还是极其深刻实用的,而再将要论述的营血方面的条文时,这种辨证方法就显得局限了许多。详情敬请继续关注本文下篇。

《伤寒论》第277条中说“自利不渴者,属太阴”,这与“自利而渴者,属少阴”形成对偶式的表述。渴与不渴,在《伤寒论》里面还有很多地方。但在温病里面,口渴基本上是贯穿整篇内容的,只是存在口渴的程度不同而已。那么,温病里面是否存在“不渴”的情况吗?答案是肯定的,那就是《温病条辨》原文上焦篇第十五条:“太阴温病,寸脉大,舌绛而干,法当渴,今反不渴者,热在营中也,清营汤去黄连主之。”而这里所说的“太阴”与《伤寒论》第277条中说的太阴,其实都是说足太阴脾经。既然这是“热在营中”,那么,所谓的营就是以脾作为主体的了,而邪气当然是通过脾胃之间的经络通道从胃那里一路过来的了。

    对于这里为什么不渴,吴鞠通还特别作出了如此解说:“盖邪热入营,蒸腾营气上升,故不渴。”这里说的已经够清楚的了,如果要说得更充实一些,我们不妨这样理解:足太阴脾这个锅里面啊,是有很多水湿的,现在有邪热进入到这里,就好象在锅下面加了一把火似的,这样的结果当然就是把脾里面的水湿蒸腾得变成水气上升,那口咽得此濡润,当然就不会感到口渴了。

    但是,吴鞠通虽然口说“太阴温病”,但他却把本条文归于上焦篇中,很明显他还是认为这是属于手太阴肺的问题。还有一条文可以说明他并不是很清楚这是脾的问题。即原文上焦篇第三十三条:“小儿暑温,身热,卒然痉厥,名曰暑痫,清营汤主之,亦可少与紫雪丹。”他对此的解说是:“小儿之阴,更虚于大人,况暑月乎!一得暑病,不移时有过卫入营者,盖小儿之脏腑薄也。”既然是“小儿之脏腑薄”,为什么不直接就进入血分呢?这里的解说有点含糊了。我们知道,小儿的体制特征是“肝旺脾弱”, 脾弱当然就容易受伤,因此小儿暑温,易得营分证。

    还有一点需要说明一下,《伤寒论》里面所说的“营”与《温病条辨》所说的“营”有很多时候指代不同,即《伤寒论》里面所说的“营”主要指代的是位于阳分的肌肉,而《温病条辨》所说的“营” 主要指代的则是位于阴分的脾脏。直到这里,卫气营的主体还是很明确的,而接下来要论述的血分,就会让大家有点头晕的了。因为呢,寒邪比较容易伤害到人体阳分的部分,因此《伤寒论》的阳篇特别是太阳篇占了很大的一部分内容,而温邪则比较容易伤害到人体阴分的部分,因此在温病的范畴里面,作为最后的阴血部分就是最主体的内容,其涉及范围之广,其变证之多,是其它部分都不可比拟的。

    血分证虽说是以心脏为主体,但病变部位却有多个可能,大致可分为“经、脉、代、脏”四大部分。如原文上焦篇第五十三条:“热多昏狂,谵语烦渴,舌赤中黄,脉弱而数,名曰心疟,加减银翘散主之。”这是温邪伤及心的经络,由于部位偏表,所以还是可以用银翘散加减来治疗。又如原文上焦篇第四十一条:“太阴伏暑,舌赤,口渴,汗多,加减生脉散主之。”这里吴鞠通虽然说是“太阴伏暑”,但观其用加减生脉散治疗就可以知道其实是心脉受伤了。由于心经与心脉比较属于阳分的层次,因此这两部分所占全篇只是很少的一部分内容,其条文自然并不多见。

    然后就是“代”这一部分,即①心包代心脏受病。如原文上焦篇第十七条:“邪入心包,舌塞肢厥,牛黄丸主之,紫血丹亦主之。”又如原文上焦篇第三十一条:“手厥阴暑温,身热,不恶寒,清神不了了,时时谵语者,安宫牛黄丸主之,紫血丹亦主之。”②肝脏受病。由于火性炎上的缘故,本来于下焦的肝脏是很难会受到伤害的,只是由于肝中藏有人体五分之一的血,相当于五分之一个心脏,因此,在心脏还没有受病,往往肝脏先受影响。但如果肝气正常,肾水充足(水生木)的话,一般都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否则,就会出现肝风内动之类的现象来。如原文上焦篇第三十四条:“大人暑痫,亦同上法,热初入营,肝风内动,手足瘛怂,可于清营汤中加钩藤、丹皮、羚羊角。”由于肝脏与心包均属于厥阴,所以就把此二者归于这一类。

    最后的“脏” 指代心脏与肾脏,此而脏均属于少阴,并且,心的先天部位在肾处,肾的先天部位在心处,所以,此二脏受害往往是相连在一起的。只是如果是寒邪伤之阳多受害,故常用“四逆辈”,温邪伤之阴多受害,故常用“复脉汤”。如原文下焦篇第十一条:“少阴温病,真阴欲竭,壮火复炽,心中烦,不得卧者,黄连阿胶汤主之。”又如原文下焦篇第十三条:“热邪深入下焦,脉沉数,舌干齿黑,手指但觉蠕动,急防痉厥,二甲复脉汤主之。”

    此外还有很多变证,如原文下焦篇第三十二条:“饮退得寐,舌滑,食不进者,半夏桂枝汤主之。”又如原文下焦篇第七十二条:“久痢伤及厥阴,上犯阳明,气上撞心,饥不欲食,干呕腹痛,乌梅圆主之。”如此等等,均不出《伤寒论》之大法,大都以《伤寒论》之方药加减。在这里就不多说了。本文其实只是抛砖引玉说了个大概,论说尚未形成体系,因此如果读者能够从中找到一两句对自己有用的话,那么知霖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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