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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南祥云大波那神秘部族兴衰史

 君子养源 2017-09-20

 
西区遗址
 
 
清理现场

    有这样一个地方,它是交通咽喉,拥有滇西最广袤的坝子,列居云南十大坝子之一。它的历史源远流长,其名颇有几分来历。

    话说雄才大略的汉武帝发动巴、蜀的军队击灭了滇东北的劳浸、靡莫,滇王投降。因汉武帝梦见彩云南现,因此该地取名为云南县,直到民国以云南命省名,此县才改为祥云。

    祥云坝子的北端有个名叫大波那的地方,白族语言称为“岛勃弄”,岛勃意为大脑壳即大首领,弄是所在之地。

    如果翻开史料,不难发现,“勃弄”竟然数次出现于《蛮书》等史籍之中。

    1964年,此地发现了国内最大的铜棺,一时引起学界轰动,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大脑壳”之墓,一时间众说纷纭,甚至不少人将其与1956年在晋宁出土的“滇王之印”联系起来,难道铜棺中的“大脑壳”就是滇王?

    半个世纪前的考古发掘虽然有惊喜发现,但留存的信息相对较少。

    今年7月份至今,考古工作者再次在铜棺西部进行了一次大规模考古发掘,规模巨大的墓葬群呈现在考古队员面前,墓主人的身份似乎越来越清晰,滇王之墓或被推翻,然而随着发掘,历史迷雾渐渐淡去的同时,考古队员发现又有更多的重重谜题在前方等待。

    巨大的棺椁在没有机械的年代是如何运送的?这片墓葬群与铜棺主人是何关系?时光的隧道中究竟还掩埋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2014年7月,考古工作者进驻大波那,工地周边是大片的向日葵,不远处则是一片桃林,秋季时沉甸甸的大桃子挂满树间,青黛的山峦似在眼前,这情景真像世外桃源,经历了酷暑与严冬,考古队员在这里进行了一场艰难的解密工作。

    数千年前,这片土地上的历史就像一个巨大的问号,这个部族是谁?他们是什么时候,如何在这片土地生活?这个村落到底有怎样的辉煌历史,会留下如此之多有关它的传说?

    金山变石山 远古的神话

    大波那位于祥云县东北角,这是一个有着万余人的村庄,齐整的田地散发出勃勃生机,龙山与象山犹如两只有力的臂膀环抱着村庄。

    远远看去,龙山形似卧龙,满山斑驳犹如犁过的耕地,据传远古时代,龙山曾是一座金山,大波那村与邻近的一个村子因争这座金山,原本亲近的村民们犹如死敌一般争斗得头破血流,在又一次恶斗后,村民们终于激怒了天神,于是决定给贪婪的人们一个惩罚,天神架起仙牛,一夜之间,一耙将金山变成石山,耙钉印赫然清晰,还有深深的牛脚印,据说人走在这里,哪怕相互只隔几米都看不到,于是争斗就此罢休,平息了两村之间的争斗。

    或许是为了印证神仙在此处留存了痕迹,整个龙山都笼罩在一股“仙气”之中,龙山正中顶部有个名叫仙人井的地方,这里地势较为平整开阔,有一口直径约半米多的井,当地人相信这井深不可测,因为曾有古人做过试验,用12盘架皮(捆驮子用牛皮制作的架索,每盘长2.4丈)连接起来,拴上一扇石磨往井里放,然而把96米的牛皮架放完仍没有放到底,人们又往里边丢下石头试探也没什么响声,于是再没有人有勇气下去一探深浅,毕竟神仙的道行之深凡人怎么敢亵渎。

    龙山脚下有一股清泉,据村民讲泉水甘洌,从古至今日夜流淌,滋润着世世代代在这里生活的人们。

    环抱着村庄的另一臂膀——象山也有动人的传说。据县志载:“昔有浪弯进士阮氏,官至山东曲阜县令。请到圣象同归家园,(沿古丝绸之路)路经波川,忽沉重难移,圣象变化为山,波人为此建庙祀之。庙内曾产神草灵芝,如期必发,乡人引为神药”。象山雄伟神奇,形象逼真,尤其是那长长的弯弯的象鼻,伸入前面的海水中足有500多米长。

    象山的传说就在于这象鼻子上。据传古时象鼻子周围的田地,几乎每年庄稼都会受害,即使是下了工夫管理也没有好收成。

    一年的夏收季节,恰好一位外地来的风水师路过村里,听闻人们唉声叹气地说庄稼歉收之事,热心的风水师询问了象山之名又仔细看了半天,恍然大悟:“既然是象山,这片田地又恰似象鼻子,用同样的耕作方法,却与其他地块长得不同,庄稼长不好是大象损害的原因。”人们半信半疑向他询问解决办法,这位先生答道:“你们只要对着象鼻子的地方用土筑一个老鼠形状的土堆,让鼠头对准象鼻子就可以了,因为大象怕老鼠钻进它的鼻孔伤害它。要你们这样做,就是用老鼠克大象的方法。”

    于是,人们在离象鼻子西边约300米的地方,筑成了一个土老鼠。说来奇怪,自此以后,庄稼也好了。

    棺椁与“胶泥” 追溯铜棺历史

    7月中旬,云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主持,大理州文物管理所、祥云县文物管理所参与的考古发掘,在大波那正式开始。

    当现代人们的活动足迹,以层层黄土的形式被掀开后,几十个大小不一的灰黑色长方形逐渐出现,如绘在土层中一般。经过钻探,考古工作者已经可以确定这些长方形就是墓葬。其中靠东南方向的几个长方形尤显巨大,长度在6米以上,宽度在两米以上。

    如此巨大的墓葬在整个云南都属罕见。

    这不由得让人想起上世纪60年代,考古工作者第一次涉足大波那发现的铜棺墓。

    彼时兴修祥云飞机场需从大波那龙山取石料。据发现铜棺当事人之一李信昌回忆,1964年3月的一天,他和村民偶然间发现坑道的石壁上露出一尺来长的一截黑色木头,出于好奇,就用斧子敲打试探,直到第二天才露出铜棺面貌,引起了考古工作者的重视,于是进行发掘,出土了100多件青铜器,这具国内发现的最大铜棺,如今收藏于省博物馆中。

    “我小的时候不懂事,把一个青铜器拿回家去了,父母知道后把我骂了一顿,赶紧让拿回去。”工地上,一位上了年纪的民工回忆道,由于当地人有拿墓地随葬品不吉利的说法,他又将小件青铜器放回原地。

    经过发掘,墓葬的雏形慢慢显现,人们发现历史惊人地一致。据李信昌回忆,当他们发现埋藏铜棺的坑洞时,“长方木架得有规则并且用白胶泥密封了木头之间的缝隙,方木的四周又用木桩护着。”

    而此次的考古发掘居然又是此种情况,在几座大墓中,随着逐步清理,棺椁出现在人们面前,厚重的棺木四周插着密集的木桩,成为椁,有的墓葬甚至用了两圈木桩。而在木板下,工作者发现清理工作越来越难,墓穴里已经有了积水,就像一个水下世界慢慢苏醒一般,“只要出水的地方就是墓葬。”不知何时,村民们口中如此说道,“其实也很正常,因为墓葬很深,就像打了一个井一样。”朱忠华解释道。

    清理过程中最艰难的就是与“胶泥”打交道,在积水下是粘性极强的白膏泥,常常下去清理就拔不出鞋子来。“像橡皮一样,活了几十年,没见过粘性这么强的泥,晒干了又特别硬,这简直就是古代用的水泥么。”民工们一边干活一边惊叹。

    “这些白膏泥是从哪里来的?我们还不能确定。我们发现这里地下曾经是一个古河道,这些膏泥是否从河道中取来?”闵锐说,与其他墓葬相比,这些墓葬显然更为繁复,就连墓葬中的填土也是独具匠心,“他们的填土方式也相当复杂,不是一般常见的墓葬将挖出来的土回填,而是有计划的,在两侧夯筑二层台,在四壁层层涂抹膏泥。”

    9月9日上午9点,考古工作人员发现了工地中第一个青铜器,一个手指长的器物,一边呈圆弧形,一边呈凹形,大小类似大拇指,学者们认为凹形处应为小木棒,但是木头已经腐烂,“应该是锄头的明器,色彩非常鲜艳,没有被锈侵蚀,而我们拿到实验室做的土样分析,却鉴定为微环境呈现微酸性,大家知道即便是微酸对铜器的腐蚀也很厉害,但是出土的青铜器却没有一点锈斑。”

    这让考古队员一阵兴奋。或许,这里将有更多的青铜器出土。


    巨大的墓葬 匪夷所思的谜题

    10月2日,云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所长刘旭到考古工地探望考古工作者,站在巨大的棺椁前,他也忍不住惊叹:“人们花费这么大的精力,制作规格如此高的墓葬,没有道理薄葬。”

    此次发掘的墓葬,保存有较为完好的棺椁,其墓葬形制极具特色,尤其是墓葬形体之巨大,在云南极为少见。除了出土一把极为珍贵的木制弓箭、大量陶器外,还出土了不少随葬青铜器,其中尤以铜杖首、铜剑、铜卷经杆最为精美,带柄铜钺则具有重要价值,“有木柄的铜钺很罕见,这让我们得以知道其组合方式。”说到这个铜钺,朱忠华显得十分兴奋,“只有在羊甫头才发现有这样的。”

    墓葬群犹如一道道谜题,解了这道又出现那道。在众墓葬中,一具木棺显得格外特殊,棺木似乎是一块巨大的整木剖空一部分,造型与四川的船棺有些相似,但不尽相同,考古队员仔细研判,这座棺木是如何开启的,因为一边有一半有剖开的痕迹,另一半却是严丝合缝,“这座墓葬,我们用了5吨的葫芦吊才吊起来,估计棺木实际重量有3吨左右。”就连闵锐也觉得好奇,古代没有机械,这么重的棺木是如何从远处运至墓地,又如何置于坑中。

    另一座巨大的墓葬,也显得异常神秘,当编号15的墓葬出现4块巨大的盖板时,考古队员都兴奋起来,这俨然与上世纪60年代出土铜棺的墓葬规格一样,都是4块盖板,那么有没有可能,在这座墓葬里发现第二个铜棺?

    不仅仅是考古工作者期待,就连民众也被发掘现场所吸引,工地开放日时,参观者们进入工地惊叹巨大的墓葬规模,平时就连保安与值班民警也会蹲在探方边等待,而与考古队员在一起工作的村民们每天的话题几乎都是这个墓葬群,他们一边挖土一边揣测下面会有什么样的宝贝存在,甚至受队员影响,民工们也练就了火眼金睛,不时拿着一块土壤目光犀利。人们迫切地希望可以通过墓葬发掘解开谜底,墓葬的规格、墓葬的随葬品,甚至有没有值钱的宝贝?

    只要继续发掘清理,谜题必然会被解开。

    然而,由于闵锐坚持着一贯的审慎原则,要求从每一层土壤和每一件文物中寻找到更多千年前的信息,考古工作有条不紊地推进着,几乎每到一个节点,闵锐都要求工作队进行拍照、绘图,除了航拍外,还需要建模、三维拍照,“发现的过程很重要,我们一个墓葬从发掘到结束,最多10多个模型,在每个面上,尽可能完整地保留信息,以后还可以倒推,大家可以从最后一个模型倒推最上面的模型,复原当时人们的建造过程。”闵锐坚持,这样的工作方法可以让更多的研究者获得最多信息。

    于是,旁观者们焦灼地发现,数天过去了,4块盖板还依然静静地躺在土中,吊足了众人的胃口 。

    最终的答案有些匪夷所思,云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工作人员朱忠华,是该墓葬的发掘者,“只有在填土里发现了几个残缺的陶器,棺木比较散乱,但是以单块木板来说非常规整,4个木板之间尺寸非常均匀,加工比较规整,还有卡槽。”据他介绍,类似的墓葬有两座,没有相匹配的随葬品,或是因为迁葬。

    “也或许是因为墓主人出现了什么意外,没有赶回来用这个墓葬,而其他人又不具备资格享用此墓葬。”闵锐说。

    二次合葬墓 均是年轻的墓主人

    10月的祥云,秋老虎的威力不可小觑。位于整个探方最东南的一座墓葬里,考古队员张海龙看着埋藏于土下的一块深褐色块状物,难以置信地大声叫道,“朱老师,你来看下,这里发现了人骨!”

    正在隔壁探方工作的朱忠华心里一喜,进到2米多深的土坑中仔细研判。在此之前,墓葬中对于人骨的发现几乎停留在几颗牙齿和残碎的骨头片中,千年的侵蚀,骨头几乎难觅。“难道又是木头?”一度,朱忠华以为这些块状物只是碳化的木头或是动物骨骼,可是再仔细一看,似乎又不是。他用竹筷轻轻拨开周围的填土,半晌确定,“是人骨。”

    当队友们还没来得及庆祝发掘有重大突破时,这个墓葬不断刷新着记录,“人骨太多了,应该不止一具。”当清理结束后,民工们也震惊了,墓葬里面几乎密密麻麻全是人骨,几乎无从下足,“这么多人骨,肯定不止一个墓主人。”

    至此,考古工作者可以确定,这些巨大的墓葬群为二次合葬墓,“剑川敖凤山,澄江金莲山、宜良沙帽山都有发现二次合葬墓。”

    实际上,考古工作者对二次合葬墓并不陌生,在遥远的西北地区齐家文化中就发现了大量的二次合葬墓。距离大波那直线距离几公里外的检村也曾发现二次合葬墓,两个墓葬群无论是葬俗还是随葬品都十分相似,然而检村等地区都用的是石棺,几公里之隔的大波那为何要用中原流行的竖穴土坑木棺木椁?

    “两者文化面貌差不多,但是一个用石棺,一个用木棺,显然用木棺的要复杂得多,耗费的劳动力、资源更多。”闵锐说,从目前发掘的情况来看,这一遗址中存在很多文化因素,“有双耳罐是北方的,我们之前发掘的遗址是干栏式建筑,这又是典型的南方文化,木棺在南北方都很普遍,但是这样巨大的规模却很少。”此外,大波那地处西南要塞,是到缅甸必经之地,“所以多种文化因素,也是合理的,不断融合好的东西。”

    当吉林大学体质人类学在读博士赵东月做完鉴定后,人们又震惊了,根据现存的人骨可判断墓主人年龄多在20到25岁之间。

    那么是什么情况,造成如此多的年轻人死亡?战争还是疾病?细心的考古工作者发现,人骨上有一层蓝色,“我们还在检测中,目前判断是一种涂料,在云南其他地方的墓葬中也发现类似情况,在宾川的考古发掘中,就发现人骨身上撒了绿松石。”闵锐说,以前很多墓葬,因为没有水,人骨几乎都没有保存下来,此次虽然发现了人骨,但由于保存条件不佳,一碰即碎,难以保存,也难以从中获取更多的信息。

    “这些大量的合葬人骨并非是因为战争或者疾病导致的,反映的是二次迁葬习俗,通过迁葬把不同时段死亡的人的骨骸合葬在一起。”朱忠华解释道,这些合葬在一起的人应该具有比较密切的血缘关系,之所以要合葬在一起,是因为在当时的社会条件下,宗族观念是极为强盛的。

    他们是谁 滇人昆明族还是其他

    大波那像个巨大的问号衍生出无数个小问号。

    可以肯定的是,此次发掘的墓地与铜棺主人有密切关系,“应该是一个族群,铜棺主人级别要比这个墓地高一等。”闵锐说,此墓群的主人可能是铜棺的族人,“可能是他的兄弟一类的族人。”

    那么他们是何族群?事实上,自铜棺出土几十年来,关于这一学术讨论从未中断过。国内知名考古学者童恩正也对大波那墓地主人的族属进行了研究,认为这里属于靡莫之属(古代西南地区少数民族名。《史记·西南夷列传》:“其西靡莫之属以什数, 滇最大。”); 云南著名考古学者李昆声认为,这里属于“昆明人”。

    当地学者认为,铜棺主人与晋宁石寨山出土的滇王之印属于一个族群,铜棺主人就是滇王。

    此次考古发掘,是否能解答这个疑惑呢?

    “关于族属的问题还是有些困惑,现在还很难说属于哪个族群。”闵锐介绍,出土滇王之印的滇池周边文化与滇西文化还是有很大区别。“比如滇池周边是一字格剑,滇西则是山字格剑。滇池区域发现贮备器,而滇西从未发现。两者之间虽有各自的文化面貌,但也有交流。”

    昆明族一说似乎也不十分确定。按照司马迁《史记·西南夷列传》所写:“其外西自同师以东,北至楪榆,名为巂、昆明,皆编发,随畜迁徙,毋常处,毋君长,地方可数千里。” 即昆明族是游牧民族,编发,而且没有君长。“但是大波那铜棺出土权杖,这肯定是有君王的,否则谁会用铜棺下葬?”

    此次出土的随葬品中,也发现了杖首,“是鸟的形象,这个部族是否有鸟崇拜。”朱忠华说,此外,随葬品中出土了锄头和纺轮,说明有农业和纺织业。

    在浮选土样时,工作人员发现一块经纬线交织的织物,“是个残片,指甲壳大小,我看了很高兴,很像麻布,如果是说明当时就有了纺织,但是还得再做实验分析。”闵锐很谨慎,尽管有发现但因为研究不够没有下定论。后期工作中不断有着小惊喜,一个木制品出现了,“样子像木锥,保护后很漂亮,有可能是挽发用的,说明时人有发髻,那么这就和司马迁说的编发不一样,当然还得再经过研究后才能确定。”

    闵锐说,这就存在两种情况,如果司马迁所载正确,那么铜棺主人和此次发掘的墓主人,就不是昆明人,而是另一种没有被史书记载的族群,“也或许是因为司马迁从未来过云南,昆明族占据的势力范围并不小,占据好几个坝子,他们之间是否存在差异。”

    “从考古发掘来看,墓主人应该是一支强大的族群。”闵锐进一步解释,大波那高规格的墓葬群,说明其实力强大,并设有君长,且其青铜文化对东边也有影响,“在这一片区发现的曲刃矛,在万家坝也有发现,说明它对周边文化有影响,当然也受到其他文化的影响。”

    尽管此次发掘已经结束,一些谜题还未解开,然而可以确定的是,两千多年来,大波那一直续写着传奇,“这是一个有文化积淀的地方,大波那的遗存要比太和城早,它积淀的实力为日后的南诏发展兴起打下了很好的基础。”

    大波那的考古发掘暂告段落,相信终有一日,考古工作者会还原这段迷样的历史。(记者 连惠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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