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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秋季，拓跋焘兵壮马肥，于是他亲自率领军队前去援助被围攻滑台，命令太子拓跋晃屯驻漠南，以防备柔然的进攻，又令拓跋余留守平城，然后征召国内各州郡五万士卒分配给各支军队。 刘宋宁朔将军王玄谟的军队士气旺盛、武器精良，魏滑台岌岌可危。但是，王玄谟刚愎自用，贪婪好战。最初包围滑台时，滑台城里有很多茅草房，众将请求用火箭把这些茅草房烧掉，然后宋军乘势攻城。王玄谟却说：“那些茅草房是我们的财产，为什么要烧了它们？”这样一来，滑台城里的北魏守军就赶快撤掉茅草房而挖掘洞穴住进去。 当时，居住在黄河、洛水沿岸的老百姓都争先恐后地给留守军队送粮食，而且，每天有数以千计的人拿着武器前来投奔，王玄谟不按这些人的原来组织统率，而是把他们都配备给与自己关系亲密的人使用。 他发给每家一匹布，却又命令每家交出八百个大梨，于是，众人都对他很失望。 王玄谟进攻滑台，几个月都没有攻下来，听说北魏军队援军就要到来，众将请求用马车作为营垒，王玄谟没有同意，他一再拒绝接受正确的意见，多次失去战机。 十月，拓跋焘大军到达枋头，派长孙真率骑兵冲石济津渡过黄河，切断宋军退路，又派陆真在深夜同几个人穿过刘宋军队的包围，偷偷进入滑台，安抚那里的守城军队，并登上城头查看王玄谟军营情况，辗转返回后报告给拓跋焘。 拓跋焘率军渡过黄河，号称有百万士兵，擂鼓之声震天动地，王玄谟吓得魂飞魄散，赶快弃军逃走，宋军失去主将，阵势大乱。北魏军队一路追击他们，杀死一万多人，王玄谟部下或逃跑或战死，到最后几乎没剩下一个人，朝廷、百姓辛苦筹措军费置办的军用物资及武器全部被丢弃，堆积如山。 之前，王玄谟派钟离太守垣护之率领一百艘船作为前锋，据守石济，距离滑台西南有一百二十里。垣护之听说北魏军队就要到来，立即派人飞驰送信，劝王玄谟对滑台发动紧急攻势，说：“当年，武皇帝（刘裕）围攻广固时，战死的人很多，何况现在面临的事比那时要紧急得多，怎么能再考虑士卒们的存亡劳苦！我希望把屠灭滑台作为最急迫的事情来办。”王玄谟没有这样做。 等到王玄谟战败溃逃，他根本顾不上向垣护之通报。北魏军队把缴获王玄谟的战舰用铁链栓起来，一连栓了三道，切断了黄河，断绝了垣护之的退路。黄河河水湍急迅猛，垣护之乘水势从中流顺急流而下，每遇到铁锁链，就用长柄大斧子把它们砍断，北魏军队无法阻止，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突围。最后，在垣护之的率领下，宋军冲破了封锁线，除损失了一艘船，其余的船都完好无损，安全返回。 萧斌派沈庆之统领五千士卒前去救援王玄谟，沈庆之说：“王玄谟的士兵都疲惫不堪，士气低落，而贼寇已经逼近，我们必须有几万人的兵力才可以前进，一小部分军队轻率前去，是没有什么好处的！”萧斌还是坚持要他出发。 正在这时，王玄谟逃回来了，萧斌大怒，要将王玄谟斩首，沈庆之力劝阻止，他说：“佛狸（拓跋焘字佛狸伐）威震天下，又统率着百万大军，怎么能是王玄谟能够抵挡得住的呢？况且斩杀战将削弱自己的力量，这不是好办法。”萧斌这才没有斩杀王玄谟。 萧斌打算在碻磝固守，沈庆之说：“如今青、冀二州内部防务空虚，我们却在这里空守这座孤城，假如蛮虏向东进军，那么，清水以东就不是我们的领土了。一旦被孤立隔绝起来，那么，恐怕又会重演当年朱修之守滑台的一幕。” 正巧这时，朝廷传达诏书的使者到来，告诉萧斌他们不许撤退。于是，萧斌又召集众将商讨，大家异口同声地说应该留下来坚守。 沈庆之坚决反对，他说：“宫城以外的大事，将军完全可以自行决断。诏书从很远的地方传下来，皇上下诏时并不了解目前这里的形势。您现在有一个范增却不用他，只是这么空谈，又会有什么计策可以使用呢！” 萧斌和在坐的各位将领听到他自比范增，都哈哈大笑，嘲弄他说：“沈公您的学问真是有长进啊！” 沈庆之厉声说道：“你们虽然通古博今，却不如下官我用耳朵仔细地学习。”萧斌终于同意了他的建议，留下王玄谟镇守碻磝，申坦、垣护之据守清口，自己率领各路大军返回历城，东路军的失败，已成定局。 再说西路这边，庞法起等各路大军进入卢氏后，斩了卢氏县令，任命赵难为卢氏令，让赵难率领他手下的将士担任向导，这时，柳元景从百丈崖跟随各路大军也来到了卢氏。庞法起等人就开始攻打弘农，攻克并活捉了北魏弘农太守，将薛安都留守在弘农，庞法起继续向潼关进军。 拓跋焘命各位大军分道一起进击，拓跋仁从洛阳向寿阳挺进，长孙真直逼马头，拓跋健直取钟离，拓跋那从青州直取下邳，拓跋焘自己率军从东平直入邹山。 拓跋焘抵达邹山，鲁郡太守崔邪利被北魏生擒，拓跋焘看见秦始皇石刻，命令士兵把它推到，同时又命人用牛、羊、猪三种牲畜去祭祀孔子。 刘宋楚王刘建从清河向西挺进，屯兵在萧诚，步尼公从清河向东挺进，屯兵在留城。武陵王刘骏派遣马文恭率军增援萧诚，江夏王刘义恭也派出嵇玄敬率军去增援留城。 马文恭被北魏军击败，步尼公途中跟嵇玄敬相遇，二人率军转而向苞桥进攻，他们打算渡过清水，向西进军。沛县百姓放火焚烧了苞桥，还半夜里在树林里不断地敲鼓，北魏军队以为是刘宋的大部队来了，都争先恐后地抢渡苞水，被淹死的差不多有一半。 宋文帝将柳元景任命为弘农太守，柳元景让薛安都、尹显祖先率领士兵到陕城去与庞法起等会师，柳元景则在后方征收粮食租款。陕城险峻坚固，刘宋军围攻一时没有攻下。 北魏洛州刺史张是连提率领二万士兵翻过殽山险要前去陕城增援，薛安都在陕城城南迎战。北魏派出突击骑兵，刘宋各路大军抵挡不住，薛安都勃然大怒，脱去战盔，解下铠甲，只穿着红色的无袖汗衫，他骑的战马也除掉了护甲，怒目而视，手持长矛，单枪匹马，大声呐喊着直入北魏军中，长矛所指，无人敢挡。 北魏军队左右夹射也未射中他，薛安都就这样突入敌阵几次，杀死杀伤北魏将士不可胜数。直杀到天黑，这时，另一名刘宋将领鲁元保率领军队从函谷关来到这里，北魏军队这才退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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