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常说“人心难测”,“人心隔肚皮”,表示很难通过外表看到一个人的内心,因为表里不一的人太多了。但是对于小孩子,就不会有这种疑虑,因为小孩子还没有学会掩盖自己的内心。所以我们才会觉得小孩子“天真可爱”,重点在于一个“真”字,因为“真”,故而“可爱”。 《庄子》说:“报仇的人,不去折断伤害自己的宝剑;即使忌恨心极重的人,也不会怨恨风吹落砸了自己的瓦片”,因为知道宝剑和瓦片是无心的。所以有时候小孩子即使无意间说了很伤人的话,我们也不会记恨在心,因为知道小孩子是无心的。但是如果大人说了这样的话,那就很难善了了。一语成仇,甚至一个眼神丧命的都大有人在。 所以老子和庄子都讲“虚其心”,虚的正是“有意为之”的心。《庄子》说,如果你操舟渡河,突然有条空船碰撞过来,即使心地最偏狭、性子最火急的人也不会发怒。但是倘若有一个人在那条船上,就会大声呼喊喝斥来船后退,喊几次那就必定会骂声不绝。刚才不发脾气而现在发起怒来,只是因为刚才船是空的而今却有人在船上。所以一个人倘能听任外物、处世无心而自由自在地遨游于世,谁能够伤害他? 如果所有人都能“无心”地活着,那又怎么还会有这么多怨恨和纷争呢?但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只要开始有人使用智巧,“有心”去应对他人,那么“无心”的人就会开始吃亏。久而久之,也就只有“有心”才能为人处世了。如果大人还用孩子的心性去生活,去待人,那叫“愚痴”。 人人都“有心”,人人都给自己戴上一张面具在生活,那要怎样才能看透这张面具呢?有三个比较常用的方法: 一、在他最无防备心的时候 周星驰演过几个断案的电影,《九品芝麻官》也好,《审死官》也好,其中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在判案之时,运用话术诱导对方自己讲出犯罪的事实。这其实也算是鬼谷子“飞箝术”的一个运用,先让他“飞”起来,然后才好“钳”住他。 一个人在什么状态下会“飞”起来呢?
二、在他很难掩盖到的细节 遮掩失败,我们叫做“露出马脚”,其实在宋代就有“露马脚”一说了。古代节日庆典或祭祀时,往往有一种活动:将描画装扮好的麒麟皮披于马(驴)身上,把马扮成麒麟来游戏。但马的马脚部分,因为其形状不规则和时常踩踏的缘故,是最难严密包裹的,而一旦包裹不严,即显露出真相。 所以一个人如果也把自己装扮起来,那么就要从细节处去查看他的“马脚”,因为细节是最难遮掩的。大的地方他能想得到,但往往越是小的地方,越是难以想到,所以能暴露出来的,恰恰就是这些细节。 因此我们说“细节决定成败”,而《道德经》说:“天下难事必作于易,天下大事必作于细”,“慎终如始,则无败事”。如果能把细节处都考虑到了,不因为事大才重视它,不因为事小就轻视它,不论开始还是结束都一样的谨慎对待,也就不会有失败的事了。 三、以“常理”度之 天道有常。我们在野外看风景,哪里有人为的痕迹,一目了然。为什么呢?就是根据这个“常”作出的判断。天地有常态,人间有常情,违背了这些常态和常情,其中也许就有缘故了。 《道德经》说:“善行,无辙迹;善言,无瑕谪”。善言善行者,正是因为知道世间的这个“常”,故而说话行事如同水滴入海,了无痕迹。电影中什么样的刺客才是高明呢?能出手不留任何痕迹的刺客。 人之所以知道什么是“不正常”,正是因为心中有“常”,知道通常的状态应该是什么样。所以如果我们对天、地、人都有一个比较深刻的认知,就能在心中建立起一个常态出来,以之为准绳,来量度天地万物、人间百态。放在古代,那就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知人情”。 春秋时期的管子就深知人情,他说“人之常情没有不爱生而恶死的,也没有不爱利而恶害的。所以君主发令是使人生存和对人有利,命令就能推行;君主行禁是禁止杀人和禁止害人,施禁就能制止”,运用人情,来颁布政令。 《道德经》说:“圣人常无心,以百姓心为心”,这无数人心凝聚而成的,就是“常”,就是大势之所趋。“不知常”,则妄,“妄作”则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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