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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游物、小叙事

 孟溪ProbeT连山 2017-10-08

——读柏桦《蜡灯红》

  余航

  《蜡灯红》(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7年9月版)是后朦胧诗歌的领军人物柏桦的一本随笔集。诗人随笔,相比现代诗写作的固有内在张力而言,无疑是一种更为放松的抒情表达,在这本集子里我们可以更直接看到诗人对生活更为本真的态度与思考。

  想起诗人曾写过的一句诗:“唯有旧日子带给我们幸福。”往事知多少,旧日子的氛围一直弥漫在整本集子里。对于往事,人们往往或追思,或怀念,或爱,或恨,甚至遗忘。而在作者笔下则成为一种与旧物观照的审美情性并反哺于个体的当下生活中,幸福的气味便源此而出。作者这样引道:“写作在把回忆转变为艺术的过程中,想要控制住这种痛苦,想要把握回忆中令人困惑、难以捉摸的东西和密度过大的东西;它使人们同回忆之间有了一定的距离,使它变得美丽。”(《吴文英:病酒之中织锦绣》)

  所以我们可以看到作者在诗酒生活中找寻与古人共通的情趣,更为重要的是作者对这种诗酒生活所发掘的并非刻意的风雅、高洁,而是日常生活中的情性,这便是“逸乐”。对作者而言,闲适的“逸乐”并非仅是生活方式,它更是一种心境,是一种生命形态,那么由“逸乐”便生发出对日常饮食起居的关注与书写,饮食、睡觉、气味、聚会等等,皆入文字,这种关注日常生活的书写得以抵达人的内在本性,这倒可算是真的风雅了。

  作者由日常而观物,在物的观照中,固有观念中的雅、俗便不再重要。俗物也好、雅物也好,游物,游的是物本身,游物亦是游心。而这种物除了古人之旧物,也是年代之旧物。蜡灯之红除了用典以承古人,也对应了红色年代的岁月时光。历史与现实的宏大时代便在这些微小旧物的书写中转入了小叙事。

  所以作者笔下的《秧歌舞》《鸦片战争后期记》等,时代的书写化进了作者细微的日常。这样的小叙事在作者对当年诗歌生活的回忆中体现得则更为明显。在《往事知多少》《<金蔷薇>在重庆》《迎着更柔和的光走去》《相识张枣》《镜中的诗艺》《我总是凝望云天》几篇中,作者记录了自己当年的写作经历以及与友人交游的往事,于作者而言是个人青春旧事的回忆,于读者而言却是上世纪80年代生动的诗歌历史现场,人和事皆带着温度娓娓道来,且看这句:“我在决定性的年龄,读到了几首波德莱尔递上的决定性的诗篇,我的命运因此被彻底改变。”

  阅读这样的文字是快乐的。嗟余听鼓,走马兰台,读《蜡灯红》,有春酒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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