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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伯特兰·罗素

 太阳当空照917 2017-10-16

罗素的任务
哲学事业上的这个戏剧性转折是由什么引起的呢?在20世纪初的一二十年里,几位 黑格尔派哲学家仍然致力于建构唯心主义体系——其中最著名的有F.H.布拉德雷(1846- 1924)、伯纳德·鲍桑葵(1848-1923)和J.E.麦克塔加特(1866-1925)。在剑桥大学,伯特兰- 罗素(1872-1970)和乔治·爱德华·摩尔(Gerge Edward Moore, 1873-1958)则对这股唯心主 义潮流加以反抗。他们质疑这些黑格尔主义者对形而上学语言的滥用,怀疑这些对整个宇 宙的解释究竟能有什么意义。尽管摩尔未必想放弃形而上学,但形而上学语言与所谓“常识”之间的反差让他感到特别困扰。例如,麦克塔加特的著名观念,“时间是非实在的”,在 摩尔看来就是“怪诞到了家的”。这启发摩尔去分析语言——特别是从常识观点出发澄清 日常语言。而伯特兰·罗素则是一位卓越的数学家,受过精确思想的训练。在他看来,比起 数学语言来,形而上学语言是散漫而晦涩的。和摩尔一样,他也并不想要拒斥形而上学,但 是他想使形而上学语言变得紧凑精练。摩尔致力于分析常识语言,罗素则试图分析“事 实”,目的是发明一种新语言,即逻辑原子主义。这种新语言将具有数学的精确与严格,因为它要制定得与“事实”精确地对应。摩尔和罗素都没有放弃理解实在的尝试。不过,他们 着手执行其任务的方式却是在强调这样一个事实:即哲学并不关注发现,而是关注澄清, 因此在某种意义上不是关注真理,而是关注意义。
逻辑原子主义
伯特兰·罗素在哲学上的起点是他对数学的精确性的钦羡。因此他宣称,“我想加以倡 导的那种哲学——我称之为逻辑原子主义——是我在思考数学哲学的过程中所不能不接受的。”他想提出“某种逻辑学说和以这一学说为基础的某种形而上学”。罗素认为有可能 建构一种逻辑,凭借它就可以从少数逻辑公理推演出整个数学。他与阿尔弗雷德·诺斯·怀 特海(1861-1947)—道,在他们合著的《数学原理》(1910-1913)—书中进行了这项工作。罗 素考虑,逻辑还可以形成一门语言的基础,这门语言能够准确地表达一切可以被清楚陈述 的事情。于是,通过他的“逻辑原子主义”,世界就会对应于他专门建构的逻辑语言。新逻辑 的全部词汇绝大部分将对应于世界之中的特殊对象。为了完成这项创立新语言的任务,罗 素首先从分析一定的“事实”人手,把这些“事实”与“事物”加以区别。
罗素说世界上的事物具有各种属性,处于各种各样的相互联系之中。它们具有这些 属性和关系,这就是事实。”事实构成事物的相互关系的复合体,因此,“思考复合体的问 题,必须从分析诸事实开始”。罗素的基本假定是,“既然事实拥有其组成部分,它们就必定
在某种意义上是复合的,因而必定是可以分析的”。诸事实构成的复合体与语言的复合体 相匹配。出于这个理由,分析的目标就是保证一切陈述都代表着它所对应的实在的一幅适 当图画。
按照罗素的观点,语言是由诸语词的独特排列构成的,并且,语言之所以有意义,是因 为这些语词准确地代表了事实。而语词又要被构成命题。罗素说,“在一种逻辑上完备的语 言中,命题中的语词会一一对应于相应事实的诸组成部分。”通过分析就会发现某些简单 的语词;这些语词不可能再进一步分析成更基本的东西,因此只有知道了它们所表征的东 西才能理解它们。比如,“红”这个语词就不能再进一步分析了,因而就被理解成一个简单 的谓词。其他一些像这样简单的语词,指涉的都是特殊的事物,并且作为这些事物的符号, 它们都是专名。这样,语言具体地说是由语词组成的,而语词在其最简单形式上指称特殊 事物及其谓词,例如,一支红玫瑰。命题陈述事实。当一个事实属于最简单的那种事实,它 就被称为原子事实。陈述原子事实的命题被称为原子命题如果我们的语言只是由这些原 子命题组成的,那么它就仅仅等于一系列关于原子事实的报告。
如果我们把符号分配给我们的原子命题,语言具有的基本的逻辑结构就更明显了。比 如,我可用字母p来表示原子命题“我累了”,用q来表示“我饿了”。然后,我可以用像 “且”、“或”这样的逻辑连接词来把这两个原子命题联结在一起。结果就得到一个分子命 题,例如,“我又累又饿”这个分子命题可以用符号表示成表达式“p且q”。按照罗素的观 点,不存在同整个命题“我又累又饿”相对应的单个原子事实。那么,我们如何检验像这样 的分子命题的真假呢?这个陈述的真假取决于组成它的部分即原子命题的真假。例如,如果“我累了”为真,而且“我饿了”也为真,那么,分子命题“我又累又饿”也为真。简言之,我 们用分子命题作出关于世界的陈述,分子命题则又由原子命题构成,而原子命题对应于原子事实。这种理想语言表达了关于世界可说的一切。
逻辑原子主义的困难
当我们试图说明全称陈述例如“所有的马都有蹄”的时候,罗素的理论就有问题了。说 “这匹马有蹄”,是一回事——我们把“马”和“蹄”这两个语词同有关这匹具体的马的原子 事实相联系,以此来检査这个命题的真假。而宣称“所有的马都有蹄”则是另外一回事。我 们怎样检验这种陈述的真假呢?按照逻辑原子主义,我们就应该把这个陈述分析成它的原子命题,并检验这些原子命题的真假。然而,不存在与“所有的马”相对应的原子事实,因为 “所有的马”意味着不只是这匹马和那匹马,而是意味着所有的马,而这是一项普遍事实。
逻辑原子论的另一个问题就是,它不可能充分地说明它自己的理论。只有当命题最终以某种原子事实为基础时,才能有意义地陈述命题。可是,罗素不只是陈述原子事实:他试 图言说“关于”事实的事情。也就是说,他尝试去描述语词和事实之间的关系,好像对它们的描述就可以不受逻辑原子主义原则的影响一样。而如果只有那些陈述事实的命题才是 有意义的,那么,陈述“关于”事实的事情的语言则是无意义的。于是,这就会使得逻辑原子主义和大部分哲学成了无意义的。路德维希·维特根斯坦认识到了在他自己的逻辑原子主 义理论中的这个问题,并且断定:“我的命题都要这样来看:理解我的人,当他使用这些命 题,攀登上去而超越它们的时候,最后他会认识到它们都是无意义的。(可以这么说,在借 着梯子爬上去之后,他也必须甩掉梯子。)”我们需要抛弃的东西是逻辑原子主义的核心假定:确实存在着原子事实,这些事实以某种形而上学方式实存着。分析哲学中的下一场运 动——逻辑实证主义——就试图一劳永逸地使哲学摆脱形而上学的实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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