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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瑾:如何从官太太变成革命党?

 黑猩猩表哥 2017-10-18
2017-09-09书房记

秋瑾生于1877年,19那年与王廷钧结婚。1900年,王廷钧花钱捐了个户部主事的小京官,秋瑾由此随夫进京。很快遭遇庚子之变,秋瑾亲眼目睹了国家乱象的发生,他们避难回到家乡。1903年,王廷钧再次来到北京恢复工作。在此之前,秋瑾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在北京,秋瑾与进步女性吴芝瑛结交,并结为姐妹,吴芝瑛是清末“桐城派”著名学者吴汝纶的侄女,她的丈夫又是一个很开明的人。在他们家里,秋瑾经常看到当时最新的图书和报纸,受到很大的影响。

1904年夏天,秋瑾离开北京,在争得丈夫的允许和日本友人的协助下,自费东渡日本留学,她先入日语讲习所学日语,又入青山实践女校,这是一所日本早期女性教育家、上流社会成员夏田鸽子创办的女子学校。但是夏田鸽子的教育理念是培养女性应尽其“本分”,成为“贤母良妻”,秋瑾历来争女权、好男装、执佩剑,两者大相径庭,一年之后,秋瑾就离开了这所公益性的女校。在这里,另一位思想活跃的女性也来到了日本,并与秋瑾结识,她就是后来成为著名社会活动家的何香凝女士,何香凝在日本女子大学教育系学习五年。秋瑾在日期间,更是积极参加革命活动,发起共爱会、组织十人会、创办《白话报》,并在横滨加入洪门天地会,受封为“白纸扇”(军师)。

秋瑾短暂回国之后,经过表哥徐锡麟的介绍,加入光复会。再赴日本之后,秋瑾推为同盟会评议部评议员和浙江主盟人。1905年12月9日,陈天华蹈海两天之后,留学生们公推秋瑾为召集人,在留学生会馆中的锦辉馆为其召开追悼大会,会上,留学生们再次就如何反对“日本取缔(管束)规则”引发争论,尤其是自费留学生号召集体回国抗议,而一部分人则反对因小失大,意气用事,在会场上,秋瑾宣布判处反对留学生集体回国的周树人和许寿裳等人“死刑”,还拔出随身携带的日本刀大声对他们喝道:“投降满虏,卖友求荣。欺压汉人,吃我一刀。”此事足见其性格之凌厉、爱憎之分明。

第二年再次归国,她在上海创办中国公学,为筹款创办《中国女报》、筹建大通学堂,秋瑾回到婆家,索要了一笔经费,因赴革命,生死未卜,恐有牵连,秋瑾这次和家人诀别,声明脱离与夫家的关系。1935年谭日峰在他所著的《湘乡史地常识》记载了此事:“秋瑾这次从日本回国,向王黻臣(王廷钧)家索取二千金,办大通学校。曾一度回神冲故里,和家人诀别,声明脱离骨肉关系。当时乡里亲友,莫不骇怪,认为疯癫,而加以唾骂,实则女士服侍翁姑、对待丈夫、儿女,感情极好。自立志革命后,恐株连家庭,故有脱离家庭之举,乃借以掩人耳目。这样一位智仁兼备的女子,历史上能找出几个呢?”王蕴琏在《回忆婶母秋瑾》一文中也提及此事:“我家原住湘乡荷叶神冲。我四五岁时,看见秋瑾婶母来我家,她每天在我母亲房里看书,不出大门。她在湘乡住了一个月,便回湘潭去了。 听我母亲说,秋瑾婶母曾向她家娘要钱,家娘不理她。秋瑾婶母就把刀子向桌上一砸,扬言要杀一个人,她家娘家爷见她这样凶猛,就要管家的拿了四千元给她。”

徐锡麟的“安庆起义”失败,秋瑾是通过读7月9日的报纸才知道的。但是革命环境很恶劣,“是时所规画之浙省军事,金华之党军已尽破坏,处州府之一部尚无发动消息,嵊县党人则又别成一旅。”也就是说,徐锡麟、秋瑾一起联络的金华、武义革命力量、会党势力已群龙无首,很快消散。12日,嵊县乌带党首领王金发来校面见秋瑾,表示发动起义已经不可能,劝她离校逃走。但秋瑾坚持处理善后事宜,并疏散学生。第二天下午,得到情报的清政府军包围了大通学堂,秋瑾被捕。被捕后经三次过堂审讯,她未作任何口供,仅挥毫书下:“秋风秋雨愁煞人”七个大字。

7月15日秋瑾英勇就义,实现了她的遗愿:“男子之死于谋光复者,则自唐才常以后,若沈荩、史坚如、吴樾诸君子,不乏其人,而女子则无闻焉,亦吾女界之羞也。”“吾自庚子以来,已置吾生命于不顾,即不获成功而死,亦吾所不悔也。”浙江秋瑾案在当时的社会上引起极大震动,“杭州方面,人心很是愤激;不知道秋瑾的人都因此知道了秋瑾;不懂得革命的人也因此受到了革命的教育”,不仅是革命党人,就连当时的部分媒体和普通人都对她充满同情。辛亥革命成功,1912年元旦成立中华民国后,才把秋瑾灵柩由湖南运送到上海。举行了隆重的追悼大会,然后用火车护送到杭州,重新安葬于西泠桥下。

应该一提的是,当时的山阴知县李钟岳不仅为良吏,也是一名值得尊敬的历史人物。1907年7月13日,军队荷枪实弹包围大通学堂之时,李钟岳在场,他曾在门外对士兵吩咐“但加逮捕,弗许伤害。”还特意不让士兵搜寻存有秋瑾大量通信的屋子,以免祸害无辜,后来又千万百计为秋瑾开脱,并对上司说:“供、证两无,安能杀人?”李钟岳的这句话掷地有声。提审秋瑾时,李钟岳说:“事已至此,余位卑言轻,愧无力成全,然汝死非我意,幸亮之也。”他“泪随声堕”,身边的随员也“相顾恻然”。秋瑾对他提出了三个临终要求:“一、准许写家书诀别;二、不要枭首;三、不要剥去衣服”。

李钟岳官小位卑,只能做到答应她后两个要求,秋瑾予以理解并感谢。李钟岳明白,当时的社会问题,根本不是什么革命党的问题,而是大清朝出了大问题,杀掉一个刚性的女子,又有何益? 7月15日秋瑾遇害之后,李钟岳因此被卸去山阴县令,经常独自一人将密藏的秋瑾遗墨“秋风秋雨愁煞人”七字“注视默诵”,他于当年10月29日上午自缢于家中,时年53岁。噩耗传开,识与不识的人,都为之太息。《续安丘新志》载;“浙人追思之,及秋案昭雪后,乃为立祠西湖上,岁时祀之。”“秋案”昭雪后,李钟岳的神位被秋瑾的挚友吴芝瑛请入秋瑾祠。文/李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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