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小说《西游记》在第三十六回中,有一首唐三藏抒发内心情怀的诗:
这首诗选用了益智、王不留行、三棱子、马兜铃、荆芥、伏苓、防己、竹沥、茴香等九味中药。虽然药品的功能与诗的内容完全无关。但这些药名嵌入诗中以后却具有了新意:“益智”指的是唐僧受命西天取经的坚强信念;“王不留行”指的是唐太宗排驾亲自为御弟三藏饯行,并送出长安关外的情景;“三棱子”指的是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这三个徒弟;“马兜铃”指的是唐三藏师徒与小白龙马匆匆赶路的形象和声音;“茯苓”指的是西天如来佛祖;“防己”和“竹沥”指的是唐僧心地清净、一尘不染,像是新采的竹茎,经火炙后沥出的汁液;“茴香”是用谐音指明回乡,唐僧四众功德圆满,返回唐朝。药名和诗意浑然一体,紧扣作者所要表现的小说情节。
〔红云〕“有一药方送来与先生,用着几般儿生药,各有制度,我说与你听: 〔红唱〕“桂花摇影夜深沉,醋酸当归浸。” 〔末云〕“桂花性温,当归活血,怎么制度?”
〔红唱〕“面靠着湖山背阴里窨,这方儿最难寻,一般两眼令人恁。”
〔红唱〕“忌的是知母未寝,怕的是红娘撤沁,吃了呵,稳情取使君子一星儿参。” 红娘的唱词中,嵌进了桂花、当归、知母、红娘子、使君子、人参共六味中药名,一语双关,巧妙而含蓄地传递了邀请约会的“情报”,很快治好了张君瑞的相思病。
明代著名小说家冯梦龙还编有时调集《挂枝儿》,其中录有三首嵌有药名的情书:
下面这几首诗,都是用中药名组成;文句精妙,镶嵌自然,广传民间。但不知是何年何月何人所作:
白居易(772-846)平生涉及咏药的诗章多达百首,《采地黄者》是其中之一。这首诗通过采挖和售卖地黄的过程,展现了普通百姓的困苦生活。诗的具体意思是说:春天不下雨旱死了麦子,秋天霜又来得太早。年底没有吃的,只好到野地去采挖药材地黄。挖它作什么用呢?想拿它去换点口粮。天刚亮就扛着锄头到山野里去,到了天黑筐子也没有装满。拿到富贵人家,卖给那些白胖的子弟。讨好人家说:“买下这些地黄吧!拿来喂肥你们的马,使它的毛色光泽发亮。我别无他求,只想换一点马吃剩下的饲料粮,以解救全家人饥饿的肚肠。”全诗叙事,曲折动人,情景交融,感人肺腑。堪称作者的《卖炭翁》的姊妹篇。 ②、《中医拾趣》中载有无名氏写的一篇游记,记曰: “何首乌,仙茅人,厚朴有远志,年三七,与友白英、石韦、陈皮、秦艽乘地龙遨游天南星。时当半夏,星上遍布红花、紫草、玉竹、艾叶,千里光闻藿香。五人合欢归于萝芙木下读百部,骓黄古今,言谈如玉屑,时久果然益智不浅。又尝穿山甲行猎,舞大戟,发赤箭,斩杀蜈蚣,射死水蛭,活捉蕲蛇,满载鹿茸、犀角、虎骨、熊胆。唯夏天无冰凉花、冰片,难以久留。一日,忽思当归熟地,乃敷轻粉,涂铅丹,骑穿山龙而归。乡人见之皆不相识,原来五人已成白头翁矣。” 游记仅以170余字,运用中药名40多个,除交代了时间、地点、人物外,在遨游中,把看到的、读到的、猎到的、想到的和获得的都记叙得清明透彻,言简意赅,惟妙惟肖,使人如身临其境。当归来时“已成白头翁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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