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北谷
来源 / 北谷随笔
导语：创业是条不归路，九死一生。马云就曾说过，他人生中最大的错误是创建了阿里巴巴。不过，他也成了马云爸爸。但不是每一位创业者都能获得马云一样的成功。这样一条艰苦卓绝的道路，他们后悔吗？
小时候的梦想是当个科学家。那个时候刚刚改革开放，计划经济还是社会的主体。没有福布斯富豪排行榜，没有PC互联网，也没有亿万身家璀璨耀眼的明星网红，我们学习的偶像和长大奋斗的目标是数学家陈景润。当时听的最多的励志故事是陈景润走路都在思考哥德巴赫猜想，以至于走着走着撞到电线杆上。那个时候挑灯夜战读各种课外辅导书做奥数题，参加区、市和省一次次升级的数理化竞赛，目标是长大了做那个不食人间烟火，走路都会撞电线杆的科学家。
考大学的时候生物和现在的AI人工智能一样被认为是一个属于未来，能够革命性地改变人类生活的科学，所以本科理所当然地选择了生物系。上大学时的梦想是通过基因科学治愈艾滋病。大四的时候进了陈章良的实验室做毕业论文。
在实验室的一年是大学生活中一段最难忘的日子。那个时候实验是我生活的全部。早上爬起来就进实验室，晚上十一点宿舍熄灯关门之前回去。我毕业论文的课题做转基因植物，把在中草药中提取的我们认为能抗癌的天花粉蛋白基因转到烟草叶中表达出来。一路学霸的我，在做实验的过程中第一次深刻感触到人生的挫折和失败。做实验的过程是非常痛苦的，一次次的重复劳动，又一次次的失败，一个星期的基因重组和提取实验，愣是做了三个月，在我都快对自己彻底失去信心的时候才好不容易做出来。
实验的每个步骤都按操作手册非常小心严格地执行，但最后基因就是做不出来。生物的体系太复杂，我们不知道，也不能够控制的变量太多，任何一个变量出了问题最后的实验都可能失败，而失败了又找不到原因，就只能重做。
所以要经历一次次重复又失败，失败再重复这样循环往复的痛苦过程最终才有可能出结果。在N次失败的绝望中，我在实验笔记本上写下了“哀大莫于心死”的这六个大字。后来我笔记本上的这行字成了实验室学弟学妹们的励志横幅。他们在实验失败的时候会去看我写的那行字，鼓励自己继续做下去，因为在经历了无数次失败的痛苦折磨后，我终于跌跌撞撞把重组基因转移到了烟草叶里，改变了烟草叶的颜色。
终于实现我科学家梦想的第一步，如愿到美国攻读博士之后，很快我就悲哀地发现，当梦想褪去了它所有的光环，当单调枯燥一次次重复又一次次失败的实验变成了我未来生活的全部，我无法接受这个现实，这不是我想要的事业和人生。
前一段在美国攻读生物物理博士9年的北大30岁才女唐晓琳在金门大桥自杀事件，让人扼腕痛惜，同时，我又能深深理解她9年攻博的痛苦。在美国的博士学位通常是五年，但读生物博士很少有五年能毕业的，至少要六七年，七八年也很正常。因为生物实验的周期太长，中间的可变因素太多，任何一个可变因素的改变都有可能让多年的努力顷刻付诸东流。
我在北大做的转基因植物的实验周期是半年到一年，转基因动物的实验周期则至少是三年，三年之后如果不能得到预期的结果，这个实验要推倒重头来过。所以很多人做了六七年都不能毕业，不是他们不努力不优秀，而是课题选的方向不对，运气又不好，一直做不出想要的结果。碰上通融的导师，看在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熬到一定年头导师会和系里说情让你毕业；碰上不通融的导师，或是和导师关系不好导师故意刁难的，那就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毕业。
攻读博士九年毕业还是遥遥无期，九年的生活每天都在一次次实验失败的痛苦和挫折中度过，再坚强的内心，也会被折磨到崩溃。九年之中，周围的同学都纷纷毕业离你而去，在每年入学的一茬又一茬的新生面前，你越来越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已经读了九年的博士。社交圈会越来越窄，逐渐走向自闭。
在美国物理，数学和计算机，电子工程类的理工科博士在读博期间考过qualify（博士资格考试），修够硕士学位的学分很多学校会在中间给你个硕士学位。所以即使不想再继续读博士，拿个硕士学位也可以出来找工作。但像生物这样的实验科学博士中间是不给硕士学位的，我在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时费了很大的努力说服系里和导师让我从博士生转成硕士生，改做硕士论文提前毕业。
所以如果读了九年拿不到任何学位，每天都在失败的痛苦中煎熬，身心已经极度疲惫面临崩溃，但是又找不到出路和退路，退学意味着过去九年的艰苦努力全部付诸东流，没有学位在美国找不到工作，退学也就失去了学生签证没法在美国继续呆下去，回国又无言面对这么多年都把自己视为骄傲的父母和亲朋好友，所以想不开走上绝路很让人惋惜，却又很能让人理解。
在伯克利第一年的时候我明白了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当科学家。科学家这条路其实不适合大多数人，因为这条路艰苦卓绝，回报周期很长还很有可能没有回报，必须能放下对物质生活的追求，还要能忍受寂寞忍受单调枯燥不断重复的劳动和不断的挫折和失败。所以只有真的喜欢和热爱，又在这方面有天赋和才能的人才能坚持一直走下去。如果错误地选择了一条不适合自己的科学之路，失去的不仅仅是生活，还有可能是生命。
同样是一条艰苦卓绝的路，
那些创业的人他们后悔了吗？
08年二次海归，开始在互联网公司做高管，11年终于忍不住对创业的追求和梦想，走上了创业这条路。
创业六年，发现创业之路在很多地方竟和科学之路很相像：同样这条路是艰苦卓绝，要面对一次次的挫折和失败；同样这条路有太多的变数和变量，所以成功是小概率事件，在真正成功之前谁也不知道究竟是否能成功，什么时候能成功；同样也很有可能多年的艰苦努力在顷刻之间付诸东流；同样是没有退路；同样，这条路不适合大多数人。
去年一个原创品牌的创始人A君找到我，想让我们收购他的品牌。对他的品牌我们关注了两三年，做得颇有调性和特点，在几年的时间里也积累了一批喜爱他们的用户和粉丝。我和他深聊之后的最大感慨就是他当初要是没创业就好了。A君是草根出身，高中毕业之后去当兵，退伍之后北漂到广告公司摸爬滚打了几年也挣了些钱，在北京买了房子。如果当初没有创业，他现在可能早已娶妻生子，过着有房有车有娃的幸福生活。
然而在几年之前，他和所有充满激情和梦想投身创业的年轻人一样，抱着一颗想要做出自己产品的初心，创立了自己的原创品牌。为了创业他把房子抵押贷了几百万作为项目的启动资金，自己做原创设计，组建运营团队，生产外包，通过天猫等互联网平台销售。A君在产品设计上有他的独到之处，做出的产品是有鲜明个性的简约风，很多用户喜欢，但营销和运营管理不是他的长项。天猫的流量推广成本非常高，价格竞争很激烈，公司持续亏损，一直需要流动资金。
A君是一个很执着的创业者，不想中途放弃，所以又陆续向亲朋好友借了大几百万填补公司运营的现金窟窿，这样几年下来，不知不觉个人借款加起来已经超过了一千万。一千多万，对一个创业公司来说都是一笔很大的数目，相当于一个小A轮融资，对个人来说，可以说是一笔巨额负债，有可能一辈子都还不清。
A君告诉我说他已经有几年春节不敢回家了，因为他无法面对借给他钱的亲友。他没有女朋友，因为他无法对一个女人负担起家庭的责任。公司目前很难突破增长的瓶颈，他无法靠个人的力量走出巨额负债的泥潭，所以想把公司卖给我们，让我们接手他的债务。我和投资人商量了一下，投资人给的出价是两三百万，只是他负债的零头，所以我也只能对A君说声抱歉。
看着他那张绝望无助的脸，我心里很是感慨。创业这条路和生物实验一样，存在太多的变量，任何一个变量出错，比如商业模式错误（选择比努力更重要），市场改变，竞争恶化，巨头进入，融资失败，战略失误，团队不专业，执行力不强，合伙人内部斗争等等，都会导致全盘皆输。所以创业成功永远是小概率事件。科学实验失败，对个人来说最大的损失是时间成本，多年的努力付诸东流；而创业失败，对创始人来说，则存在更巨大的财务风险，法律风险，甚至是生命风险。
2015年股灾之后银根收紧，我们的供应链整个行业受到冲击，因为中小企业银行贷款连环担保的问题，一个企业破产，给这个企业银行贷款做担保，承担连带责任的企业也会受牵连导致资金链断裂，多米诺骨牌效应会引发多个企业陆续破产老板跑路。那个时候我曾接到一个厂家老板的电话，说他因为欠债被债权方扣留了，找我借钱。这是属于没来得及跑路的。创业几年，见到过很多这样的案例，公司欠了供应商几千万的货款无力偿还，供应商要告老板合同诈骗，或者威胁绑架他个人或是他的家人，所以老板只好跑路人间蒸发。和科学道路不同的是，创业失败，搭上的不仅仅是时间和生活，还有可能是创业者的身家性命。
和做科学家一样，创业也是一条孤独之路。在伯克利做实验的时候，一个人在实验室从早上九点做到晚上十二点，十几个小时面对的都是实验室的瓶瓶罐罐和细菌细胞。那个时候觉得很孤独，每天小心翼翼地养着几十瓶不能和我说话的转基因细胞，一次次挫折和失败，所有的痛苦只能藏在心里无人诉说，憋得久了，自己都觉得有一种要被闷得发疯的感觉。08年二次海归在一家当时正在创业的风口，做得颇有名气，行业排行前三的互联网公司做高管，在公司年会上，创始人喝高了，含着眼泪对我们说，创业者是非常孤独的。几年之后，我自己在创业的路上，深刻理解了他说这话时内心深处的那种孤独，痛苦和挣扎。
创业和科学研究一样，在一条荆棘丛生，充满未知和不确定性的道路上不断地去探索和发现，没有人能预知结果会是怎样。面对一次次的困难和失败，创始人要给所有人鼓劲，给所有人信心，所有人的苦闷和情绪都可以朝老板发泄，然而老板内心的苦闷和无助是不能和任何人说的。碰到困难和失败，任何人都可以放弃，都可以一走了之，只有老板没有退路，要对自己以及其他所有人的错误和失败负责，不管有多大困难都要硬着头皮努力坚持下去。
在创业的过程中创始人每天面临的身心压力是巨大的，如果没有非常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没有非常坚强的性格和韧性，是很难承受这种持续的高压和重负的。最近频繁传出创始人过劳死，自杀和失联的消息，也足以说明创业维艰。打工的时候，在公司还能有一些朋友，遇到工作压力大，加班加点的时候大家一起发发牢骚诉诉苦，创业之后，发现在公司是不能有朋友的。08年回国之后加入的第二家创业公司，当时的老板也是海归，创业之前是财富500强中国区的高管。我加入公司的第一周曾经约他一起吃中饭。他非常干脆地拒绝了，理由是他从来不和员工吃饭。听到这话我当时愣住了，觉得他很奇葩，第一次遇到不和公司任何人，包括高管吃饭的老板。自己创业之后虽然还是觉得他在这点上比较个，但是能够理解他这样做背后深刻的用意。不和员工交朋友，你就不会因为私人感情影响到在工作上的判断，尤其是在碰到裁人这种艰难决定的时候，不能因为私人感情影响决断牺牲公司的利益。老板和公司里任何一个人私交过密，对公司其他的人都有可能是不公平的，因为大家会觉得和老板走得近的人能够获得和他/她能力不匹配的更多的利益。
朋友公司的老板，对忠心耿耿跟随自己十几年的老部下感情颇深，不离不弃。然而他这位高职高薪的老部下已经处在一个养尊处优，墨守成规的状态，早就跟不上日新月异的市场和激烈的竞争环境了。裁掉吧，老板在感情上实在舍不得也做不到，但是这位老臣占着位子新人进不来，即使进来也会被他想办法排挤走。在这种情况下受损害的就是公司的利益。不适合不胜任的人，在越高的职位，和老板走得越近，对公司的损害就越大。所以创业者注定会是孤独的，在公司对任何人都不能过多投入个性感情，对异性尤其如此，因为任何感情的付出都有可能被利用被绑架，感情的代价可能是极其高昂的。
打工做到高管，生活中该有的都有了，房子车子票子，这个时候很多人会耐不住寂寞忍不住诱惑去创业。打工做得好，理所当然认为自己创业也能做得好，殊不知，打工和创业是有本质区别的。打工的时候，你只需要在某一方面是个专才，做好这一方面就行了，而创业，你需要把方方面面都做好，从产品设计到供应链开发到运营管理到营销和销售以及融资，任何一个方面的短板，都会让你在激烈的竞争中落伍。不仅仅是方方面面要能做好，通常你需要在某一方面（比如技术，产品，营销）做得非常出众，能超过所有竞争对手，建立很强的竞争壁垒。
创业好比赛马，在任何一个大家认为有希望的赛道，都有多个知名VC（风险投资）在同时赌多匹赛马，拿到融资并不代表创业能成功，你仅仅是拿到了参赛的资格。天使，A，B，C，D，E，后续一轮轮的融资，就是一轮轮的淘汰赛，到最后IPO的终盘只能有一两匹，或是两三匹马跑出来，其它众多赛马，不管你跑了多久，跑得多累，或是你曾经领先，曾经多么风光，都会在残酷的竞争中被淘汰出局。所以在任何一个方面落后了，你的公司，都会是那匹被淘汰出局的赛马。想要在各个方面都做到第一，创始人需要打造一个在各个方面都有出色的专业人才的团队。
然而组建这样一个团队绝非易事。在公司小的时候招不起高薪的人才，当公司融到资，到了一定规模，想要高薪纳贤的时候，你会发现，很多高薪聘请的专业人才，包括空降兵，在大公司有一个大平台和大品牌做背书和支撑的时候能从100到200做出的业绩，换到一个创业公司，让他们从0做到1，就做不出来了，反而在大公司养成了大手笔花钱的习惯，钱乎乎花出去了，业绩做不出来，后续融资就跟不上，很多B轮死，C轮死的公司，就是这样死掉的。所以想简单地靠团队，靠高管是不行的。在公司的关键环节，比如产品，营销，供应链，都需要创始人潜心钻研，即使之前从来没有接触过，也需要能快速从头学起，并且能够带领团队把0到1的过程做明白。
在斯坦福商学院第一学期的基础课有一门是统计，记得老师在第一节课就给我们讲了概率的概念和统计学上收益的计算方法。统计学的收益=概率X在这个概率下的预期收益。如果创业成功的预期收益是10个亿，但是成功的概率太小，可能是千分之一或是万分之一，按千分之一的概率，预期收益乘以概率，统计学上的收益就只有100万了。如果打工，即使预期收益只有一千万，如果成功的概率是50%，统计学的收益就是500万，已经远远超过创业了。创业是没有退路的，一旦走上这条路，尤其是再拿了融资，不管遇到多大困难都要坚持下去，中间也不能跳槽。而打工，这家公司前景不好可以随时跳槽去发展前景更好的公司，多跳槽几次，把公司成功的概率提升到50%以上，那统计学上打工对于大多数人的收益就要比创业要高得多，而且不需要承受创业的巨大压力和巨大风险。
成功是小概率事件，大概率的情况下收益不高，还存着巨大风险，每天都要面对巨大的身心压力，一旦失败有可能倾家荡产甚至人间蒸发，这样一条没有退路的险路，为什么还会有这么多人不顾一切前仆后继地走下去？
这个问题的回答永远不是名利。为了一个小概率事件的名和利，实在不值得冒这么大风险，承担这么多压力。除了没有退路以外，究竟是什么样的动机和动力，能够让我们在创业这条路上坚持和坚守？
记得在美国大公司打工的时候，大家经常开玩笑，周一是black Monday（黑色星期一）, 休息了一个周末，周一早上要上班很郁闷，又要开始一周紧张忙碌的工作啦，所以心情是黑色的。周三是拐点，因为过了周三很快可以盼到周末了，周五是happy Friday（快乐星期五）, 大家都很开心，中饭，茶歇的谈资就是周末有什么计划，孩子的活动，朋友聚会，或是逛街看电影，以及各种户外活动等等。打工的时候可以把工作和生活完全分开，周末可以彻底忘掉工作，不管工作中碰到什么样的困难，只要不是特别紧急需要马上解决的，都可以把那些烦恼统统抛开，开心地去度周末。
创业之后，发现工作和生活永远融为了一体，再也无法分开了。一周七天，一天二十四小时，只要是醒着的时候，都会自觉或不自觉地思考工作上碰到的问题，早上起来第一件事是看数据，晚上睡觉之前最后一件事还是在看数据。在度过了一个周末短暂的休息之后，周日晚上总是很期待上班，因为经过一个周末，很多问题又有了新的想法和思路，期待着周一早上到公司布置任务带领团队去尝试和探索。像科学之路一样，创业的探索和发现很多时候也是上瘾的，一旦钻进去了，总想尝试出一个结果，在每次失败中都能学习和发现一些新的东西，这些新的发现就会诱惑你继续去尝试，同时市场的瞬息万变也要求你要不断改变策略和方向，不断去尝试新的打法。和当年的生物实验一样，创业就在这样一个失败再尝试，尝试再失败的循环往复过程之中逐渐摸索出一条通往成功的道路。
02年在麦肯锡的时候，去上海出差和斯坦福商学院的一个师哥吃饭，那个时候他在做VC，之前还投过像亚信(Asia Info)这样最早一批在纳斯达克上市的公司。当时正值互联网第一轮泡沫破灭，国内的互联网和风投行业处在最低谷，大家都没有信心，不知道互联网怎么能赚钱，什么时候能赚钱。当时我的师哥和我说了一句话我至今记忆犹新。他说每每在看不到希望，就要对自己失去信心的时候，总会有那么一点silver lining能让他坚持走下去。Silver lining是指天在要亮的时候东方刚刚显露的那一线白光，也就是黑夜里的一线希望。在创业的路上也是这样，在每每遇到困难和失败的时候，在不断的钻研和发现中，你总能看到那么一点点silver lining, 就是这么一点点白光，一点点希望，支持者无数在黑夜里前行的创业者去不懈地努力和坚持。
除了不断冒出来的那一点点silver lining, 对于团队的责任，以及来自团队的期望，鼓励和支持，也是能让创业者在困难坚持的动力之一。记得读过一篇关于创业的报道，创始人带领团队把公司的销售额做到几个亿，但是因为市场的变化以及战略的失误，公司业绩急转而下，负债高达几千万。面对公司业务的全线崩盘，供应商的不断催款，创始人自己在办公室里想不开，差点想跳楼，这个时候他的核心团队进来，对他说，我们可以不要工资，和公司一起共度难关。后来这家公司成功在A股上市了。有很多这样破釜沉舟，绝处逢生的创业故事。每个人都会有脆弱和扛不住的时候，在这种时候，团队的支持和鼓励，以及面对团队那种无法放弃的责任，也是支持创业者在困难中走下去的兴奋剂和强心剂。
科学之路需要在一开始能放弃对物质生活的追求。九十年代在北大读书的时候生物是理科录取分数线最高，也是最令人羡慕的专业。周末在食堂跳舞，碰到男生搭讪聊天，通常先问你是哪个专业的，一说是生物系的，男生就会用羡慕的眼光看看你，酸溜溜地说，你们都是要出国的。出国到伯克利之后，正值90年代中第一轮互联网高科技浪潮的兴起，EECS (electricalengineering and computer science, 电子工程和计算机）变成了最热门的专业，生物系的地位从巅峰跌到谷底，因为谁都知道生物系读博时间长，出来又找不到工作还要做博士后，做了博士后也不一定能找到工作，即使找到工作年薪也比电子工程，计算机系的博士低很多。所以要专心从事生物科学研究，还真需要能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抵抗外界花花世界的诱惑，放弃对物质生活的追求。
创业也是一样，因为创业是一个漫长且充满未知和不确定性的持久战，能赶上风口快速起来的独角兽毕竟是凤毛麟角，大多数创业者也要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放弃对物质生活的追求，过度的急功近利，往往会让公司走上弯路和歧路。
创业要有颗平常心，当你把创业当做一种生活，能够从容淡定地接受这种生活和由之而来的种种压力，也能够沉下心去钻研市场，用户，产品和营销等等，这条难路和险路会变得逐渐开阔，你也能从中发现很多的精彩和惊喜。我北大生物系的同学，真正喜欢和坚持下来做科学研究的，在坚持了二十多年后，也都成了美国知名院校的终身教授，在业界也颇有名气。周围很多创业的朋友，在经历了N次转型和失败后，也逐渐找到了一条适合自己的生存和发展之路。
和科学研究一样，创业是一条并不适合大多数人的路。但如果真的热爱和追求，也有足够强大的内心去承受和坚持，在不断的学习和试错中，成功会逐渐离你越来越近。在这条路上，千万要控制风险，同时也要爱惜自己的身体，不要倒在通往成功的半路上，让所有关注和关爱你的人，扼腕痛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