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校长摸黑进女生寝室干了坏事。事后。孩子的父亲。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去学校交涉。校长奚落孩子父亲说。某某某。你这个意思。就是说你女儿被人搞了是吗。 撰文 | 宋有财 1 我来讲个我自己经历过的虐童案。 那时候我刚来杭州。所以。时间应该是2003年或者2004年的事情。当时我在报社做调查记者。 案子发生在浙江一个乡村小学。当年被侵犯的小姑娘。现在应该已经成年了吧。希望她现在的生活是幸福的。 侵犯她的人。是那间小学的校长。 她住在学校的集体宿舍。晚上。校长摸黑进女生寝室干了坏事。 事后。孩子的父亲。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去学校交涉。校长奚落孩子父亲说。某某某。你这个意思。就是说你女儿被人搞了是吗。 大概是这么一件事情。具体细节我已经记不清了。 2 孩子父亲去乡里告状。没有结果。 浙江省的电视台。电台都去了记者。没有结果。 前后折腾了大概有半年一年的样子。案子东转西转。转到了我这里。 我先去了学校。见到了校长。校长的话天衣无缝。 再去找孩子父亲。一个家徒四壁的山村农户。孩子父亲陈述的情节和校长截然相反。 最后去找乡里的相关领导。乡里的说法和校长一模一样。 孩子父亲去了很多部门反映情况。想必每个部门都会和我一样。乡里学校里情况了解一遍。 所以。乡干部和校长在对我讲述这件事之前。同样的话应该已经讲过无数遍了。 所以。这个世界其实是没有真相的。谎言重复了一百遍以后。很自然就会成为真理。 3 两个当事人。孩子父亲和校长各执一词。和他们再聊下去意义已经不大了。于是我拿那枚乡干部下手。 案情本身孰是孰非对乡干部来说。利害关系并不是特别大。他的诉求无非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未必和校长是利益共同体。 但是如果性侵属实。接下来的善后工作会让他焦头烂额。搞不好还要惹一身骚。 所以。三个人中。乡干部在我面前相对来说状态是比较松弛的。 我搭着乡干部的肩膀作称兄道弟状。说。我这么一天调研下来。发现你们这位校长同志。各方面其实都不错。但是处理群众工作的时候。有点缺乏耐心。 奇迹出现了。我只是随口打了个官腔。没想到竟然把领导同志那颗冰封的心给融化了。他开始不跟我打官腔。说起了人话。一五一十来龙去脉抖了个底朝天。 我们一个采访小组在那个小山村翻山越岭折腾了一天。一无所获。没想到临走前。缺口就这么被我歪打正着地打开了。 4 回杭州前。我把孩子父亲叫进我的采访车。把我的采访结论跟他交流了一下。这个衣衫褴褛的农民当场流下泪来。 这一幕场景让人印象太深刻了。 事情并没有完。这个案子肯定不会那么简单。毕竟之前已经去过很多在浙江还算大牌的媒体记者。 是的。我一回到杭州。就开始接到电话。打招呼的来了。 男人的眼泪份量是重的。我想到那位父亲在我车里流泪的样子。内心就很震撼。里面有多少辛酸和炎凉。 有位老同学。给我电话。说某某部门一个领导。托他给我带句话。希望这个事情不要见报。 我说不见报是不可能的。一是这事拖了太久。二来我们报社对选题也很慎重。不是我一个人可以决定的。 因为是多年的老同学。我犯了那位乡干部在我面前犯的同样的错误。在老同学面前说了一句非常不得体的话。 我说哎呀大哥。我也刚来杭州这么几天。你也让我江湖上扬名立万一下嘛。 5 文章见报以后。相关主管部门发了一篇阅评文章。题目是。某报发某某文章动机令人思索。 内容大致说。浙江某地发生了这么一件事。这个事情。谁谁谁去采访过。没有报道。谁谁谁也去采访过。没有解决。但是某报在事情过去这么久以后。依然发了这么一篇报道。他们到底是出于什么动机。为什么要发这样的报道。 当然。文章没有给出明确的结论。 我分析。应该是写文章的这位阅评老师一直在苦苦思索。脑细胞有限。没有思索明白。 6 好的。故事就讲到这里了。 各位不要一发生什么事情。就跑我这里来看我怎么喷。 我已经死得很难看了。你们这是在落井下石。知道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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