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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访者的心里有一片无人区,咨询师如何是好

 易经即二进制 2017-12-07


每周一下午5是工作室咨询师内部督导时间,这次轮到付丽娟老师的督导。


大家围了一圈,各自端好小茶杯,报案例的人说,只要不怕糗,就能学到好多东西。


这是一个让人心力交瘁的个案,来访者冗长又反复地说着相同的话题,治疗师撑大眼睛呀也没逃过好多次的走神,咨询一度陷入困局。


来访者从不反对咨询师,咨询师说什么都会说“是”,她真的是一个让人“省心”的来访者吗?让人省心不过只是早年不麻烦妈妈的方式吧。


屏气凝神,见招拆招,咨询中的绝地逢生,在此次个案的督导中,一点一点铺陈开来:



Party1  Ⅰ  帮咨询师理解来访者


我们总会在有些时候感到难以理解来访者,甚至会抗拒对TA的理解。理解到他人,有些时候会让咨询师感到难受,这意味着我们正在与来访者的部分在一起。


然而,如果没有这样的在一起,就没有理解TA的土壤,理解无法生成,也就难以抵达TA的内在世界。理解你对面的来访者,他的过去,是怎样影响到他的现在的。这需要先理解咨询师的不理解。

如果你有无人区

那你很难情感细腻又丰富

TA当然不会带你进去,因为TA都不知道TA有一个无人区。你也不可能去接触,去感受。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跟早年经历过大的创伤的来访者待在一起的时候,会觉得很空洞,翻来覆去都在重复那些画面,却又无法深入。那是因为TA不可能变成一个情感细腻又丰富的人,因为这么大一个事件放在心里,倘若情感丰富,细腻,就会被痛苦淹没死,完全无法成长起来。TA曾经用隔离这些痛苦的方式,把理智化升级成为装备,才能发展成一个有一些功能的人。

咨访关系中的“第三者”

来访者在咨询中做笔记,使得咨询被割成一个又一个的碎片,如同在咨访关系中,多出了第三者。而恰恰是这个笔记,这个思考的方式,这种理智化,曾经拯救过当年那个弱小的来访者,这个自救的办法,后来就是来访者一直携带在身上的资源,是她的救生衣,我们如果看到这些,就能欣赏TA一直使用着的防御,不把它仅仅看做是对治疗的阻抗。

最大问题

她会认为她出了问题来找咨询师,但她不知道她哪里出了问题,这是来访者最大的问题。这种感觉就是我能够在意识上,感觉上,觉得哪里不对劲,好像有些地方很难受,但是我并不知道这个难受是怎么回事,怎么来的。


Party2  Ⅰ  第三只眼


我们用督导的第三只眼,来看看咨询师与来访者发生了什么?

第一人称

咨询师开始用第一人称回答,是成人面对幼儿的语言方式,因为幼儿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这是投射性认同的结果,能够认同是深度的共情。但是我们需要觉察到我们认同什么,然后才能通过已经发生的认同来促成理解TA原来是这样的。

来访者与你套近乎

来访者与咨询师讨论是否有看过某某影片或者小说,是来访者在套近乎,企图把咨询师拉到同等的观众的位置上,就好像我在看电影,隔壁是你的感觉,用这样的方式去模糊了你们的关系、边界。因为在早年的经验里,没有人可以帮助TA去建立一个空间,去清晰这个边界,于是这些模糊就自然的投射到这个咨访关系中了。

防御的重复

现在所有的防御,都是早年应对无人区的防御。只是搬迁到了现在,还在使用。我们现在对这些防御,是做不了什么事情的,先不要想着去拆除这些防御。面对厚厚的防御,我们可以绕过,去无限接近这个无人区。


Party3  Ⅰ  手把手带你飞


在督导过程中,也会给咨询师一些具体工作点的针对性指导,当然,这个指导不是上级医生对下级医生的命令必须这样做,而是咨询师根据咨访中的情况决定来灵活的运用。

来访者问你问题

遇到来访者问咨询师问题,是本能的直接回答,还是想一想,都没有对错。有时候出自本能地回答来访者,会让来访者感到安全可控,这对发展关系有帮助。

“我不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来访者想从咨询师那里得到什么

来访者就书上的内容掐出一段,问咨询师:我不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嘴上说的不明白可能是她对这个话有感觉,你可以问她你会不会觉得,你有些地方和他是相似的,绕过问题去触摸她试试看。

一提问,她就会思考

对于无法谈感受的人,最好不要对TA提很多问题。因为提问题,TA就会进入思考,这是TA 擅长的情境,太多的思考,会阻碍感受。两人就陷入了思考性的交流,可能谈得火热,但是无法接近TA的无人区。

重复对方的话

回应对方的时候,适当的重复对方的原话可以。如果比较多的重复,这个多出的部分,是咨询师需要的而不是来访者需要的。就像我们承载不了压力的时候,启用一个什么东西帮自己顶一下。我们在回应对方的时候,可以有两个角度,一个是帮助TA组织TA做为主体的体验,一个是描述我们做为主体,感知到的TA的内在体验。前者是用TA给出的材料清晰TA对自己的理解,后者是使用我们自己对TA的理解,给一个TA以外的来自外界的理解,以增加TA的新的客体经验。

我们回应对方,而对方毫无反应

当我们帮助来访者去描述和理解TA的现状,如果对方无反应,无表情,继续说下面一件事情。那我们需要知道,这样的回应,对TA来说是陌生的,但是,我们还是要继续。每次我们温柔一点,轻轻摩擦,贴近再贴近。让TA稍微打开一点,有一点点的感觉,因为TA没有被亲密对待过。体验亲密,维持亲密,是巨大的困难。

咨询师的快速反应不是回应

来访者自己说完自己点头,TA是在对谁点头。此时,隐性正在发生的,是来访者对治疗师的期待。咨询师如果紧跟着立即回应,实际上是对于被期待有焦虑,用回答缓解焦虑。


而这个时候,你可以选择不回应。如同一个小孩,可能想跟妈妈讲些什么,不知道怎么讲,如果这个时候,妈妈没有间隙地说:你想讲什么,快点讲,你到底讲不讲。立刻就会把孩子的话塞回去。


如果咨询师自己觉察到这是属于自己的焦虑,于是就可以不回应,保持稳定的陪伴和等待,构建一个关注的空间。咨询师需要让空间慢慢的长开再长开,那是对无人区的焦虑的承载。


在这个空间里,尽可能少提问不提问,也不重复TA的话,耐受TA的期待和焦虑,并保持深度关注,保持你是稳定在的,这种稳定的被关注的感觉,TA能接收到,并且能学习平静下来,进入自己。

慢回应

那种感觉,如同小孩的愿望妈妈,你可能再等我五分钟,我就会把我想说的告诉你


来访者期待治疗师有反应,但希望治疗师不要那么快的有反应。你给的太多了,你提了一个问题,还给了一个解释。TA在一个难过的情景里接触到自己的情感,和那些感受呆在一起的时候,TA其实是无法思考的。你如果一旦让TA思考,就会把TA带离情感的体验。人需要沉浸在那个深度的体验里面,有一个空间,容纳它,承载它,和它呆一呆,不要太快把它拎上来,要不就扫兴了。触碰体验,需要先给一段静谧的时光,让两人去触碰,呆一呆,这里,要慢点走。



说完这段话,督导小组沉默了两秒,忽然大笑着热闹起来。


这个感觉好浪漫呀。


唯美,哈哈。


那些难以被表达被看见的隐匿,被温柔的抚摸与抱持...谁说,咨询不是一场对于自己心路历程的浪漫又唯美。



关于无人区
付丽娟老师写了一篇后记

与案例与关



这是一个原本很幸福的家庭,年轻夫妻恩爱,在县城开了一家小超市,虽然有些辛苦,也衣食无忧。婚后一年,他们生了一个小公主,双方老人轮流来给这个小家庭当帮手。小公主可爱又聪明,给家人带来了莫大的欢乐和满足。


很不幸,小公主3岁的时候,她的妈妈被车祸,当场去世。男人失去了妻子,痛苦消沉了很久,虽然心疼小公主,但是也挪不出更多的心力像过去那样陪孩子。每次当他看着孩子的小鼻子小嘴巴,非常像她的妈妈,他就心如刀割。


这个家庭遭受了一场灾难。双方老人很默契地接过了对小公主的日常料理。一方失去亲生女儿,一方失去了儿子的爱人,丧失的痛苦,无意识的补偿,老人们比过去更疼爱小公主,生怕失去妈妈的孩子,再受一点点痛苦,如果那样的话,他们都会崩溃掉。


过去,晚上是妈妈给小公主洗澡,擦上宝宝乳,穿上尿不湿,讲着故事哄睡。早上,小公主一睁眼也会看到妈妈,穿衣梳小辫冲牛奶,都是妈妈。小公主和妈妈的甜蜜时光,一天一天连续了很久。突然,换成了奶奶或者外婆。


没有人忍心告诉小公主,她的妈妈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以后她再也见不到妈妈了。没有人知道该怎么跟小公主讲她的妈妈已经去世了。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和她的爸爸,仅仅只是想一想开口的句子,都会难受万分。


小公主问过几次,妈妈呢?被大人们好歹躲过去了,既没有暴露她的妈妈已经死了这件事实,也没有刻意编个谎言掩盖真相。大人们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小公主。一天天过去,小公主没有再对大人们提起过妈妈。大人们松了一口气,侥幸地想着,再大一些,等着小公主更大一些,懂事了,再告诉她真相。


小公主直到上小学也没有知道真相是什么。老师反映小公主在学校适应不良,举动奇怪、情绪不稳定、有时候很退缩,有时候又很有攻击性,学习完全跟不上。小公主的父亲告诉了班主任家里遭受的灾难,班主任建议孩子接受心理治疗。


我并不是要讲跟这个孩子有关的心理治疗。而是想通过这个故事,讲一讲无人区是什么。


可能在我们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个无人区。这是一个没有人进入过的地方,不仅是别人没有进入过,包括自己,也没有进入过。


无人区的形成,通常在三四岁以前经历过一些创伤性的体验,或者比较大的家庭变故。有的幼儿还没有学会说话,有的幼儿刚刚开始学习说话,无论怎样,他们的语言功能和相对应的思维、理解、记忆、逻辑能力都稚嫩得不足以应对一些复杂的体验,他们很难将体验转换为画面和符号存储下来。


在那些强烈的体验过程中,如果没有一个人在那个时候,触碰他们的感受,帮助他们理解和描述这些感受,这些体验将会是碎片化的,非常原始的状态,就像碎玻璃,安插在人格中,跟着人格一起发展。这会让他们终身都很难体验到安全和有序的自我。这些碎玻璃片,就是人格中的“病”的组织,保留在自身,也会扎向他人。


故事中的小公主经历了妈妈突然离开,熟悉的关系消失,可想而知会带给她怎样的感受。大人们因为无法面对痛苦,也回避了小公主的痛苦。没有人跟她讲她所经历的是什么,没有人触摸她的内在发生了什么,将她的体验标识化,她也就被动地只能让这些体验破碎化。这些体验就像一个区域,没有人进入,她仅凭一己之力,也无法进入。这个区域就成为了无人区。


有很多来访者就是带着这样的无人区进入了治疗。就像电影《七十七天》,进入无人区,就是心理治疗的任务。来访者并不会直接告诉我们:我的无人区在这里。然而他们会通过各种无意识的方式向我们展现。多年前的他们,因为各种“事故”无意识建立了这个区域,今天,他们来到治疗,期待有人能进入,却也害怕有人进入。


当我们能对“无人区”有觉知,也许不会急于闯入,也许不会太害怕靠近。更重要的,当我们能对自己的“无人区”有经验,当我们曾经被他人陪伴着接近自己的“无人区”,并且安全地穿越过,我们会更富有勇气、耐心、尊重和信任,等待着合适的机会,和来访者一起潜入。


| 本文故事与督导案例无关 |




督导内容整理  赵戎

督导师与后记  付丽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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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录像


付丽娟老师作为发起人

曾被采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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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咨询师进入成长提速时代,老司机带你弯道超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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