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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住乡愁 | 土糖寮

 sonytv 2017-12-29

土糖寮 来自留住乡愁订阅号 05:21

立冬过后,田里的稻谷都已归仓,又到了收获甘蔗的季节。


南流江沿岸平原山丘的沙质土壤很适合甘蔗生长。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廉州平原上各家各户几乎都种上几亩甘蔗。成片的甘蔗长得郁郁葱葱,密不透风。



收获甘蔗的日子,乡亲们都会来帮忙,男女老少齐上阵,帮完一家再帮另一家。十来岁的少年,满身的力气,干活只懂拼蛮力,适合把甘蔗砍倒;有力气又有经验的大人,拿着弯月一样的蔗刀,三下五下削掉甘蔗身上蓑衣一样的老叶子,再削下茂盛的绿梢头;上了年纪的老人,带着竹篾藤条,把去掉“蔗衣”的甘蔗几十斤捆成一捆;年纪更小的小娃,则把绿蔗梢拢成堆——那可是牛儿过冬的好饲料。



甘蔗砍下后,一般都是用牛车拉到附近的土糖寮去榨糖。糖寮前宽阔的空地中央,巨大的石磨盘上摆着好几百斤重的石磙。榨糖时,得用大水牛来拉转石磙,将甘蔗从石磙中间的缝隙这头挤进去,就会从另一头变成细渣出来。


如此经过四五次绞榨,蔗渣干得可以当柴烧。绞榨出来的甘蔗汁顺着磨盘中间的凹槽,经过一根长长的竹管再流入一旁熬糖的大锅。



并排一溜过的几口大锅下,灶火烧得旺旺的,糖寮里糖香氤氲。煮沸的甘蔗水依次从一口锅舀到另一口锅……到最后一口锅的时候,糖浆基本熬熟,马上就要出糖了。



这时候的糖浆,又叫“嫩糖”,早已守候多时的娃娃们就是冲着这个来的。趁着制糖师傅不注意,娃娃们迅速伸出早就准备好的甘蔗在糖锅里搅几下,糖浆就一圈圈、一层层地黏在甘蔗上——这可是小时候只有冬天才能一饱口福的“糖棍”。


冷却后的“糖棍”,透着琥珀样的光泽,掰下一块放进嘴巴里嚼着,满嘴都是带着蔗香的清甜,比代销店里一毛钱四个的水果糖好吃多了。



有时候,奶奶会用陶瓮盛些“嫩糖”回来,往里撒上炒熟的花生碎,趁着糖还没完全凝固结块,揪起一团用力往外扯。反复拉扯几次后,“嫩糖”的颜色慢慢地变淡变白。掰下一截来吃,蔗糖的清甜裹着花生的喷香,真是越嚼越有味道。


制糖师傅用大勺子把熬熟的糖浆舀出来,倒在一旁的模槽里,制成一块块菜花色的红糖片,盛装在用干稻草垫底的大瓦缸里。



生活在廉州平原一带的人口味偏甜,红糖一年四季都不可或缺,过年时更是少不了。打腊月二十起,红糖片就被陆续运到周边的圩场上出售,赶在春节前卖完。有红糖出卖的人家,日子都过得很宽裕。



儿时的土糖寮曾给乡亲们带来富足的生活,也甜蜜了我们这一代人对于冬天的回忆。可惜,现代化的糖厂建起来后,土糖寮便逐渐淡出了人们的生活。



如今,在寒冷的冬夜捧着一碗热腾腾的姜糖水,怀想着那些有土糖寮相伴的快乐时光,心里便觉暖暖的。


王丽玲,笔名雅妮,语文特级教师,广西北海市作家协会会员。喜欢用文字记录生活点滴,用文字描摹市井草根的烟火生活。作品散见于《中国儿童画报》《广西小小说选刊》《阳江文艺》等报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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