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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一
《簡學齋清夜齋手書詩稿合印》。秋舫詩評識甚多，包慎伯、吳蘭雪、龔定庵、魏默深四家著墨尤可觀。默深最夥，蘭雪最膚，定庵最嚴最精，此其較也。【定庵評此集語甚嚴，蓋交深，而秋舫才地亦高，故可直言也。尚鎔《持雅堂文集》卷一《道論》，高頭講章耳，有定菴評曰：“緊健可傳。”卷二《才辨》，點鬼簿耳，定菴評曰：“此文可作《全史‧文苑傳‧總論》。”皆漫與應酬，不可同年而語。讀書者苟等量齊觀，便死在句下矣。】【定庵《古今體詩》卷上《二哀詩》第二首為秋舫作。】默深第三次識語云：“改詩如改過，虚心實力，無留難焉。”第四次識語云：“改詩如改過，心虚而力勇。”慎伯識語有云：“水之大者，風已定，必有陰浪；琴之古者，響已徹，必有泛聲。陰浪彌勁，泛聲最悠。韋、柳二公以是雄視百代。”均妙喻也。默深詩亦偶有評語，不知出誰手。【許瑤光《雪門詩草》卷五《挽龍游令龍書樓》七古序謂：“龍乃殿撰汝言子，殿撰之失職也，因忘帝字，遭斥時，陳秋航殿試策內‘聖懷冲挹’遺寫‘懷’字，仍得第一。京師為之語曰：‘陳子沆落懷及第，龍汝言忘帝歸家。’”】
簡學齋詩，性情務為敦篤，詞句必祈朴茂，可謂抗志希古者矣。然臨帖學步，檢點矜持，未得大自在，遑論沉鬱蒼渾哉！默深第一次識語謂其早作：“風神蕭洒，天骨開張，士衡有才多之患。”蘭雪識語謂：“初見其詩，推為船山勁敵”云云。吾斯之未能信。使其真有才思，即講求氣格，亦必華實相宣，斷不致秀才變而為學究也。諸體唯五古最雅，七古已不免求新於佻，近體詩則叫囂矣。務為道學頭巾語，初不知氣未近道也，蓋言腐而格傖者。
《甲戌南歸道中作》（刻本卷二題作《出都詩六首》）：“朝見太行青，莫見太行碧。行人無時休，山意去不息。”按“山意去不息”可與陳子昂《度峽口山》：“邐迤忽而盡，泱漭平不息”參觀。
“萬樹結一綠，蒼然成此山。”（刻本卷三題作《靈泉寺》。）
《雪中家伯愚谷先生枉過燕支山二首》，諸君皆力讚其神韻清幽，定庵獨曰：“此種稍滑，愳開贋體。”按刻本削去此評（卷三）。
《丁丑十一月默深留長沙相聚旬餘得詩五首》，諸君皆歎其見道，發人深省，定菴獨評第五首結四句[1]（“君看出山雲，崇朝幾沉浮。真山久不動，兹焉庶堪儔”）云：“雲自浮沉，山自不動，所謂千軍萬馬中，本無一事。如果實證實悟，到此地位，則勢要可也，林幽亦可也。無涯之憂，終是憂道，非為冷熱憂矣。此詩大恉似是如此。惜中幅多蕪詞累之耳。”按刻本削去此評末句（卷三）。
《上庾嶺憩雪封寺》：“風定暗泉生，雲去殘松在。”（刻本卷四。）
《潛江道中》（刻本卷二“道”作“舟”[2]）：“晚來風更好，無奈泊船時。”定庵評：“結語中有史。”
《曲江聞劉芙初死耗》二詩，定庵評：“詩之瘠而露筋者，終非恰耳。”按刻本中削去此評（卷四）。
《送默深歸邵陽》，定庵評：“二律乏神味，語語促□，其腊頗枯。”按刻本中削去此評（卷三）。
《楊州城樓》：“濤聲寒泊一城孤，萬瓦霜中聽雁呼。曾是綠楊千樹好，只今明月一分無。窮商日夜荒歌舞，樂歲東南困轉輸。道誼既輕功利重，臨風還憶董江都。”蘭雪評：“紀實語，非憂時者不能道出。”默深評：“真杜。”定庵評：“近體此壓卷。”又評：“裂笛之作。”又評：“‘窮’字不好，第七句亦露筋。”按刻本削去又評二句（卷三）。
《簡學齋詩》凡八卷，余未見。潘煥龍《臥園詩話》卷一、卷二所稱引，劉存仁《篤舊集》卷二所錄選，頗有溢出此冊外者，如兩家皆稱其《不寐》詩（刻本卷二《二十六日不寐》第二首），頸聯“秋心多在夜，坐理妙於眠”尤佳，而此冊未見。
清夜齋詩較簡學齋為雄濶，喜作議論，亦刻意鍛鍊，而明淨不如，時苦粗獷而不貼，七言近體尤揮拳努目，定庵評秋舫所謂“詩之瘠而露筋者”也。【《射鷹樓詩話》稱引默深詩最多。何子員《東洲草堂詩鈔》卷十九《登舟》第十三首：“嬾閱遺山樂府詞，試斟老友默深詩。江山幽異非人測，何苦窮將拗筆追。”（訂默深詩）】
《晚步尋愛晚亭至嶽麓寺》（《古微堂詩集》未收）：“鐘聲自何來，破此山蒼然。暝色至無際，已隱青林端。”
《舟過岳陽樓》（《古微堂詩集》未收）：“孤舟入湖中，但見積水浩。何如身在外，一覽江湖小。”《夜坐》（《古微堂詩集》卷八題作《寒夜》）：“微月不生夜，眾星相向明。”
九十二
徐昂發《畏壘山人詩》十卷。大臨別有《畏壘筆記》四卷，向在羅振玉《殷禮在斯堂叢書》中見之，讀書識小，亦頗博雅。鄭荔鄉《國朝詩人小傳》極稱大臨詩，謂“於沉鬱頓挫中，更饒婉麗，吳派使然”云云。剪綵爲花，纖靡不足觀，姑存一首。卷一《春遊》四首之二：“好山巘巘水潾潾，澹日烘開雨後春。槎下絓鈎浮縮項，沙中乳子唼重脣。欲眠柳待停車客，半落花迎鬥草人。一堂江南佳麗地，儘將絲管鬧芳辰。”
九十三
宋大樽《學古集》四卷、《牧牛村舍外集》四卷。潘四農論有清中葉詩人，獨推茗香。余嘗覩其《詩論》，立言殊泛，陳義甚高，李、杜以下棄置勿道。吳仲倫揆《學古集序》記茗香自言：“法古歌謠作雜言一卷，法漢、魏、六朝作五言古詩一卷，法太白作七言古詩一卷，法王、孟、李作七言今體詩一卷”云云。《學古集》中，至不收七言近體，可謂挽倒瀾而溯本源者。氣勢豪逸，欲御風而行，足不履地，然乏真意境，虛聲枵響，故勿足貴。且邊幅實狹，故七古衹能作短篇，五律起四語後便意盡。卷一雜言仿漢、魏樂府，最浮淺不足觀。五古學陶、韋，偶有似處。要之，嘉、道詩家，力爭上流、刮磨時習者，惟茗香與陳太初兩人。茗香高明，太初沉潛，斯其較也。
卷二《詠懷》：“客遠狗猶吠，飯香農恰歸。”
《憩苲碓山下晚眺》：“澹月泉上白，寒郊天際靜。”
卷三《招葉青煥之天台》衹十句，《兩般秋雨盦隨筆》卷三載此詩多五、六句[3]。
卷四《送吾漁璜》：“江上忽離別，扁舟增暮寒。猶持故人酒，莫作異鄉看。送者有時返，此行應更難。朔風吹涕淚，獨自向長安。”
《月下有懷》：“獨有銀河水，長天萬里流。如何流不盡，此是古離愁。齊縷幾時繫？木瓜誰所投？攬衣月中起，彷彿洞庭秋。”（以上《學古集》）
卷一《九日偕諸友人登高》：“西風下太行，猶尚滯他鄉。莾莾寒原外，蕭蕭白草荒。千峯幾孤客，四海又重陽。把酒聊相勸，依然對菊黃。”
《食熊掌五古凡一百韻》，挽強用長，屬詞比事，茗香詩中絕無僅有之作，頗似韓、孟聯句。
《登岱四首‧之二》：“清齋未致三千日，古磴先攀五十盤。地底群山平似鏟，盃中滄海靜疑乾。回瞻匹練鄉心動，欲摘匏瓜夜色寒。不信飄颻同玉女，竟來天外振風翰。”
《經下邳懷留侯》：“擊秦已輕生，辟穀乃惜死。前豈有黃石公，後亦無赤松子。神仙不得得考終，昔未報仇今成功。韓彭葅醢誰執咎，矯飛千里笑走狗。”
《京口阻風》：“黑雲墮地風湧浪，長江直走金焦上。屋茅三重亦生翼，捲起江南墮江北。”
卷二《寄方青門》：“百年本是遠行客，三日可憐新嫁娘。”（以上《牧牛村舍外集》）
九十四
汪日楨謝城《玉鑑堂詩集》六卷。邊幅狹，才力薄。七古、七律最為經意。七古學東坡，舉止稍大方。七律好組織，講求對仗，格調纖靡，浙派下陳也。卷二《與許心如論詩》有云：“世人亦解學吟咏，往往自詡錦繡篇。不知元箸在象外，塗繪雜取青紅填。”卷三《愈愚惠題拙稿次韻答之》有云：“畫出龍眠白描法，從他塗繢炫青紅。”可謂躬自蹈之者。謝城七古步趨玉局，一望可知其他。《和東坡韻》、《繼東坡作》，題目中著明者，不一而足。《與許心如論詩》且云：“我詩頗喜出新意，瓣香虔祝東坡仙。”而劉承幹《跋》乃云輞川、玉溪、工部、昌黎，真盲人評古矣。
卷一《題董鑄范花坪長憶圖》：“天涯同作分飛鳥，君是鴛鴦我脊令。”“倘教當著真真喚，未必終無下地時。”
《次韻答戴秋憶》：“煮胛時光真偪仄，奕棋世事不分明。”
《登潯東文昌閣》：“秋明露髻烟鬟外，人在雲牕霧閣中。”
卷三《初冬雜感三十首》：“變化久隨君子鶴，淒涼誰問丈人烏。七”
《愈愚惠題拙稿次韻答之》：“敢冀留名三不朽，真除搜句百無功。”
卷四《楓橋寓居雜詩》：“朔風庭樹鎮颼颼，就曝南榮擁敝裘。寄語漁洋應一笑，真看白日淡蘇州。”
卷五《題王叔彝憶槎圖》：“誰知地主難為主，我恨天公太不公。一”
《寓滬寫懷》：“雙袖龍鍾惟有淚，一囊羞澀更無錢。三”
卷六《旁觀》：“巧宦脂韋舉世皆，靴皮靦面託詼諧。甘蕉縱已彈章被，苦筍何曾致仕差。處己如棉真善耐，汙人猶膩恐難揩。旁觀乾笑聊相應，應道卿言亦復佳。”
卷五《火輪船五古》：“舟製出西夷，工技矜絕業。”按屈翁山《廣東新語》卷十八有《洋舶》一條，趙甌北《詩集》卷十七《番舶》五古實本之。他如姚石甫《後湘詩二集》卷一《海船行》，朱伯韓《怡志堂詩集》[4]卷四《癸卯九月朔日集萬柳堂宴姚石甫丈席間話臺灣事慨然有作》亦寫火輪船。《十朝詩乘》卷七所載高兆《荷蘭使舶歌》、李徵熊[5]《海舶行》，皆萬斛、餘皇，非此詩所謂“炎燀火正功，運斡輪人法”也。朱眉君《題鳳館稿》卷八有《火輪船歌》，喬松年《蘿摩亭遺詩》有《四詠火輪船》七律，趙桐孫《琴鶴山房遺稿》卷四《火輪船歌》，袁爽秋《漸西村人初集》卷一有《火輪船行》，《粟香二筆》卷四載呂景瑞《鐵艦行》，《常州駢體文錄‧附結一宦文》有《火輪船賦》及謝城此詩，則近世之輪船矣。
卷六《題曝書亭集風懷二百韻後用東坡芙蓉城韻》自序略云：“先生此詩乃長律中傑作，與《靜志居琴趣》語皆印合，相傳晚年編集，不肯刪此詩，有‘寧不食兩廡特豚’語。楊氏謙注《曝書亭集》，因有妻妹之疑……後有作《風懷鏡》者（《風懷鏡》為山陰俞國琛杏林作），力為辯誣，其意良善，乃必實指為冀女王三姑，無徵不信，此又癡人說夢矣。攷先生自題《詞集》‘一半空中傳恨’之語，則固已自解之矣”云云。按謝城如此為竹垞開脫，亦不足服人。馮登府《石經閣詩略》卷二《仲夏輯曝書亭集外詩五卷成賦此志喜》第二首“楮葉閒情恨本空”，自注：“閒情詩本無所指”，已早言之。“寧不食兩廡特豚”語見《隨園詩話》。丁杏舲《聽秋聲館詞話》卷二謂：“翁覃溪言：竹垞欲刪《風懷》，未忍，至繞几回旋，終夜不昧”云云，又一說也。《風懷鏡》一書，余未之見。憶《東方雜誌》載姚大榮一文，則亦考訂竹垞此詩為妻妹馮壽嫦作，言之鑿鑿，他日當檢閱之[6]。此詩古語今情，句無泛設，竹垞與壽嫦離合悲歡，經過極瑣屑平常，了不曲折奇警，且情節多重複，故知紀實，彥和所謂“翻空易奇，徵實難巧”也。其人蓋未過門而寄者，故曰：“夙擬韓童配，新來卓女孀。”首次幽會，未遂歡媾，故曰：“令節矜元夕，珍亭溢看場。鬧蛾爭入市，響屧獨循廊。棖觸釵先溜，簷昏燭未牂。徑思乘窘步，梯已上初桄。莫綰同心結，停斟冰齒漿。月難中夜墮，羅枉北山張。”孫銀槎《曝書亭集箋註》卷七於“月難”句未註，按《通俗編》卷二十二《月事》條引謝監《東陽溪中贈詩》云：“明月在雲間，迢迢不可得”，《答詩》云：“但問情若何，月就雲中墮”；又李太白《越女詞》：“東陽素足女，會稽素舸郎。相看月未墮，白地斷肝腸。”蓋是日壽嫦適當涴濯。壽嫦復由媒妁言，別適人，故曰：“氷下人能語，雲中雀待翔。”竹垞送婚，遂成好事，故曰：“古渡迎桃葉，長堤送窅娘”云云。至“領愛蝤蠐滑，肌嫌蜥蜴妨。梅陰雖結子，瓜字尚含瓤”等句，正回應上文“夙擬”一聯也。竹垞夫人似甘與妹效娥皇、女英故事，故曰：“綺衾容並覆，皓腕或先攘”；“連理緣枝葉，于飛任頡頏。”又《匏廬詩話》卷中謂：“竹垞《古意》二首有云：‘何用問遺君，約指于闐玉’，又云：‘何用問遺君，却月裁胸前’，蓋即《風懷》詩所謂：‘約指連環脫，茸緜袙複裝。’亦本事，託為擬古也。”《崇百藥齋三集》卷十《雜題‧之三》曰：“畫家小景亦可喜，水淺沙明尺幅成。辛苦研經朱錫鬯，風懷一首冠平生。”【《清詞玉屑》卷七：“竹垞《風懷》詩手稿凡五紙，初題為《靜志》。《純常子枝語》卷十一：“《風懷》原稿尚存，塗改凡數十聯。‘留仙裙盡皺’今作‘盡摺’；‘歸甯先下霅’，‘歸甯’今作‘輕帆’。‘虛牖李當當’句下原有‘愛惜雖齊契，嫌猜尚兩忘；嬉游貪下九，禮數罷勝常’四語，後以韻複刪去。原題為《靜志》……原列《靜志居詩餘》之前。其刪去詞，馮氏輯《集外》時蓋未之見。開卷《玉樓春效柳屯田體四首》以備攷證”云云。”【《輟耕錄》卷十七記：“在武林日，見陳居中畫《唐崔麗人圖》，其上有題云：‘並燕鶯為字，聯𡽪氏姓崔。’”按竹垞《風懷》詩“巧笑原名壽，妍娥合喚嫦”句法本此。】
九十五
J.C. Flugel, Men & Their Motives, p. 107: “It has been truly, though somewhat cynically, said that being in love consists in greatly exaggerating the difference between one woman & all others.” 按 H.L. Mencken, A Book of Burlesques: XI: “The Jazz Webster”: “Love: The delusion that one woman differs from another.” 參觀 Journal des Goncourt, T. VI, p. 237: “Un professeur d’esthétique disait ces jours-ci, à une personne de ma connaissance, qu’il ne faisait aucune différence entre les jolies femmes et les autres... Après cette profession de foi, qu’il soit le mari de sa femme très bien, — mais professeur d’esthétique? Non.” 又第二百十三則、六百四十九則。Decameron, I. 5. La Marchesana: “ma le femmine, quantunque in vestimenti, ed in onori alquanto dall’ altre variino, tutte perció son fatte qui, come altrove.” (ed. Ulrico Hoepli, p. 45) Pp. 214 ff. 附 Ingeborg Flugel 所撰 “On the Significance of Names”，舉 Zola 等例，惜漏却Henry James，渠筆記中每錄異姓為小說資，參觀 The Notebooks of Henry James, ed. Matthiessen & Murdock, pp. 3, 14, 15, 53, 61, 63, 66, 69-70, 105, 109-10, 119, 138, 178, 230, 268, 291-2, 295, 298, 302, 305。又論人之姓名，每與其行事身分恰合。按小說劇本中，厥例綦繁，所謂 “aptronym” 是也 (參觀 Joseph T. Shipley, ed., Dictionary of World Literature, p. 42)，如 Goethe, Die Wahlverwandtschaften, Pt. I, ch. 2 之排難解紛者名 Mittler，又 K.P. Moritz, Anton Reiser 主角好旅行 (Flugel, p. 218)，皆其類。近代德國表現派劇本中尚沿此習，如 E. Barlach, Der Tote Tag 中警察名 Lemmchen，胆怯者名 Alb (參觀 R. Samuel & R.H. Thomas, Expressionism in German Life, Literature & Theatre, p. 41)，Flugel 所舉殊寡陋。至真有其人，而姓名一若標識，如地產商人名 Landon，跳舞女名Hilda Glyder，銅匠名 Cupperschmid (Flugel, pp. 219, 220)，則絳嘗笑謂余名“鍾書”可謂天造地設。徐仲可《可言》卷一云：“近有姓名之意義與其職務相稱者二人。一民國大總統黎元洪：黎元，黎民之元首也；洪、大也。一商務印書館總經理印有模：印書有銅模也。Restif de la Bretonne 記遇一妓名 “Petiteporte, qui est toujours pucelle”，蓋其牝 “très anguste, si étraite, que l’on ne peut rien faire.” (Monsieur Nicolas, éd. abrégée par John Grand-Carteret, T. II, p. 290)。又 R.W. Chapman: “Personal Names in Trollope’s Political Novels”: “Inventions could not better... Aylmer Firebrace, late chief of the London Fire Brigade.” (Essays Presented to Sir Humphrey Milford, p. 73)。Henry James 之 “creating characters to fit the names” (The Notebooks, p. 8) 則不若是之粗直也。
[3] 《兩般秋雨盦隨筆》所載，詩題作《招葉二青游天台》，詩云：“索君笑，贈君言，我能使君再少年。銅山若肯盡沽酒，九萬仙人齊拍手，一朝餓死夫何有。我今未死君又來，相與挈榼游天台。笑口且共桃花開，桃花飛落掌中杯，照我顏色如紅醅。今日少年若長在，古之少年安在哉？”
[6] 姚大榮《風懷詩本事表微》，載《東方雜誌》1925 年第 22 卷第 13 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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