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刘辉(文军) 秋色浓如酒,红叶映碧流。北京郊野的金秋,恰也似“柿”外桃源的火红季节。如今普通的柿子,起初,是皇室专享贡品。随着大面积栽植培育,柿子的食用愈显其优势。 老京人用啥干啥,都爱“借”个谐音儿。借苹果,定是平平安安。借核桃,定是和和气气。借大枣丰收,绝对是“枣”“早”合一,早开悟早得计、早耕耘早收获——“一寸光阴一寸金”,好事连连,赶早儿不赶晚。 随着秋风凉意的爱抚,柿叶渐黄而飘飞。那凸显枝头的柿子,正如同一盏盏照亮京郊山麓的红灯。 栽种与打理的辛勤,必然收获喜悦。“柿”、“事”是两个天然的和谐之音。用“柿柿”如意来庆贺这个金秋,我们有充分声张的理由。霜降节气,即将降临。赏柿、望柿,摘柿、漤柿,食柿、储柿,咏柿、画柿。一切“程序”,均在自然中各得其所。 明朝成为贡品 荒年可解饱充饥 柿子的生长地域,不外乎先是以中国的华北为辐射线。由古化石索证,发掘柿子叶、柿子核的痕迹,迄今有二百五十万年以上;从考察遗迹所证,咱祖先食用柿子已达万年以上;文字记载还可以证实,在春秋战国时期,人们就开始有意识地栽植柿子树了。 也许是春秋时代的食物匮乏,当时的帝王君主以能吃到柿子而特有面子。《礼记·内则》中还很明细记载了柿子作为各国国君标准饮食的规定,印证柿子唯是皇家享用,仅此便可窥见当时柿子地位的重要性。 元末正值大灾害,当时朱元璋还是个普通农夫,一直是饥一顿饱一顿。日久天长,渐渐察之柿子的饱腹功能,就时常以柿饼充饥。等着朱元璋成了明太祖,还曾亲身过问柿子能代粮充饥,鼓励臣民们栽种柿子树。据文献记者,京西大磨盘柿子从明朝开始,成了每年必须上贡到紫禁城里的贡果。 当时北方山区几乎户户栽植柿子树。正如明朝的《荒政要览》与《农政全书》“柿考”内所记:“三月秧黑枣,备接柿树,上户秧五畦,中户秧二畦;凡陡地内,各密栽成行;柿成做饼,以佐民食”,明确柿子系“细民乾之以当粮”。 捻作厚饼,晒干收之,以防饥馑之用。明代起、京郊始,半粮半柿以度荒年好像成了一种惯例。紧急时,柿子干成面以“解饱充饥”为要。 京西大磨盘柿 独一无二好品质 谁也不能绝对地断言哪里的柿子最好,但老京人完全可以自豪地说:吃柿子不必舍近求远,京西原产的大磨盘柿子绝对是一流产品。房山之地域、张坊之山麓,天然形成了生长大磨盘柿子的独特环境。 “磨盘”即农家必备之物,也就是由上下两叠厚厚的石头磨扇而组成,它们一起架在磨台上,为农家的四季磨出不同味道的岁月。磨盘柿子正是取其形状:果实中间靠下的位置,有一道明显的溢痕,俨如磨盘上下交错的形态。也许是为了区别其他品种,这种柿子就叫成了“磨盘”。 房山的山景,犹以秋末摇曳于柿树枝杈上的柿果为佳。一层层、一树树的柿红,揉进了日渐清寡色泽的山峦。红的枫、黄的芦、五彩的花,包括萋萋且无力的小草,渐渐地失去了本来的视觉诱惑。枯羞如蓑,萎靡成一团,恰与迎风欲动还挺招摇的柿灯形成反比。 青少年时,我曾随团队到房山拉练。当时正值寒冬腊月,一日晚饭后大家围坐烧煤的石炕上闲聊,房东成大爷咳嗽了一声,撩帘而进。家里大小子双手捧着用荆棘条子编绑的笸箩,一起进屋。“各位城里来的小八路,吃吃吃!”成大爷很诚意地一个劲儿招呼。 只见笸箩里的大红柿子个个都有半斤八两重,冰凉着、结了霜。“吃吧!吃吧!可别讲客气啦!”架不住的盛情难却,一屋八个愣小伙儿人手一个“大磨盘”。而后出发时,每人在窗台儿上都留下了一毛钱,用一块石头压着。 后来再吃无数次“京西大磨盘”,唯有那一回柿子的味道醇正记得一清二楚。 附于柿子上的 还有多种细胞 柿与食同音,柿子与粮食亦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历代荒年,柿果都会以各种形态以助农家老小的饱腹充饥。文人墨客赞之、庶民百姓赞之,柿子的功能与威望不可小视。 “枣柿半年粮,不怕闹饥荒”“板栗柿子是铁树,稳收稳打度荒年”……饥荒之时,红枣、板栗、柿子都是人类最好的朋友。这些年景,有关柿子的保鲜技术以及柿产品深加工的科技运用,极大提高了柿子的原有价值。柿子酒,成了一些地域的特色;柿子醋,为身体保健提示了根据;柿叶茶,丰富了柿子树为民造福的广阔领域;传统的柿子蜜饯一再地翻新,日益受到消费者关注…… 有句俗语说:“每日一苹果,不如每日一柿子。”究其缘由,柿子可调节心脑血管、改善血液流通、利于通滞利便、促进消炎消肿,大有益处。按当地的说法,柿子的各种营养成分大于苹果。适量食用利大于弊。 对于柿子的保健作用,还有一论证:见天儿吃一个一百克柿果,能有效预防动脉硬化、心脏病和中风发作。此外,饮柿叶茶既能稳血压又软化血管,是肝炎、肾炎、浮肿等病人的福音饮品。至于健脾、消食、生津止渴,柿子更是没的说。 柿子的品位 徘徊于高贵与低廉间 起初,柿子还只是皇室与望族们的观赏与把玩之物。后来,尊贵的柿子成为皇室专享贡品。果大圆润、色艳红鲜、汁多甜醇、皮薄润口,定是那会儿强调的理由。随着大面积栽植培育的普及,柿子的食用愈显其优势。“靠山吃山”的百姓,再也须臾离不开柿子了。 山农家的传统婚俗中,红红的柿果绝对是必备的祥果之一,吃不吃在其次,关键是表示婚后生活圆圆满满、红红火火、事事如意,那才是长辈们一致的希冀。 丰润艳红的柿果,历来也是匠人精心制作手头用品的“模特”,烧制茶壶饭碗、丝编器皿、荆织如意、小巧饰品,无所不见。日常用品的点缀,家私衣装的坠镶,少儿游玩的模具,也大有吉祥如意的意味在里蕴含。 大杂院里吃冻柿子,不知还有多少人忆起?也是秋末的“霜降”。京城禁不住一场场秋雨的折磨,树梢都日渐地萧敝。远处双肩挑柿子的小贩,时不时地拢起手掌吆喝着“大盖柿嘞!甜如蜜!”惹得孩子们扎一堆儿瞅瞅,有点儿节余的人家一准儿买上一些。 于是,屋檐下、窗台前,摆起了一溜溜的红柿子。人都说,四合院与大杂院人家,除了过冬的大白菜还得有大柿子“作陪”。窗前“淋”满了明月光,衬着青白与柿红,才算小日子美满。 越冻的柿子越是冬季的最爱。“啃”一口扎牙,一溜儿白茬儿划在柿果之上,“吸溜溜”地冻得腮帮子打战,照样打不住一口接一口地连啃带嘬。 在那个时间段,想不出什么比“冬日之果”冻柿子还好吃的。还记得昔年碰上数九时节,如若家里来了客,冻柿子也算是招待上品——尤其是京西的大磨盘柿子,圆圆的,大大的,红红的,甚是可爱。 京城郊外悬柿红, 墨客文言恰似灯。 磨盘硕大山农喜, 肉润皮薄醇愈浓。 本该贵果皇家贡, 善系民缘百园兴。 事事如意金秋好, 火火拟春荡祥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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