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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的叩问(之二):假使我不曾来,世界是否还在?

 liuhuirong 2018-01-13

对于生命的叩问或解答,主要来自于自我体验和感悟,这种体验有时是似有非有的萌动,有时是“狂心顿歇”的感悟,所以续写“生命的叩问”,还是以我为主吧。

 

对于我已然存在的生命而言,我能够想象我不在,世界将依然存在;然而我无法想象假使我不曾存在,世界却本然存在。

这是因为我已经存在,于是我见证了这个不依我存在而存在的外在世界,也就是说因为我存在过,因此我获得了这个世界赋予我的直觉理性。直觉理性告诉我:我不在,世界必定依然存在,正如古人所说“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如果我不曾存在过,那么相对于我而言的那个外在世界真的存在吗?这是一个穷其所能也无法找到答案的问题。问题在于:如果我不曾存在,我就无法见证这个世界,也就无法获得这个世界赋予给我的直观感觉和直觉理性。没有感觉和知觉,也就不会触发我与世界如何关联的生命意志,以及由此意志而引发的如此追问。

如果我不曾存在,甚至连植物那般最原始的生命意志都不曾有过,那么“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必定是寂灭的,如叔本华所说“世界是由意志和表象构成的世界,没有意志就没有世界”。

如果那个不曾存在的意志是空白的,是死寂的,那么相对于那个意志的一切存在都是不曾存在的。因为一切存在都是相对于我的意志而存在。也就是说“我”不曾存在,作为意志的世界也就不在。这如同南宋心学家陆九渊所说“吾心即宇宙,宇宙即吾心”。绕来绕去得出这种匪夷所思的答案,这样的答案虽是迷惘的,却是理性的。

以上叩问和解答的只是我不曾存在,世界是否还在?然而,接下来的问题是:假使现实的我不曾存在,那么“我”就不在吗?

我曾经存在或不曾有过存在,只是就生命的表象而言。所谓表象既我以特定的外在存在而存在,比如说特定的家庭伦理关系,特定的社会结构关系,特定的外在形态等等。但是,就本真之我,本体之我而言,“我”是游离于外在表象的自在存在(如同康德的物自体、自在自性),我的已然存在或不曾存在,只是“我”的表象以何种身份存在,如同演员的角色变换,变换的是角色,不变的是演员。存在主义代表人物法国哲学家萨特认为,我的存在有两种形式,既“自在的存在”和“自为的存在”。自在的存在就是自身,自为的存在就是超越自身的意识存在。萨特指出:我们的自身存在永远无法占有我们的意识存在,我们的意识存在永远在我们自身以外。海德格尔说:“只有我是“在”成什么样都不清楚的时候,它的“在”就已经恬然澄明了“。海德格尔所说的我的”在“,是指我的身体(表象)存在,它的”在“,是指相对于我的身体(表象)而言的意志存在。由此看来,即使我的自身不在,“我”作为超越于自身的意志仍旧还在。所谓超越自身,就是意志既能够与自身(表象)相容于内,又能够游离于自身(表象)之外。陶渊明作为最富有哲学理性的诗人这样说过“人生无根蒂,飘如陌上尘。分散随风转,此已非常身”1。如果如此存在的现实之身,并不是我的恒常之身,那么我的“常身”在哪里呢?

对于这个问题的思考接续了前篇博文的的提问,既“生命叩问之一:“他”在,还是不在?”,在以“他”的身份和以“我”的角色的连续追问中,我依稀发现没有表象之我的“真我”,或者说是“自在之我”,应该真的存在。

生生何来?死生何在?即便现代科学也无法给出符合实际的答案,因为所谓科学既经验科学,既然无法通过经验来体验来实证,怎能希图科学给出合乎实际的结论?

“沉默吧沉默,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去”。这沉默中的爆发如同佛家禅定中的顿悟,顿悟或沉思是获取形而上问题的本真法门,难道不是吗?

 

注释1:这两句诗出自陶渊明《杂诗十二首》,诗词大意是:人生好像没有根蒂,不能主宰,如同田野上飘飞的尘埃。生命的飘来荡去只能随风流转,因此此时的我未必是恒常不变的本真之我(此已非常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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