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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能不爱唐诗?!放福利:杜甫手把手教你写诗!唐人绝句选粹(15)

 六不和尚 2020-08-27

和尚有话说

     今天继续整理杜甫经典绝句。

      这篇文章主要是杜甫阐述写诗观点的论诗,以诗为文,表达观点。公诗珠玉在前,和尚不敢妄评,仅列举下杜甫观点,以飨诗友:

      第一:杜甫推崇以力写诗,贬斥那些雕琢文字而感情平淡柔弱的作品。感情充沛,思想深邃,用笔沉稳有力,或许是杜甫的追求。

      第二:杜甫要求写诗学诗要学习汉魏六朝诗,并且要言之有物,对古人的作品要融化吸收,但是创作要独出机杼,写自己内心。

       第三:杜甫认为诗是“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写诗可以作为终生追求。而写诗需要传承、思考和突破,不可墨守成规,也不可妄自菲薄,贬斥古人。

      第四:杜甫认为写诗不可生硬堆砌,要追求清丽自然,并且在清丽自然中要有风骨和精神。

       第五:作者认为应该继承诗经的文以载道的现实主义传统,摒弃六朝以来的凄迷柔弱俗艳的作品。

       第六:作者推崇初唐四杰,认为是诗之正声,要写真情实感,文字要朴素精准,并且要庄重含蓄等。

      当然,这六首作品的观点非常丰富,杜甫的谦虚和自负,理想和现实,继承和发扬等观点都有所涉及,和尚择机还会做详细评述,敬请期待。

       告诸位诗友:今天为止,杜甫经典绝句就搜集整理完毕,唐人绝句的整理还会继续。想阅读之前杜甫绝句,请点击下面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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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甫的绝句你给打多少分?唐人绝句选粹(13)

戏为六绝句 其一

庾信文章老更成凌云健笔意纵横

今人嗤点流传赋,不觉前贤畏后生。

古人评注

《岁寒堂诗话》:此诗非为庾信、王、杨、卢、骆而作,乃子美自谓也。方子美在时,虽名满天下,人犹有议论其诗者,故有“嗤点”、“哂未休”之句。

《升庵诗话》:庾信之诗,为梁之冠绝,后唐之先鞭。史评其诗曰绮艳,杜子美称之日清新,又曰老成。绮艳、清新,人皆知之;而其老成,独子美能发其妙。余尝合而衍之曰:绮多伤质,艳多无骨;清易近薄,新易近尖。子山之诗,绮而有质,艳而有骨,清而不薄,新而不尖;所以为“老成”也。

《四溟诗话》:庾信《春赋》,间多诗语,赋体始大变矣。子美曰:“庾信平生最萧瑟,暮年词赋功江关。”托以自寓,非称信也。

《杜臆》:大有意思人,必不轻薄前辈;盖名下无虚士,必有独到处。老杜文章冠千古,其推尊前辈如此。“庾信文章”不曰老始成,而曰“更成”,其意可思。

《读杜心解》:首章提出“老更成”三字,便为后生顶门一针。

《杜诗镜铨》:蒋云:公每以庾信自比,殆亦兼遭时言之。

《诗学纂闻》:“今人嗤点流传赋,不觉前贤畏后生?”乃诘问之言。今人诋毁庾信之赋,岂前贤如庾者,反畏尔曹后生耶?

 戏为六绝句 其二

 杨王卢骆当时体,轻薄为文未休。

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

古人评注

《容斋随笔》:王勃等四子之文,皆精切有本原。其用骈俪作记、序、碑、碣,盖一时体格如此,而后来颇议之杜诗云:“王杨卢骆当时体……不废江河万古流。”正谓此耳。“身名俱灭”,以责轻薄子,“江河万古”,指四子也。

《岁寒堂诗话》:夫子美诗超今冠古,一人而已,然其生也,人犹笑之;殁而后人敬之,况其下者乎?子美愤之,故云“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龙文虎脊皆君驭,历块过都见尔曹”也。然子美岂真愤者,戏之时己……

《韵语阳秋》:李太白,杜子美诗皆掣鲸手也。……然李不取建安七子,而杜独取垂拱四杰何耶?南皮之韵,固不足取;而王、杨、卢、骆亦诗人之小巧者尔,至有“不废江河万古流”之句,褒之岂不太甚乎?

《诗学纂闻》:“轻薄为文”乃后生哂四家语,非指后生辈为轻薄人也。

《读杜心解》:此与首章同旨,逗出“轻薄为文”四字,则于文之所谓体者,不足与言;宜时成体之文而“哂之”矣。首章下二,反言以警醒之;此则正言以点破之。

《杜诗镜铨》:未免过誉,亦属有激之词,下章仍稍带抑,不失分寸。

戏为六绝句 其三

纵使卢王操翰墨,于汉魏风骚。

龙文虎脊皆君,历块过都见尔曹

古人评注

《杜诗详注》:承上章。言纵使卢、王操笔,不如汉、魏近古,但似此“龙文虎脊”,皆足供王者之用,若尔曹薄劣之材,试之长途,当自蹶耳,奈何轻议古人耶!

《读杜心解》:《风》《骚》为韵语之祖。后来格调变移,造端于汉之苏、李,继轨下魏之建安。至唐初诸子出,而体裁又变。要之,皆同祖《凤》《骚》也。故言“纵使卢王操翰墨,劣于汉魏近风骚”者,要亦国初之《风》《骚》也。……上抑下扬,极有分寸。

《杜诗镜铨》:此(后)二句谓果能力追汉魏,方足跨轶卢、王,不然而漫加嗤点,终未免陷于轻薄也。

《诗学纂闻》:“汉魏近《风》《骚》”,五字相连,言卢、王亦近《风》《骚》,但劣于汉魏之近《风》《骚》耳。又一解:卢、王操翰墨劣于汉、愧,九字相连,言卢、王比之汉、魏则劣,然其于《风》、《骚》之旨则近矣。

 戏为六绝句 其四

才力应难数公,凡今谁是出群雄

 或看翡翠兰苕上,未掣鲸鱼碧海中。

古人评注

《岁寒堂诗话》:其云“或看翡翠兰苕上,未掣鲸龟碧海中”,若子美真所谓掣鲸鱼碧海中者也,而嫌于自许,故皆题力“戏句”。

《杜臆》:但看翡翠于兰苕,未掣鲸鱼于碧海,采春华而忘秋实,此文人痛病,其轻薄前辈以此。

《杜诗详注》:此兼承上三章,才如庾、杨数公,应难跨出其上,今人亦谁是“出群”者!据其小巧适观,如戏翡翠于兰沼;岂能巨力惊人,若掣鲸鱼于碧海乎!

《杜诗镜铨》:隐然自负(“凡今谁是”句下)。

《诗境浅说》:此少陵论诗绝句也。己之能力所及,并世之作手,以及诗境之浅深,皆寓于四句之内。

 戏为六绝句 其五

不薄今人爱古人,清词丽句必为邻。

窃攀屈宋宜方驾,恐与齐梁作后尘

古人评注

《杜臆》:谓我不薄今人之爱古人,而辞句必与为邻也。但学古人者在神不在貌,今优孟屈、宋,自谓可与方驾,恐不免作齐、梁之后尘耳。

《杜诗详注》:言今人爱慕古人,取其清词丽句,而必与为邻,我亦岂敢薄之?但恐志大才庸,揣其意,窃思仰攀屈、宋,论其文,终作齐、梁后尘耳。

《读杜心解》:统言“今人”,则齐、梁而下,四杰而外皆是;统言“古人”,则汉、魏以上,《风》《骚》以还皆是。“窃攀”、“恐后”,直指附远漫今之病根而药之也。

《杜诗镜铨》:俗子多好为高论,得少陵痛下针砭。此句又作一扬(“不薄今人”句下)。

《诗话纂闻》:“今人爱古人”,五字相连,言古人之清词丽句今人爱之,其情原不可薄,但其根柢浅陋,齐、梁且不能及,又安知所谓屈、宋哉?

戏为六绝句 其六

未及前贤更勿疑递相祖述复先谁。

别裁伪体亲风雅转益多师是汝师。

古人评注

 按语: 钱谦益曰:“当甫之世,群儿之谤伤者或不少矣,故借庾信、四子以发其意,‘嗤点流传,轻薄为文’,皆指并时之人也。卢、王之文,劣于汉、魏,而能江河万古者,以其近于风骚也。况其上薄风骚,而又不劣于汉、魏者乎?‘凡今谁是出群雄’,甫所以自命也。‘兰苕翡翠’,指当时研揣声病,寻摘章句之徒,鲸鱼碧海,则元稹所谓浑涵汪洋,千汇万状,兼古人而有之者,非甫谁足以当之。‘不薄今人’以下,惜时人之是古非今不知别裁而正告之,齐、梁以下,对屈、宋言之,皆今人也。不薄今而爱古,期于清词丽句必与古人为邻则可耳。今人侈言屈、宋,而转作齐、梁之后尘。”又曰:“今人之未及前贤,以其递相祖述,沿流失源,而不知谁为之先也。骚、雅、汉、魏至于齐、梁、唐初,靡不有真面目,舍是则皆伪体也,别者区别之,裁者裁而去之,果能别裁伪体,则近于风雅矣。自风雅而下,至于庾信、四子,孰非我师。故曰转益多师是汝师,呼之曰汝,所谓尔曹也。”

《升庵诗话》:此少陵示后人以学诗之法。前二句,戒后人之愈趋愈下;后二句,勉后人之学乎其上也。盖谓后人不及前人者,以“递相祖述”、日趋日下也。必也区别裁正浮伪之体,而上亲风雅,则诸公之上,“转益多师”,而“汝师”端在是矣。此说精妙……须溪语罗履泰之说,而予衍之耳。

《杜臆》:不知优孟古人皆“伪体”也。必须区别正其伪体,而直与《风》《雅》为亲,始知前贤皆渊源于《风》《雅》。“转益多师”,而汝师在是也。

《读杜心解》:“递相祖述”,前贤各有师承、如宗支之代嬗也……以齐、梁以下为沿流,正是后生附远漫近之张本……。“复先谁”者,洁其轻嗤轻哂,妄分先后也。此三字,正笼起"多师”二字。齐、梁体制,少陵亟称之。乃其自为诗,不闻有好滥燕女、趋数教辟之音。宋人力黜之,而诗反纤薄,然则古人所为“风雅”者,有本领焉,有原委焉。

《诗学纂闻》:此子美自通其千四百首之二诗也。细味此诗与(太史公)赞语。字字吻合,句句相通。“不及前贤”,则好学宜亟矣。学贵心知其意,彼“递相祖述”者,规矩于占人字句之间,毫不能自抒其心得,终寄篱下,故曰“复先谁”也。“别栽伪体亲《风》《雅》”者,即(太史公)赞云“其文不雅驯”,“择其言尤雅者”是也。“择”字即“别”字、“裁”字注脚。“转益多师是汝师”,分明是“难为浅见寡闻”句转语。故知诗文一致,(太史公、少陵)两公早已言之矣。

六绝句总评

《杜诗详注》:少陵绝句,多纵横跌宕,能以议论摅其胸臆,气格才情,迥异常调,不徒以风韵姿致见长矣。

《古欢堂集杂著》:古来论诗者,子美《戏为六绝句》……议论阐发,皆有妙理。

《唐宋诗醇》:以诗论文,于绝句中,又属创体。此元好问《论诗绝句》之滥觞也。六朝,四子之文,自是天地英华,不可磨灭。其所成就,虽逊古人,要非浅薄疏陋之徒所可轻议,宜甫之直言诃之也。“翡翠兰苕”、“鲸鱼碧海”,所见何其高阔!上亲《风》、《雅》,转益多师,解人不当尔耶?此六诗固不当以字句工拙计之。

《石洲诗话》:《六绝句》皆戒后生之沿流而忘源也。其曰“今人嗤点”,曰“尔曹轻薄”、曰“今谁出群”,曰“未及前贤”,不惜痛诋今人者,盖欲俾之考求古人源流,知以古人为师耳。六首俱以师古力主。……“别哉为体”。正是薄之也:“亲风雅”,正是爱之也。杜陵薄今人嗤点之辈,至于如此!与“尔曹身与名俱灭”之言,未免太刺骨矣,故题之曰“戏”也。

《杜诗镜铨》:张上若曰:六诗使为诗学指南。趋今议古,世世相同,惟大家持论极平,著眼极正。昌黎诗:“李杜文章在,光焰万丈长。不知群儿愚,那用故谤伤。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当公之世,其诽诋者亦不少矣。故偶借庾信、四子以发其意。皆属自寓意多,作如遗山《论诗绝句》通论古今人之诗也。然“别裁伪体”、“转益多师”,学诗之道,实不出此。

漫成一绝

江月去人数尺,风灯照夜欲三更。

沙头宿鹭联拳,船尾跳鱼拨剌

古人评注

《鹤林玉露》:孟浩然诗云:“江清月近人”,杜陵云:“江月去人只数尺”,子美视浩然为前辈,岂祖述而敷衍之耶?浩然之句浑涵,子美之句精工。

《杜诗详注》:四句,皆舟中夜景,各就一远一近说。

《读杜心解》:夜泊之景,画不能到。月映江而觉近,故可尺量;灯飐风而渐昏,故知更次。

江南逢李龟年

岐王宅里寻常见,崔九堂前几度闻。

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

古人评注

《木天禁语》:绝句篇法:藏咏。

《杜诗说》:此诗与《剑器行》同意。今昔盛衰之感,言外凄然欲绝。见风韵于行间,寓感慨于字里,即使龙标、供奉操笔,亦无以过。乃知公于此体,非不能为正声,直不屑耳。有目公七言绝句为别调者,亦可持此解嘲矣。

《李杜诗选》:刘曰:兴来感旧,不觉真率自然。

《义门读书记》:四句浑浑说去,而世运之盛衰,年华之迟暮,两人之流落,俱在言表。

《唐诗摘钞》:一、二总藏一“歌”字。“江南”字见地,“落花时节”见时,四字将“好风景”三字衬润一层。“正是”字、“又”字紧醒前二句,明“岐宅”、“崔堂”听歌之时,无非“好风景”之时也。今风景不殊,而回思天宝之盛,已如隔世,流离异地,旧人相见,亦复何堪?无限深情,俱藏于数虚字之内。杜有此七言绝而选者多忽之,信识真者之少也。

《唐宋诗醇》:言情在笔墨之外,悄然数语,可抵白氏一篇《琵琶行》矣。“休唱贞元供奉曲,当时朝士已无多”,刘禹锡之婉情;“钿蝉金雁皆零落,一曲伊州泪万行”,温庭筠之哀调。以彼方此,何其超妙!此千秋绝调也。

《唐诗别裁》:含意未伸,有案无断。

《杜诗镜铨》:邵云:子美七绝,此为压卷。

《唐诗笺注》:“落花时节又逢君”,多少盛衰今昔之思!上二句是追旧,下二句是感今,却不说尽,偏着“好风景”三字,而意含在“正是”字、“又”字内。

《唐诗从绳》:无限深情,俱藏裹于数虚字之内,真妙作也。

《诗法易简录》:少陵七绝多类《竹枝》体,殊失正宗。此诗纯用止锋、藏锋,深得绝句之味。

《唐诗近体》:含意未伸,有案无断;而世运之治乱、年华之盛衰、彼此之凄凉流落,俱在其中。

《唐诗评注读本》:王文濡曰:上二句极言其宠遇之隆,下二句陡然一转,以见盛衰不同,伤龟年亦所以自伤也。

《诗境浅说续编》:少陵为诗家泰斗,人无间言,而皆谓其不长于七绝。今观此诗,馀味深长,神韵独绝,虽王之涣之“黄河远上”,刘禹锡之“潮打空城”,群推绝唱者,不能过是。此诗以多少盛衰之感,千万语无从说起,皆于“又逢君”三字之中,蕴无穷酸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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