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的意见去哪里了？ ——法官和律师协力提升裁判文书质量之路 民二庭 张琦 一、律师的意见去哪里了？ 裁判文书作为司法活动的最终载体，相当程度上能够体现出司法的质量与水平。虽然无论文书制作还是责任承担的主体都是法院的法官，但基于律师在诉讼代理中的职责，裁判文书无疑也包涵了律师的思想和智慧。在一定意义上说，裁判文书是法官和律师共同撰写的，是双方智慧的结晶。正因如此，作为法官，我们在积极致力于提升裁判文书质量的过程中，十分重视听取律师的意见。 通过不同形式的交流，我们了解到，一段时间以来，律师对法院裁判文书的意见，最集中、最有代表性的一条就是：我的意见去哪里了，为什么裁判文书中没有我的意见？代理词中列举的诸多意见，法官为何以一句“不予采纳”简单回应？作为一名民事法官，我感到，律师的这些意见在有的裁判文书中确实是存在的，反映出来的问题，主要是有的文书中对诉辩意见表述得不全面或不准确，裁判说理的针对性不强。诚然，提高裁判文书质量的根本途径在于法官责任意识增强、司法能力提升、乃至诉讼机制完善，但鉴于律师的特定职责，在提升裁判文书质量的语境下，如何让裁判文书更好地反映并回应律师的意见，律师确有其发挥作用的空间。利用今天交流互动的机会，我想就此谈谈自己的一些看法。 二、律师的意见为什么没有了？ 1、不同法律文书的功能差异 首先必须明确的是，裁判文书作为法院制作的公共产品，除了查清事实、定分止争的个案裁判功能外，还具有宣传教育、规则引导的社会功能，加上裁判文书的公开性、示范性，决定了裁判文书不仅面向个案当事人，同时也要接受社会大众的评判。而律师法律意见的主要功能是为实现当事人利益的最大化，为当事人权益的保护鼓与呼，这种功能上的差异，决定了裁判文书与律师意见在内容上有交集有区别，裁判文书注定不可能完全照搬律师的意见，对于各方意见，在不违背意思的前提下，是必然有剪裁取舍的。 2、裁判文书的规范要求 就裁判文书整体而言，其表述应体现审判的中立性、独立性和客观性，避免使用带感情色彩、口语化、偏激的语言，更不用说不文明的语言；裁判文书的公文性特点，也决定了裁判文书中的表述不能使用过多的疑问、反问等句式。因此，出现在裁判文书中的律师意见，表达的方式上是有隐形限制的。有的律师意见写的酣畅淋漓，但不一定都能体现在裁判文书中，由此带来律师的失落甚至不满。例如，有的律师代理意见中，对对方当事人或代理律师使用攻击性用语，有的律师意见则对一审判决使用挖苦、讽刺性的表述。如果法官将上述这些表述其纳入裁判文书中，则会有违审判的中立性。 就裁判文书的具体内容而言，每一部分都有相应的规范要求。如果律师的意见无法与之契合，法官也就难以将其纳入裁判文书中。就拿裁判文书中的诉辩主张部分来说，该部分应对当事人的主张进行总结、归纳，既要忠实于各方当事人的原意，又要保证观点全面、不遗漏。但是，律师意见中出现的许多问题往往让法官难以归纳。有些律师意见没有结合具体案件说理，直接从法条得出结论；有些论述不充分，无法从中直接得到其所要论证的观点；还有些律师意见洋洋洒洒数页，但是没有直指争议焦点。这些问题都会造成法官在归纳当事人的诉辩主张时遇到困难，从而导致律师的意见无法全部表述在裁判文书中。 当然，现实中还存在个别审判人员工作不认真，引述律师意见不全面不准确、对待律师的意见比较随意等问题，引发律师的不满，虽属个例，但无疑应予高度重视并引以为戒。 从上面的分析来看，律师的意见没有在裁判文书中全部展现，既有客观原因，也有主观因素。对于客观原因，需要加强交流学习，理解法律文书的不同特点，总结其中的规律，在兼顾不同功能的基础上实现相互融合；对于主观因素，需要相互监督，相互提醒，借助法律职业共同体的建设实现共同提高。 三、提高律师意见采用率的几点建议 裁判文书质量的提升需要法官与律师的共同努力。按照裁判文书的评价标准，好的裁判文书应当争议焦点明确、事实清楚、论理充分、表达简练准确，相应地，律师意见如果能有明晰的诉辩主张、坚实的证据基础、充分的论证过程，并且用语准确、精炼，无疑更有利于在裁判文书中得到反映。从共同致力于提升裁判文书质量的角度出发，我从法官的角度就律师意见提几点建议供交流和参考。 首先，诉辩主张应明晰。诉辩主张不仅能体现律师意见的核心观点，更能引导法官展开思维和判断，因此，律师意见宜在开篇即鲜明地列出当事人的诉辩主张。 其次，证据基础应坚实。证据材料是形成律师意见的基础，没有充分可靠的证据材料便难以查清案件事实，难以形成有说服力的律师意见。应避免提出缺少证据支持的事实主张或是盲目列举效力不足的证据。 再次，论证过程应充分。论证的中心是结合事实引法论理。充分的论证以法律的准确适用为前提，重点是利用法律的标准对事实加以分析论证。当然，充分论证是指对案件的核心问题进行深入剖析，并不等同于面面俱到。 最后，语言应准确、精炼。准确是要求逻辑顺畅、用词精确。精炼则要求言简意赅，避免简单重复。律师意见应是理性的表达而非感性的宣泄。 总之，在裁判文书中尽可能充分准确地反映律师意见，既是对律师职业的尊重，更是司法公正公开的内在要求。以上对完善律师意见的建议，无疑也是对法官自身应努力改进和提高的地方。我们相信，在法官和律师共同努力下，裁判文书一定能够更好地展现律师和法官的智慧，共同促进公正司法、提升司法公信力。以上就是我对法官和律师如何共同提升裁判文书质量的浅显看法，不足之处还望各位批评指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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