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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村松园 | 美人图与粉本

 RK588 2018-02-05

                   



(一)余韵


在日本,漫长的浮世绘发展史也可以说是日本的版画发展史,同时,日本美人画的蓬勃,也与浮世绘的流行有着莫大的关系。


说起美人画,在日本,画家开始专门画美人大约是浮世绘出现以后的事情了。浮世绘画家中,我喜欢的有两位:春信和长春。---上村松园


美人大首绘    上村松园 绘


在浮世绘的发展中有很多的专有名词,比如“手绘”、“锦绘”之类。在日本,手绘又有个名词,叫“肉笔绘”,都是强调画家的“手”,这都是为区别于版画而起的名谓;“锦绘”兴起于铃木春信的时代,那时候版画已经可以印刷出“繁花似锦”的图案,因此这样的浮世绘版画被称之为“锦绘”,是强调木版的技艺的高超。


日本才女画家上村松园的美人画,虽然已经步入了新时代,但其画面上的传统浮世绘的韵味尤存。我们只需看看她本人对浮世绘的独到理解,就不难看出她对本民族之“国粹”的领会与继承到了怎样高的程度。


美人大首绘(局部)    喜多川歌磨


浮世绘画家之手绘,与锦绘相比别有一番味道。此次陈列展出的物品形式多样,有屏风、挂轴、卷轴、画帖等,且数量多达两百余件,在同类展览中极具观赏价值。粗粗浏览之后,我体味出不少趣味。

 

就我所观直言,浮世绘画家的作品,到底还是刻版印刷的——也就是锦绘,更胜一筹。无论是春信,还是英之、歌麼,他们的手绘就是没有在锦绘上看到时的那种魅力。私以为,浮世绘画家的功力还当通过锦绘来欣赏。


锦绘那种让人如身临艳美梦境的韵致,或者说是味道,以及渗透至灵魂的那股柔软的迫力,在手绘中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的。不光是前面提到的春信、英之和歌唐,所有浮世绘画家的手绘作品,与锦绘相比都粗糙得多,色彩也没有锦绘那种古雅之味,总体来说有生涩刻板之感。


因此,见识过锦绘之后再看手绘,不由生出一种不适之感,欣赏之时也难免生疑,“啊,这是春信的画,还是歌麼的呢?”恐怕当初,就算是那些画家自己,每到自己的作品印成精致的锦绘,看到优美的画面之时,都会禁不住做做苦笑着感叹道:“哎呀,怎么变得这么好了。”


这就是我对手绘和锦绘不同之处的一点看法。我并不是说所有作品一定如此,这只是大体的感觉。比如,有的手绘也相当出彩,葛饰北斋等人的作品中就有绝不亚于版画作品的上乘之作。其中一幅是北斋亲笔所画的仕女镜前图,应该是竹内栖风先生所藏,无论其笔致,还是其色彩,强劲的基调中透露出一种熟练的柔美,真是无可挑剔的佳品。

 

美人大首绘    喜多川歌磨


一般说来,春信以后的画家,大体上都是锦绘比手绘更加高明。这样一来,锦绘的价值自然不能单单归功于作家个人的才能了。细致的雕刻、精巧的印刷,如此种种的工艺相互协作,才诞生出这种成熟的艺术品。我认为,不仅仅是画家,无数工匠也是功不可没。

 

细观手绘,可见其运笔并非流畅,也体味不到纤细之美,更多地给人以刻板印象。同样的画,如果是画在锦绘上,则舒展流畅,纤巧细。可以确然得出如此判断,锦绘之所以如行云流水一般,全赖于雕工们运用卓越的手法,巧妙地将线条处理得柔和绵软。再说色彩,更具深度和韵味的,也非锦绘莫属。毋庸置疑,这归功于刷工们高超的技艺以及独特的品味。

 

综上所述,我认为从诸多层面来说,相比手绘,通过锦绘欣赏,会让人更加惊叹于浮世绘画家的作品世界。


|摘自《上村松园图文集》  上村松园著 |


 櫛   上村松园 绘


松园在画室里创作



(二)新理念


松园出生在一个茶叶商人家庭,6岁进入“开智学校”,12岁在母亲的支持下考入“京都画府学校”京都府画学校是日本最早的纯美术学校,也是中国美术留日学生的重要留学目的地之一,研究中国留日美术学生史必须研究这所学校。岭南画派的代表人物郑锦、鲍少游、陈树人等均在此校留学)。


松园与《月触の宵》的模特九条武子夫人在交流


对于近来在年轻人中大行其道的女性画,很多地方我无法苟同。虽然我不认为女性画一定要画美人,但既然它是艺术是美术,如果画出来的作品只是单纯给人以一种丑陋的不快感,其艺术价值定是要大打折扣的。比如最近流行的女性画,充斥着肥硕得让人难以容忍的脸庞与四肢,看这些画就与看女相扑力士无异,令人不快。虽说艺术观因人而异,但我想,即便不去追求赏心悦目的美感,也至少应该做到免触目惊心。

 

当然画家的选题不受限制,有些时候或许需要加入乞丐之类的形象来构图。即使是这样,在完成时也应该可以做到不过分彰显乞丐的丑恶,否则会给观者带来不愉快的感受。哪怕是乞丐,也会有某个地方是具有艺术性的。找出这种艺术性,并将其刻画出来,才正是艺术家的使命所在。描述丑女之丑态也好,刻画幽灵之可怖也罢,倘若达到了真正意义上的艺术高度,一定是不会给观者以不悦之感的。真正的艺术不会让看的人感到不愉快。

 

话虽是如此,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好。就算是我,也不能说没有自己的偏好。但是我不会因此对美人之美产生偏执的看法。杏眼藏着女性的妩媚,柳叶眼透露着典雅。长险和圆脸各有千秋。这都能成为人们评判美人的标准。这样看来,什么样的女性是美人就没有个绝对标准了。


|摘自《上村松园图文集》  上村松园著 |


在京都自宅内的松园 


鼓之音(底稿)    上村松园 绘


(对于新旧的美人画)硬要作比较的话,我想现代是最缺乏艺术性的。至少我最厌恶现代那些追求时髦的姿态。--上村松园


次年,松园退学,投入铃木松园门下。15岁,取雅号“松园”,作品《四季美人图》参加“第四回国内劝业博览会”荣获一等奖,作品还被英国政要收藏。从此被传为京都天才少女。其后次第展现其绘画才能,发表大量优秀作品。


1941年成为日本帝国艺术院会员。1948年她获得日本文化勋章,这也是日本文化界的最高奖励。1949年离世,享年74岁。


代表作品有《序之舞》、《深雪》、《花筐》、《杨贵妃》、《草纸洗小町》、《砧》、《静》、《春秋图》、《待月》、《母子》、《夕暮》等等。



参加“白寿会”     左起依次为:玉堂、大观、松园、翠嶂。


(三)美人画与底稿


长夜(底稿)    上村松园 绘


长夜    上村松园 绘


正在检视缩图帖的松园 


上村松园在明治、大正、昭和时期都十分活跃,她以日本画的传统手法为基础描绘出格调高的美女画,她画的美人惟妙惟肖、出神入化,广受到人们的好评。对传统美的体悟她直接可以追溯到自己的幼年时代。



月影    上村松园 绘


在底稿和成品之间,保存着修改、定位、渲染、修饰的种种痕迹,正是因为有底稿作为参照,我们才有幸看到了女画家创作的“空间感”。她的艺术观和生活感悟,就都蔓延在这空间里面了。


萤(底稿)    上村松园 绘


萤的人物构思  


萤(底稿)    上村松园 绘


时雨    上村松园 绘


母子(底稿)    上村松园 绘


我的母亲常常到梳头店去,或请梳头的女师傅到家里来。我从小就特别喜欢梳头,所以我总是乖乖地坐在一旁,入神地看着在发上灵动的指尖。以前不同于今日,女人的发型花样繁多,且因身份和年龄不同,发型也大不相同。少女、贵妇、新娘、少妇、女佣、奶妈,各有各的样式。尤其是少妇,剃去眉毛,留下青痕,再配上通透的肌肤,在我看来极具魅力。

 

就算是女佣的头发,光是长度,就值得寻味。比如京都和大阪就不一样,就好像地域不同,腰带的系法也不尽相同那样。印象中,京都的女佣大都抓黑缎子腰带利利索索地在背后打上竖结,而大阪则流行让两端自然下垂。发带之类也不是年轻人的专属,上年纪的妇女常常用它扎头。这种小东西品种繁多,其中还有一种鼠灰色的发带。我所能想起来的,就有很多有趣的女性风俗。


|摘自《上村松园图文集》  上村松园著 |


草纸  洗小町   上村松园 绘


砧    上村松园 绘


春      上村松园 绘


新叶   上村松园 绘


夕暮   上村松园 绘




萤(底稿)    上村松园 绘


萤     上村松园 绘


新萤(底稿)    上村松园 绘


新萤    上村松园 绘


义贞勾当 看内侍      上村松园 绘


若是问我从古至今的日本女性中我最喜欢谁,我会回答是《朝颜日记》中的深雪和战国美女淀君,肯定有人会认为我喜欢她们不是因为打扮而是因为她们的思想:深雪腼腆而端庄,充满少女情态;淀君争强好胜,胜似男子。身为女性,这是两种完全相反的气质。但是我喜欢这两位女性所表现出来的类型。眼睛尚未失明的深雪,从文卷匣里取出写着“露未干…,·”诗句的折扇,正沉浸在那不为人知的眷念中,传来一阵脚步声,慌乱之中只好把折扇藏到了胳肢窝下——这个情景我曾经描绘过一次。

 

淀君我还没有画过,但我想总有一天我会画画看的。


|摘自《上村松园图文集》  上村松园著 |


深雪   上村松园 绘



自画像      上村松园 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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