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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過這狗年幹啥

 昵称45821056 2018-02-18

中國人過這狗年,早就該廢了;而且從國家制度上來說,事實上也早已廢掉了。


儘管人人都在過,但有的人是不知道爲什麼過,是傻過;有的人是不想過也得過,不能不跟着對付過。

年,是曆法的週期,也就是地球環繞太陽走過一圈所經歷的時間。和這個週期相合的“年”,就合理;不合,就不合理。現在的公曆和這個週期吻合,而中國的狗年不合(狗咬的耗子年什麼的也都一樣),長一年、短一年的:平年短一大截,閏年長一大截,哪一年也不搭。

既然如此,爲啥中國的先人把這狗年整的這麼傻?先人不傻,是現在還在過這個狗年的後輩自己的問題。

在黑暗的舊社會,“月相”這個週期很重要。“月相”就是人在地球上所能看到的月輪環繞地球週期運轉過程中所呈現的圓闕樣態。中國傳統的曆法,用“月”這個單位,來體現這個週期,每一個日子,都對應着特定的“月相”。粗略地說,三十月光全無,黑嘛咕咚的,做什麼都沒人看得見;十五是滿月,人影隨形,穿上青色的隱身衣也藏不住。所以在傳統的社會生活中,初一、十五很重要,整不明白不行。

可惜,好事難成雙。這樣,每個月子過得雖然很愜意,年卻不好過了。因爲“年”的週期不是“月”的整倍數,積“月”成不了“年”。誰制定曆法也不好把一個月分開來,上半個月在今年,過着過着下半個月卻過到了明年。這不便於安排和記錄生活。

於是,對付的辦法就產生了,這也就是中國古代的曆法:有規律地在一年中多設置一個閏月。現在把沒閏月的年叫“平年”(一年十二個月),多加了一個閏月的年叫“閏年”(一年十三個月),大致每十九年中設置七個閏年。這樣,就在一個較長的週期內,周而復始,可以如“法”生活了。

所以,我們要是過一個平年,這一年就比實際的“年”要短一截;要是過一個閏年,這一年又比實際的年要長一截。但是又不至於差得太多,怎麼差也差不出一個月去。這樣,在中國的傳統社會裏,不管是哪一年,都不是個像樣的“年”,衹能馬馬虎虎對付着過,而且世世代代的先人們,也一直這麼對付着過來了。

追根溯源,人爲什麼要過年,大致有兩重原因。一個原因,是基於大多數人壽命的長度,需要一個比“月”更長的時間單位,來有規律地安排生活,記錄生活;另一個原因,是需要有一個契合地球繞日週期的時間單位。所謂“年”,就其理想狀況而言,就是同時滿足這兩項要求的時間單位。

地球繞日週期的重要性,一點兒也不必“月相”變化週期低。因爲地球在這個週期上不同的點,決定了地表接受太陽熱量的多少,這是影響地球特定地點寒暑冷暖變化最重要、最根本的因素,也決定着農作物播種與收穫的時間。

中國傳統曆法的“年”,爲了將就年度內“月”份的完整,結果衹能很粗略很粗略地與實際存在的地球繞日週期對應。粗略到什麼程度?粗略到農民光看月份和每個月的日子是沒法適時播種與收穫的。

那麼,作爲農業古國的支那(小粉紅們千萬別那麼敏感,這是先人們對這個國度的自我稱謂,雅得很),又是如何春種秋收的呢?先人們另弄了一套“陽曆”,把每一年都長短如一的一個真正的“年”(也就是地球繞日週期)分割成二十四個“月”,這就是所謂“二十四節氣”。按照這個大致每十五天上下作爲一個單位的“小月”來耕作,就可以“天人合一”,種好莊家了。這也是多少年來中國人過去一直在過的很地道的“陽曆年”。不明白的人想想每一年大致都是4月5日過清明,6月22日過夏至,12月22日過冬至,等等,等等,就明白這神乎其神的“二十四節氣”究竟是個啥東西了。所以,中國傳統的曆法,叫“陰陽合曆”。

這意味着什麼?人們實際過的那個狗年,根本就不是個“年”。東漢人班固,在《漢書·天文志》裏講了幾種“歲”的端點,這也就是每一種“年”開始的時間。其中一個是“冬至”,一個是“立春”,這講的都是“陽曆年”。二者的區別,是前者純合天文,也更合天文,而後者雖同樣合乎天文,但同時又兼顧氣候因素。《漢書·天文志》載錄的另一種“年”,開始於正月元旦這一天,班固說,這個日子是“王者歲首”,也就是君王之“年”開頭的日子。《春秋》開篇講的“元年春王正月”,“王正月”三個字,其實講的也是這個意思(後世經學家們聚訟紛紜,都是瞎說)。按天道,這“王者歲首”的“歲”,根本就不是個“年”。合理的“年”應該是從冬至到冬至或者從立春到立春的週期,而這個這“王者歲首”的“年”,衹是孤家寡人君臨天下時爲了統治子民方便纔過的一個“假年”。世世代代的老百姓,沒資格與天同樂,衹能隨着“天子”過,也就稀裏糊塗地一直過着這個其實不是個“年”的狗年(一到冬至,“天子”就去天壇,自家個兒去過真正的“年”,衹是老百姓沒份兒)。

赤縣神州,後來出了個孫大炮鬧革命,把皇帝趕下了臺,當然也順手把這個從屬於皇帝的虛假的狗年給廢了。從此,支那國用上了西洋曆法,“年”,變成了所謂“公曆”的1月1日。這“公曆”“公”,就“公”在它過的不再是“王者”之年,而是完全合乎天道的“陽曆年”,其實際性質,大致同《漢書·天文志》講的以“立春”爲歲首的“年”差不了多少,即一年開頭時間的選定,是兼顧了天文和氣候這兩項因素。

那麼,源自西洋的“公曆”又是如何解決寓“月份”於“年份”這一難題的呢?答案,是不管“月相”了。既然不與“月相”對應,單純把“月”作爲一個比“年”短而又比“日”長的時間單位來使用,就可以用比一個“月相”週期稍長一些的時間,把一年大致等分爲十二個“月”(實際上由於種種歷史的原因,現在“公曆”的月份設置,並不均勻,變化也不十分規律,這一點並不合理)。

沒有“月相”對應的月份,在古代,當然會有諸多不便,但在現代社會,有電,燈火通明不夜天,“月相”已經無關緊要。順着“月相”過日子的觀念,在人們心目中早就泯滅。不信你上大街上隨便抓些人問問,絕大多數中國人是分不開上弦月和下弦月、新月和殘月的。

孫大炮廢舊年,過新年,惹起一般遺老遺少強烈不滿。爲將就這班人,國民政府不得不另把廢掉了的舊年的第一天設爲“春節”,姑且讓這些人隨便樂呵樂呵。後來人民的共和國,也把這一點繼承下來,這就是我們現在還在過的這個狗年。

前清的遺老遺少都早就死光了,本來這“春節”也該隨之而去不再風光了。想不到現在新興的粉紅色“愛國者”對這個在國家制度上上早就廢棄了的狗年卻情有獨鍾,亂呼大叫什麼“做中國人過中國年”之類的胡話,過了個不亦樂乎,就好像現在國家法定的“新年”是外國人硬逼着支那國人過的似的,難道確認這一“新年”的偉大領袖毛主席不是中國人?真是過狗年過得狗膽包天了。

這個狗年可不是隨便說過就能過上的。

爲了過這個狗年,國家天文臺需要耗費民脂民膏去專門推算出一套除了過年再別無他用的曆法,荒唐之處,顯而易見(也許也有人會說,還有一大套基於中國舊日曆法的民俗節日呢,怎麼辦?日本人用過一個簡單的辦法,一律將其改到公曆相應月份對應的日子裏去過。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日本人實踐的結果,證明這是一個好辦法)。更重要的是,由於相對於恆定的地球繞日週期而言,過這種狗年,每一年“過年”的時間都有所不同,這樣很不便於有規律地安排每一年的生產、生活活動。現代社會生活的節奏越快,這一弊病就越突出。爲了提高生產、生活活動的效律,這個狗年,真的不宜再繼續過下去了。

當年共產黨搞暴力革命對付國民黨反動派的時候,這套“陰曆年”的曆法,倒是確實有很大用處。君不聞那句俗話:月黑殺人夜,風高放火天。把組織上搞活動的日子,定在三十、初一,自然會很方便。可現在,是黨絕對領導的天下,再保留着對應於初一、十五的舊曆法,衹能給境內外敵對勢力顛覆破壞黨的政權提供可乘之機。爲了“維穩”這個重中之重的國之大計,這樣的曆法也是萬萬要不得的。

人是要講理的,道理一講就明白:天無二日。東方紅,太陽升,也就升起那麼一輪紅太陽。地球繞着太陽轉,就是程序亂了倒着轉,也衹能轉出一個真實的“年”來。還過這狗年幹啥?越早廢掉,生產、生活的效律就會越高,國家也會越加穩定。

 

狗年正月初二晚漫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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