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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芫荽(香菜)非屬五辛》(四)

 杰少JACK 2018-02-20


依佛法辭書與《本草》等文獻明其非五辛
事實上,《本草備要》一書可說是清代汪昂對明代《本草綱目》這本醫藥巨著的精簡暨補註版,其正確度有待考據。更甚者,豈可以一般性之文字辭書即做最終之認定,而否定中國漢傳佛教自古以來對「興渠」為何物的認知?其實,早在唐朝時,即有佛教專屬的辭書,對興渠之名義有明確的描述,如

《一切經音義》(唐‧慧琳)卷 45:

興渠,梵語阿魏藥也。(T54, no. 2128, p. 607, b5)

又云:

此是樹汁《翻譯名義集》卷 3 云:似桃膠),西國取之以置食中,今有阿魏藥是也。(T54, no. 2128, p. 750, b5)

此外,《本草綱目》也同樣認定興渠即是「阿魏藥」,在其〈菜部〉中的蒜, 如是云:

佛家以大蒜、小蒜、慈蔥、蘭蔥、興渠為五葷。興渠,即阿魏也。 雖各不同,然皆辛熏之物,生食增恚,熟食發婬,有損性靈,故絕之也。

以上引文亦舉出興渠乃中藥材當中的「阿魏」,顯然與該書清代的註釋書有別!而阿魏在《本草備要》中又有「出西番,木脂熬成,極臭」之語,及其補註亦云:「人多以胡蒜白膺之」,既然多以胡蒜白取代阿魏。可見「阿魏」才是比較符合蔥蒜一類之五辛,也可視為即是經典中所言「興渠」的提煉物,既言其「木脂熬成,極臭」,也根本與草本的芫荽大不相同!而這也是權威的中國明代醫藥典籍《本草綱目》所認定的。

以上是就古來經典文獻的記載,經比對整理而說明芫荽非五辛之理。然而古代礙於交通、語言等隔閡,以及對植物名稱、藥性的定義與研究不是很嚴謹之 故,有時仍不免有訛傳或混淆的情況發生。以下將更以現代植物學在各個相關領域的研究成果,進行比較分析,以進一步的論證「芫荽非五辛」之事實。

以植物學分類判其與五辛互不相屬
首先,從植物學之分類而言,蔥、蒜、韭、薤一類,皆屬蔥科(舊屬百合科) 蔥屬之植物( Allium ) ,但芫荽卻是繖形科(傘形科 Apiaceae ) 芫荽屬。根據百科全書的說明:芫荽原產於地中海沿岸,常以嫩葉作調料蔬菜食用。埃及於西元前 3~前 2 世紀曾以此為供品。漢代張騫出使西域時引入中國,8~12 世紀傳入日本。現中國南、北與台灣都有栽培。根白色,主根稍粗,側根發生不規則。由此不同分屬的兩類來看,芫荽不屬五辛也是很明顯的。

此外,中華民國行政院衛生署食品藥物管理局,(網路)詢答系統的「常見問答」

(http://faq./Search/Detail.aspx?id=448 )中,對於目前民間所食用的五辛,亦有如下明確的答覆:

問:何謂植物五辛(蔥、蒜、韭、蕎及興渠)請再詳述?

答:

(1)蔥:含青蔥、紅蔥、革蔥、慈蔥、蘭蔥、薤。

(2) 蒜:含大蒜、蒜苗。

(3)韭:含韭菜、韭黃、韭菜花。

(4) 蕎:即為蕗蕎(即薤)。

(5) 興渠:即為洋蔥。

此中,已明確的指出,「興渠即為洋蔥」的事實!
由主要化學成分知其非葷辛
據現代化學成分研究,蒜之臭味來源為其共同成分中的大蒜素(Allicin),又名蒜辣素;蒜素;學名為二烯丙基二硫-氧[S]化合物,是從蔥科蔥屬植物大蒜的鱗莖中提取的一種有機硫化合物,也存在於洋蔥和其他蔥科植物中。

氣味來源提取主成分




蒜素(二烯丙基硫代亞磺酸酯)、二丙烯基硫化物(dially sulfide, DAS)、二丙烯基二硫化物(diallyl disulfide, DADS) 、二丙烯基三硫化物(dially trisulfide, DAT)、丙烯 基二硫醚(methyl allyl disulfide)、丙烯基三硫醚( methyl allyl trisulfide)




二甲基三硫化物(dimethyl trisulfide), 甲基丙基三硫化物 (methylpropyl trisulfide),甲基丙基二硫化物 (methylpropyl disulfide),丙基异丙基二硫化物 (propylisopropyl disulfide),甲基烯丙基三硫化物 (methylallyl trisulfide)二甲基二硫化物(dimethyl disulfide)


二烯丙基硫醚、蒜素



甲基烯丙基二硫化物(methyl allyl sisulfide),二甲基二硫 化物(dimethyl disulfide), 2-丙烯基(烯丙基)二硫化物 〔2-propenyl(allyl)disulfide〕

阿魏



(R)-仲丁基 1-丙烯基二硫醚[(R) -2-butyl1-propenyldisulfide],1(1-甲硫基丙基)1-丙烯基二 硫醚[1(1-methylthiopropyl)1-propenyl disulfide],仲丁基 3-甲硫基烯丙基二硫醚(2-butyl 3-methylthioa llyldisulfide), 二甲基三硫醚(dimethyl trisulfide)

芫荽


正癸醛(decanal),壬醛(nonanal)和芳樟醇(linalool)、 芫荽異香豆精(coriandrin),二氫芫菜異香豆精 (dihydrocoriandrin),芫荽異香豆酮(coriandrone)A、B。

註:以上化學成分資料皆來自網路,非筆者實驗室親自檢驗。

由上可知,這些植物的氣味成分,除了芫荽是來自醛及酮類化合物外,其餘蒜蔥、韭薤、興渠的臭味成分,皆來自有腥臭味的「二硫化物」,故知芫荽與其他五者之不同也是很明顯的。
依發婬、生瞋作用之有無辨其非五辛
關於《楞嚴經》「熟食發婬,生啖增恚」,是否為五辛中共同成分所為,則須先定義「發婬」與「瞋恚」在人體生理學上如何運作?例如是否是刺激交感神經興奮?或是腎上腺素分泌? 甚至所謂「女性發婬」是否是指促進動情激素分泌?而男性是否是指增加陰莖海綿體的血流量?另外,人類心理變化牽涉到人體生理化學作用的層面甚廣,恐怕不是五辛當中單一或數種化合物可以驗證,筆者姑且由中醫藥文獻上針對這六種植物的功效做一比較。
由上表可知,蔥韭的種子可治陽痿,而韭更有補腎陽的作用!此外,蔥、薤等皆有通陽(在中醫學,通陽乃指身體熱能可交通上下、內外)之功能,大蒜、阿魏可殺蟲,蔥可驅蟲,而大蒜與韭多食皆有昏神之弊。 此六者唯一共同處為性味皆是辛溫,但薑、芥等也屬辛溫之性,所謂「有辛而不葷者,如薑、芥之屬。則非所制。」(見前引),因此可知並非辛溫之性的食物皆不得食。再依藥理功效而言,芫荽也僅發汗這點與蔥稍同,但這也還遠不及可食用的「薑、芥」之發汗效果,此外就根本沒有所謂的「發婬」之功能了,依此種種不同的「功效」看,將芫荽與五辛相提並論是非常不恰當的!
從分子生物學觀其不同五辛
芫荽從其文獻、功效、成分當中看來,皆不屬於五辛之類已如上文所述可知。

今再根據中華民國衛生署,於民國98年10月署授食字第0981800389號公告的蒜、韭、蕎(即薤)、蔥、洋蔥成分檢驗方法(見網路附圖:

http://service./service/upload/press/281/F268%E9%99%84%E4%BB%B6R20090687.pdf )之公告中,提示利用這五辛中各自所含有的不同標的基因(rRNA),去檢測食品中是否含這五辛成分。其中根本將「芫荽」之檢驗摒除在外!由此亦可見,在國家最高階的食品認證機制中,也根本不認為「芫荽」是五辛之屬。
結 論
如前所述,華人漢傳佛教千多年來所推行的優良素食文化中,對於「五辛」 之認定,無論是典籍記載,或古德相傳,都是非常嚴謹而清晰的。在可食與不可食之間,千多年來也有很明確的分辨,並且已形成重要的華人飲食文化之一部份。 改與不改,絕非「個人私事」,這甚至是牽涉整體漢傳佛教尊嚴的重要大事!若真有不當,改進當然沒問題,但身為出家人,尤其在教內漸漸具有指標意義的住持大德,豈可在毫不考據的情況下,就只為了「怕別人說話」或「寧可不吃以免犯錯」的看似小心,其實是不負責任(讓無知者也惶恐仿效)之作法,而讓可能是錯誤的飲食知見,被有樣學樣的流傳於後代?這在行為上固然是一種不實事求是,只求個人明哲保身的處事(世)態度,但同時也反應出其對漢傳佛教的無知、缺乏信心,乃至不思有以承擔及捍衛的心態,這亦正是今日部份漢傳佛教徒的潛在心態。因此,為了整體漢傳佛教的住持與弘揚著想,我們於此課題絕不能不有所謹慎與警覺。

慶幸的是,經由本文在佛典經、疏文獻與現代相關食品資訊的整合理解下,透過幾個重要且根本論據的提出,我們可以肯定的說,華人漢傳佛教千多年來所食用的芫荽(香菜)並非五辛!希望本文的提出,足以讓世界各地廣大的佛弟子們,對漢傳佛教保持信心,同時在日後香菜的食用上,也能感到安心了。

最後,還要感謝僧伽林佛法翻譯班學員,因為有你們的協助收集資料,才使得本文得以有更好的現代科學文獻之說服力。


佛曆二五五七年 結夏中初稿

佛曆二五六一年 佛誕日潤稿


天台沙門 法藏 寫於

楠西 僧伽林 萬佛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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