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岸乐土•泉州】双塔擎云

2013年9月16日

    泉州的开元寺始建于七世纪晚期，原名莲花寺，还有一番有趣的传说，后来相继改名为兴教寺、龙兴寺，在唐开元年间寺庙建制改革中获名开元寺，沿用至今。这些是在现在看来也十分著名的名字，依此就可以看出这里在泉州佛教中的地位。寺院建筑从初唐开始，历代屡毁屡修，却一直是泉州香火兴旺的地方。在汉地但凡有些年份的城镇中，总会有一两座佛塔冲出低矮的平面，俯视全城并点缀城市的轮廓，而开元寺双塔对于泉州来说正是如此。从泉州西街的东入口就可以看到东塔的大致形象，只是西街没有想象的那么宽敞，似乎依然保持着较为传统的面孔。有一张十分经典照片收入了双塔的形象，阳光斜洒在塔身上，底部一排红色的民居，加上绿树掩映，远景则是些现代建筑。而这个景致对于普通的参访者来说大概不太容易看到，相隔整两百米的双塔，在地面上很难将其双双收入视野。其他地方的双塔几十米相望，相比于此开元寺双塔隔得太远了，这也可以看出唐宋时期的开元寺有多么宏大。

    开元寺双塔分列于大殿前方两侧，形成品字形排列，俗称东西塔，东塔名叫镇国塔，西塔叫仁寿塔。镇国塔始建于晚唐的九世纪中期，仁寿塔始建于五代的十世纪初期，当时都是比较流行的木塔，后来则相继毁坏并重修，现存的塔为十三世纪上半叶南宋时期重修的石塔，西塔在前、东塔在后，相隔约十年。两塔形制相似，体型雄壮，高在四十余米，都是八边形五层阁楼式仿木构石塔，也属于当时当地流行的式样，东塔较西塔高出几米。两塔塔身四面辟门，另外四面辟窗，门窗隔层相闪，两侧都各雕刻了一尊造像。塔外壁均砌出立柱、额枋、出檐、斗拱、平座和勾栏等构件。平座都直接与下檐相连，未见有平座铺作层，出檐斗拱均为双杪五铺作。尽管两塔在形制和规模上都大致相似，但外侧枋木构细节上仍有一些明显的差别。西塔的转角立柱明显比东塔粗壮；西塔的一二层设置双补间，上面几层设置单补间，而东塔各层都是双补间；西塔出檐第一跳华拱上不设置罗汉枋，露出了混肚叠涩层，而东塔有罗汉枋，并将叠涩层隐藏起来；西塔的斗拱比较素净，东塔斗拱的斗口处露出一些装饰性构件而显得细腻；西塔塔基须弥座束腰上的雕刻只是一些花卉、瑞兽，而东塔则是具有翔实内容的佛教故事图；等等。这些差别显示了，尽管只相差十年，石塔的砌筑技术和装饰风格仍有明显的发展。

    闽中、闽南的阁楼式石塔现存实物十分丰富，有空心和实心之分，其技术的发展略有自北向南的趋势。实心石塔流行于五代至北宋，南宋仅偶尔出现，除八边形外，还有少量四边形和六边形的。空心的石塔从五代历经两宋至元代期间都很流行，平面几乎全是八边形。初期的穿塔绕平座式，塔内空间逼仄，但已可登临；至北宋出现的另一种结构形式，空筒壁边折上式则拓展了塔内空间。南宋时期又出现形制变革，空筒壁内折上式和塔心柱式，以更为复杂的砌造技术进一步加强了空心石塔的整体性和稳固性，后者则以此开元寺东西塔和元代的六胜塔为代表。双塔的用石除了东塔塔基束腰有用辉绿岩外，都是灰白色花岗岩。这种石头加工雕刻的难度比较大，但对气候有较强的稳定性，不宜风化，而开元寺双塔精致的雕镌和表面处理，已显示了该地高超的石雕技术水平。早期的石塔在仿木构和雕饰上，还属于古拙简朴，到南宋初期的莆田广化寺塔显示出成熟的式样来，而开元寺双塔在砌造技术、仿木构处理和雕饰上，几乎已至集大成的发展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