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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粽子，总觉得腻腻的，其实我并不是很喜欢吃。但是去年第一次独自在外地过端午节，没有吃到外婆包的粽子，竟然甚是想念。虽然也吃了朋友带过来的甜粽或者咸粽，但是发现自己还是无比怀念外婆包的原味粽子，不甜也不咸，但总有一股馨香留在口中。 每年快要过端午节的时候，外婆就开始忙碌起来了。外婆包粽子的手艺是远近驰名的，很多邻居都会请外婆帮忙包粽子。 外婆的粽子颜色偏黄，有一股馨香，她包粽子有秘密武器。 山里的夏天，灌木丛中星星点点的开满了栀子花。栀子的香就像夏天的体味，最衬夏夜的雨，或是天光晦暗的独处时光，那时，栀子像是被墨笔描过一般的叶脉和叶面，散发着幽脉的绿光。 那些年，乡下复瓣的栀子花很少，多的是那种单瓣的野生栀子花，叶子特别小，到了秋天，橙红色的果实经久不落。那椭圆形的果，外面包裹着翅状的纵棱，是中医里边一味好药材。 栀子水就是外婆的秘密武器。本来白白的米，栀子水一倒下去，米就变黄了。 外婆总是在帮邻居们包完粽子之后，在农历初四的早晨才开始准备我们自己的粽子。 先剪开一小碗的黄栀子，倒满温水，浸泡着。洗粽叶，撕粽丝，外婆从不假手于人。唯一要外公做的就是去外面挖一种树根，煮粽子的时候用得上。再就是编一圈稻草绳子，放进锅里，防止煮粽子的时候水溅出来。外婆包粽子不喜欢用勺子装米，她总是用手把米放进竹叶做成的斗形中，凭感觉压实，然后盖上，用一根棕丝绕几圈，拉紧再拉紧，最后打两个节。每次包粽子，外婆都要安安静静地忙上大半天，但是她总是选择在晚饭过后才煮粽子。 外婆说，煮粽子要一气呵成，中途不能加水，柴火也不能断。忙完一天后，她把大柴灶周边擦洗干净，里锅外锅都刷洗干净。里锅加满水，粽子放进外锅，放入外公挖来的不知名树根，加满水，铺上稻草绳圈，盖上锅盖。点火，加硬柴。就这样，灶膛里的火一直烧着煮一整夜。 小时候，爸妈外出工作，我在外婆家生活。那时候，我们有表兄妹三人，差不多大小。我们三个小孩总是信誓旦旦地说，要等粽子煮熟，但是每到九点多就困的不行，睡着了。第二天，我们是被粽子的香味叫醒的。外婆从锅里把粽子拿出来给我们做早饭，那刚出锅的粽子，一口咬下去，真软真香，粘上一圈白糖，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劳动人民的智慧很伟大。为什么用竹叶来包粽子呢？主妇们只是因为竹叶刚好在这个时期长得特别好。也许他们根本就不知道竹子代表着君子，高风亮节。但是当我们把用竹叶包的粽子来纪念屈原时，多么贴切呀！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放栀子，现如今终于有一点懂了。 这些年，外婆的粽子种类也在慢慢变化，由原来单一的原味粽子变为红豆粽子，肉粽子，花生粽子，但是我最喜欢最怀念的还是最久远的原味粽子。 这几年，外公渐渐年老，不再去外面砍柴了，所以外婆家由烧柴火变成烧蜂窝煤再变成烧煤气，大锅也渐渐变小。现在外婆煮粽子不再用大锅，不再用硬柴，不再用外公挖的不知名树根，也不再用稻草绳圈了…… 虽然我并不是很喜欢吃粽子，但今年是自己过的第一个没有外婆包的粽子的端午节，很不习惯。有些东西一直在的时候，我们可能没有察觉。但是当有一天，它忽然不见了，你可能就非常不习惯。 但愿我还能吃到外婆包的原味粽子，粘上一圈白糖！ 关注岭南雅韵，阅读更多文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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