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辩士蒯通简论(二)

 墨香笙樵 2018-04-12
蒯通是战国纵横家的一员,秦朝统治时期处于蛰居状态。他参加秦末农民起义,说降燕、赵数十城,功绩不凡。他先追随项氏,继而归附韩信,曾力劝韩信据齐自立,以与刘、项成鼎足之势。后投曹参,终老于齐。由于他追求的...


    前206年十月,刘邦率10万大军攻入咸阳,宣布秦朝寿终正寝。此后,历史转入了刘邦和项羽两大军事集团争夺胜利果实的楚汉之战。开始,蒯通与安其生一起依附于项羽。“安其生尝干项羽,羽不能用其策。而项羽欲封此两人,两人卒不肯受。”[1](《蒯通传》)这说明,蒯通与安其生曾经热切地期望项羽成为楚汉之战的胜利者。不过,不久他们大概发现项羽谋逊于勇,又刚愎自用,疏于用人,难成大事,也就与之分道扬镳了。前203年九月,当韩信率汉军虏魏王,破赵军,降燕王,占领黄河以北的广大地域时,蒯通投到韩信麾下,成为他的重要谋士。同年十月,韩信督军进攻齐国,兵至平原(今山东平原南)时,得到了齐国已经被郦食其说降的消息。韩信于是决定停止进兵。因为既然不用刀兵齐国就归降了刘邦,实在也没有必要再牺牲双方将士的生命来一决胜负了。但蒯通却站出来力主以武力平齐:
  将军受诏击齐,而汉独发间使下齐,宁有诏止将军乎?何以得毋行也!且郦生一士,伏轼掉三寸之舌,下齐七十余城,将军将数万众,岁余乃下赵五十余城,为将数岁,反不如一竖儒之功乎?”[2](《淮阴侯列传》)
    蒯通的一席话坚定了韩信以武力力攻占齐国的决心。于是乘齐王与郦食其置酒高会、疏于防范之机,挥兵奇袭齐军,一战取历下、陷临淄,再战潍水,打垮20万齐楚联军,占领了齐国全境。蒯通的建议使郦食其惨遭烹杀,却成就了韩信的赫赫战功,同时也显示了他唯利是图、唯功是视的价值观和残忍无情的品性。在他的棋盘上,别人的生命是不值一顾的。
    此时,刘邦统帅的汉军正与项羽的楚军对峙于彭城(今江苏徐州)一线,双方胜负难分。韩信平齐后,势力大增,成为刘、项之外另一支举足轻重的军事力量。他的动向对刘、项二人都是生死攸关的。刘邦为督使他尽快南下参加对楚军的最后围歼,封他为齐王。项羽也派出辩士武涉,游说他联楚反汉,三分天下。韩信刚刚戴上齐王的桂冠,对刘邦感恩戴德,坚决拒绝背汉联楚。蒯通分析当时形势,已经预感到项羽灭亡后功高震主的韩信的危险,也来劝韩信据齐地独立,成为刘、项之外的第三势力。他神秘兮兮地对韩信说,自己精于相人之术,非常灵验:“贵贱在于骨法,忧喜在于容色,成败在于决断,以此参决,万不失一。”[2](《淮阴侯列传》)韩信让他为自己相面,他故作高深地说:“相君之面,不过封侯,又危不安。相君之背,贵乃不可言。”[2](《淮阴侯列传》)韩信对蒯通的话很感兴趣,表示愿闻其详。蒯通于是纵论天下大势,力劝韩信据齐自立,进而独制天下:
    天下初发难也,俊雄豪杰建号一呼,天下之士云合雾集,鱼鳞杂遝,熛至风起,当此之时,忧在亡秦而已。今楚汉分争,使天下无罪之人肝胆涂地,父子暴骸骨于中野,不可胜数。楚人起彭城,转斗逐北,至于荥阳,乘利席卷,威震天下。然兵困于京、索之间,迫西山而不能进者,三年于此矣。汉王将数十万之众,距巩、雒,阻山河之险,一日数战,无尺寸之功,折北不救,败荥阳,伤成皋,遂走宛,叶之间,此所谓智勇俱困者也。夫锐气挫于险塞,而粮食竭于内府,百姓罢极怨望,容容无所倚。以臣料之,其势非天下之贤圣固不能息天下之祸。当今两主之命悬于足下。足下为汉则汉胜,与楚则楚胜。臣愿披腹心,输肝胆,效愚计,恐足下不能用也。诚能听臣之计,莫若两利而俱存之,参分天下,鼎足而居,其势莫敢先动。夫以足下之贤圣,有甲兵之众,据强齐,从燕、赵,出空虚之地而制其后,因民之欲,西乡为百姓请命,则天下风走而响应矣,孰敢不听!割大弱强,以立诸侯,诸侯已立,天下服听而归德于齐。案齐之故,有胶、泗之地,怀诸侯以德,深拱揖让,则天下君王相率而朝于齐矣。盖闻天与弗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行,反受其殃。愿足下孰虑之。[2](《淮阴侯列传》)
    以上蒯通所描绘的前景,不能说对韩信没有一点吸引力,但他思忖再三,还是拒绝了。理由是:“汉王遇我甚厚,载我以其车,衣我以其衣,食我以其食。吾闻之,乘人之车者载人之患,衣人之衣者怀人之忧,食人之食者死人之事,吾岂可以乡利倍义乎!”[2](《淮阴侯列传》)蒯通对韩信的犹豫不决十分着急,就进一步以“世态炎凉,利尽则交亡”的道理再次敦促韩信痛下决心。他说:
    始常山王、成安君为布衣时,相与为刎颈之交,后争张黡、陈泽之事,二人相怨,常山王背项王,奉项婴头而窜,逃归于汉王。汉王借兵而东下,杀成安君泜水之南,头足异处,卒为天下笑。此二人相与,天下至欢也。然而卒相禽者,何也?患生于多欲而人心难测也。今足下欲行忠信以交于汉王,必不能固于二君之相与也,而事多大于张黡、陈泽。故臣以为足下必汉王之不危己,亦误矣。大夫种、范蠡存亡越,霸勾践,立功成名而身死亡。野兽已尽而猎狗烹。夫以交友言之,则不如张耳之与成安君者也;以忠信言之,则不过大夫种、范蠡之于勾践也。此二人者,足以观矣。愿足下深虑之。且臣闻勇略震主者身危,而功盖天下者不赏。臣请言大王功略:足下涉西河,虏魏王,擒夏说,引兵下井陉,诛成安君,徇赵、胁燕、定齐,南摧楚人之兵二十万,东杀龙且,西乡以报,此所谓功无二于天下,而略不世出者也,今足下戴震主之威,挟不赏之功,归楚,楚人不信;归汉,汉人震恐;足下欲持是安归乎?夫势在人臣之位而有震主之威,名高天下,窃为足下危之。[2](《淮阴侯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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