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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玉良 采桑子·重阳 1929年秋 人生易老天难老，岁岁重阳。今又重阳，战地黄花分外香。 人生易老天难老，岁岁重阳。今又重阳，战地黄花分外香。
上阕开篇写道“人生易老天难老，岁岁重阳。”
首先诗人发出了人生的短暂和宇宙的无限慨叹。人生是短暂的。此时读者会联想到陈子昂流传千古《登幽州台歌》“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诗句；也会想到横槊赋诗的魏武帝曹操《短歌行》：“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他们都是以人生短促，如早晨的露水而悲叹。毛泽东在此并非哀叹，亦非悲歌，而是以哲学辩证法的角度揭示“人生易老”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的的客观自然法则，宇宙和自然界是长久的，是发展变化的。无论凡人和伟人的人生都一样，“岁岁重阳”，年年岁岁都有重阳节，年年岁岁都似乎相似。人是岁岁老，重阳是岁岁照旧来，这不确确实实是“人生易老天难老吗？毛泽东自勉和启迪人们珍惜有限的人生，以求最大限度地实现人生的价值。他早年以改造旧中国，解放劳苦大众为己任，无论处于顺境还是逆境，都以毫不气馁地以只争朝夕的精神，从事极其艰巨伟大事业。这就是毛泽东借“人生易老”的诗句抒发的深层的情怀之所在。 “今又重阳，战地黄花分外香。”今年的重阳节又来了，今日又适逢重阳节了。这里的重复咏叹，不仅给人以回环起伏的旋律感，而且含有今与昔之重阳节所不同的意味就在于：“战地黄花分外香”。这是毛泽东的对“战地黄花”的独特而深切感受。 重阳是中华民族的传统佳节，世代有在此日登高与赏菊的风俗。无数文人骚客由于心境和情怀各异，菊花也呈现各种芳姿：或高傲不群伟男子，或淡泊洒脱的隐士，或清丽冷艳的巾帼……都在重阳登高或赏菊时抒怀。无论王维的“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还是苏轼的“万事到头都是梦，休休明日黄花蝶边愁”；
无论岑参“遥怜故园菊，应傍战场开”，还是杜甫“苦遭白发不相放，羞见黄花无数新”，都不同程度的表达了忧伤的离愁别绪。即使民主革命家秋瑾 “铁骨霜姿有傲衷， 不逢彭泽志徒雄。夭桃枉自多含妒，争奈黄花耐晚风”咏《菊
花》诗，借咏菊抒发民主革命斗士的雄心壮志，也流露出早期民主革命者孤独怅惆的情绪。 毛泽东以无产阶级革命家的气魄，横扫历代登高或借咏菊所表达的惆怅、寂寞，离愁别绪伤秋、悲秋之情，而高歌“战地黄花分外香”！“黄花”指的是战地金黄色的野菊花。毛泽东对“黄花”为什么会怀有那样的深情？他自上井冈山以来，在转战赣南闽西各地，无数个革命战士为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英勇献身！是他们的热血洒在这片土地上。在金秋季节，那一簇簇，一片片，绚丽夺目的野菊花，如金子般灿灿的黄花，当然“分外香”！这是对革命战争由衷的赞颂！也是这首词意脉和精神所在。当年这种豪情与感受，充分表达了诗人那高度的革命乐观主义精神，从而令词的基调更加高昂了。 一年一度秋风劲，不似春光。胜似春光，寥廓江天万里霜。 下阕,诗人由赞美秋菊扩展到对整个秋天的深沉感慨和赞颂。“一年一度秋风劲”每年秋季都要刮起一阵阵强烈的秋风。毛泽东感到“秋风”带有一点强烈的意味，这个“劲”字表现在“不似春光。胜似春光”之中。春天是美好的，风和日丽，鸟语花香，处处呈现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而秋天呢？读者会联想到宋代欧阳修的《秋声赋》，从秋的色、容、气、意所描写的：“盖夫秋之为状也：其色惨淡，烟霏云敛；其容清明，天高日晶；其气栗冽，砭人肌骨；其意萧条，山川寂寥……”凄凄切切，呼号愤发的秋天景象。毛泽东却与上述相反，他描绘的秋天是色彩斑斓，生机勃勃，催人奋进的景象。《沁园春
长沙》的秋景：“万山红遍，层林尽染” “万类霜天竞自由”不是这样吗？他既觉得秋天，“不似春光”，同时又觉得秋光“胜似春光”，秋天的景致胜过春天的景致。因为放眼望去，“寥廓江天万里霜。”江面是那样宽阔，天空是那样高远；万里秋色，一览无遗。那秋高气爽，江天一色、菊黄枫红色彩绚丽的秋景致，岂不胜过暮春三月“春光”，令人心旷神怡？其意境之高远岂不有“霜叶红于二月花”“万木霜天红烂漫”韵味？如此美好的秋景，岂不的确值得热爱与赞美吗？岂不别有一番滋味吗？从对赣南闽红色根据地美好秋光的高歌赞美中，可以展望到革命道路光辉的前景，可以进一步坚定克敌制胜的信心。可以感受到伟人博大宽宏的胸怀和气度，可以感染到高度的革命乐观主义精神，从而令词的意境更加深邃，更加高远。 诗人以激越高昂的笔调，洋溢着豪迈乐观的激情，在重阳节中咏秋，咏菊。全词扣准“重阳”词题，反复咏叹“重阳”，并在咏菊中，并赋予新意。
它起句突兀挺拔，含有唯物的人生哲理。前后阕都是由议论转入写景，寓情于景，景中抒情。哲理寓于直叙，议论，写景之中；深情寓于宏观秋光之中。由于运用叠字，重词，仿句，造成节奏和谐美，音韵铿锵之美，增强了词的意境美。结句意境宏大，余韵无穷。通过重阳述怀，表达了诗人对革命根据地和革命战争的赞美之情；表达了革命的人生观、世界观；表达了诗人宽广的胸襟和高度的革命乐观主义精神。我们可以说，《采桑子·重阳》这首饱含革命激情的词，以全新的时代内容和革命主题，赋予了传统重阳佳节。它是一首具有鼓舞人心的赞歌，是一首表达“与天奋斗，其乐无穷；与地奋斗，其乐无穷；与人奋斗，其乐无穷”的赞歌。
燕赵书痴王玉良书于墨香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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