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气机入手：升降出入话头痛

升降出入话头痛

北京/赵海亮

头痛一症虽然不是什么大病，但是牵扯到的疾病种类和病理因素很多，治疗也很复杂，并非是一种单纯的病症。

从中医角度来说，头痛的分类包括外感病和内伤杂病，外感病可能涉及到风、寒、暑、湿、燥、火等各种病邪，内伤杂病可以分为虚证、实证，具体又分别与多个脏腑、经络有关，可以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本文就从气机的升降出入这个角度来聊聊头痛到底是怎么回事。

气机的升降出入，是中医学里面一个很有特色的思维方式。《黄帝内经·素问》中说：“出入废则神机化灭，升降息则气立孤危。故非出入则无以生长壮老已，非升降则无以生长化收藏。升降出入，无器不有。”在分析人体脏腑、经络乃至四肢百骸等的生理功能和病理机制时，中医学往往要运用气机升降出入的思路。比如风、寒、暑、湿、燥、火等外感邪气侵入人体，引起从表到里、从浅到深的疾病传变过程，就可以看作邪气内陷。人体的抗病能力恢复后，正气从里向外驱逐邪气，疾病由深变浅的过程，则是正气托邪外出。当一个人肝阳上亢时，气血有升无降；当一个人脾虚气陷、清阳不升时，气血有降无升。这种分析气机升降出入的思维方式在疾病辨治过程中，常常具有把握整体、洞察本质的优势。

气升太过

气机升降描述体内不同脏腑之间、上下部位之间的气血运行动态。气机升降失调会产生多种病理变化，需要用调整气机升降的方式，恢复其正常的生理功能。

气机上升太过，乃至有升无降的情况在头痛一症中非常普遍。比如肝郁化火、肝阳上亢者，肝火上冲头目、头涨痛、心烦易怒、面红目赤，一般伴有舌红苔黄，脉弦数有力，头痛发作与情绪波动相关性大。这类头痛在治疗时必须以降逆为目的，使得上升太过的肝火下降，才能取效。一般根据具体的虚实和夹杂的病理因素种类，可以考虑丹栀逍遥丸加味、柴胡加龙骨牡蛎汤、建瓴汤之类的方剂。

还有一类常见气机上升太过是肝肾阴虚、肝风内动。肝风上冲头目，也会引起头痛眩晕，以头晕为主，一般还伴有头重脚轻、头昏耳鸣、肌肉痉挛等。这类情况则要滋水涵木、养阴息风，才能使得肝气下降，头痛可除。可以考虑杞菊地黄丸、三甲复脉汤之类的方剂。

这两类气机上升太过的头痛，一般会伴有血压升高，发生脑血管疾病的可能性比较高。因为怒则气上，所以这种情况一定要调畅情绪，戒怒戒躁。

肝主升发肃降，气机上升太过一般以清肝、平肝或镇肝等收敛肝气的方法为主。考虑到脾胃是中焦升降的大枢纽，脾主升清，胃主降浊，因此在收敛肝气的同时，一般可以考虑采用降胃和胃的方法予以配合，这样能起到更好的效果。

除了肝阳、肝风上升太过之外，还有一类属于胃气上逆，具体来说包括痰浊上逆、寒饮上逆、饮食积滞等，都与胃气不降有关。

痰浊上逆的头痛一般伴有呕吐、胃脘痞满、恶心纳差、舌苔厚腻等，比较常用的方剂如半夏白术天麻汤、半夏泻心汤等都是通过和降胃气来收降逆气。

寒饮上逆是肝胃阳虚所致上逆，一般以巅顶头痛为主，同时伴有呕吐清涎冷沫、四肢厥冷、大便溏泄，舌淡苔白，脉沉、迟。较为典型的方剂是吴茱萸汤。

饮食积滞，日久化火，壅遏气机，也会造成气机上逆。如果疼痛伴有便秘、舌红、脉滑、口臭等症，则可辨证为肠道积食，需用大承气汤等方剂，通过消积导滞使得气机通畅。

有些头痛是由颅内占位性病变引起的，这种占位性病变就是一种痰湿气火上逆的表现。

由于头部位于人体最上部，所以头痛一症中气机上升太过的情况所占比例较高。

气降太过

如果气机上升不及，乃至有降无升、清阳下陷，气血便不能上达于头部，脑部不得荣养而致头痛。如果伴有头晕、食欲不振、神疲乏力等症状，则是由于肝脾清气不升导致的，必须在调补中焦、健脾和胃的基础上，使得脾气升腾、清阳输布，其痛自止。一般可以采用补中益气汤、益气聪明汤之类的方剂来益气升阳。

如果头痛伴有遇劳、遇寒则发，房事后头汗出涔涔而疲乏、腰膝酸软，脉沉无力，这属于肾虚头痛。由于肾精亏虚，肾气不足，肾精不能上升充养脑髓，造成髓海空虚，头痛而重，这是肾精不升的表现。可以使用八味肾气丸之类的补肾方剂。

出入不畅

如果说气机升降涉及到头部、脾胃、肝肾等上、中、下各部位之间的气血流转状态，气机出入则倾向于机体由表到里的微循环。感受外邪时，病邪由表到里从此通道进入，人体正气恢复时由此通道祛邪外出。因此疾病的浅深、气机的畅滞，都要考虑出入通路的问题。

比如感受风、寒、暑、湿、燥、火等外来邪气，会使得头部的气血运行郁闭，引发头痛，一般称为外感头痛。治疗这类头痛要以疏风散邪的辛温药物为主，如羌活、防风、细辛、川芎、白芷等，疏风宣痹，畅达气机，并根据所夹杂的邪气佐以相应药物，如选奇汤、川芎茶调散等名方。治风先治血，在疏风散邪的同时配伍养血之品，不但效果更佳，还能避免损伤正气，像散偏汤用当归、九味羌活汤用生地黄等。

如果外邪影响机体营卫，虽有头痛，却为附属症状，应以调和营卫、解表祛邪、治疗外感为主。

如果气机郁闭日久，就会引起络脉瘀阻，血行凝滞，造成头痛。这时仅仅疏风行气就不够了，还要选用活血、化瘀、通络的药物，比如通窍活血汤、血府逐瘀汤都是治疗这类头痛的常用方剂。痼疾日久、疼痛剧烈的还可以采用虫类药物通络止痛，像蜈蚣、全蝎等，效果较好。

情志不调也会使得气机出入不畅而导致头痛。除了采用疏肝解郁、养血安神的药物之外，还必须在生活中调整情志、缓解压力，才能从根本上消除疾病。

想必通过上述概略介绍，具备了气机升降出入的思路，您再看头痛一症可能就更加全面了。

国家中医药管理局 主管

中国中医科学院中药研究所 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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