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六天前,一篇《王风雅小朋友之死》刷爆互联网。 文章严词指责凤雅母亲杨美芹利用水滴筹、火山小视频诈捐15万元,但并没有用于女儿的及时治疗,而是带儿子去北京大医院治疗兔唇,最终导致凤雅于5月4日永远地离开了这个她短暂停留过的世界。 但剧情很快就出现了反转: 王凤雅弟弟治疗在前,且费用全免,不存在挪用捐款可能; 水滴筹、小火山筹款总计3万余,15万最初为水滴筹筹款目标总额,凤雅家也给出了筹款使用明细。 事情的真相已经基本浮出水面: 王凤雅的父母不存在诈捐行为。一些媒体、自媒体也删除了之前的报道。 对于凤雅事件,之前竹子只是粗略地看过一两篇报道,并没有做过多了解。昨天在家,再次静下心来了解了事件的来龙去脉,看了最新的报道和采访视频。 无疑,杨美芹并不是面目模糊的、 重男轻女的恶毒母亲; 相反,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勤劳而艰苦地生存着的农村劳动妇女。甚至在怀着凤雅时,杨美芹为了生计,四个月还在走钢丝。 和所有农村母亲一样,她一切为了孩子,怀揣着那份质朴却异常沉重的爱。 但即便这样,对于选择为凤雅做保守治疗的做法,很多人仍旧难以理解和不赞同,认为她过早地给孩子判了死刑。 -02- 在面对牵动我们情绪的社会事件时,我们常常会直接跳过非常关键的一步:考虑当事人的现有处境。 大多数人指责凤雅母亲做法不妥,却忘记了这个家庭最真实的面目: 一个练杂技的农村母亲,一个智力有缺陷的父亲,一个兔唇的儿子,一个患有眼癌的女儿,一个年收入不足两万元的家庭…… 这位农村妈妈,能不能获得足够的资源和信息为女儿的治疗做最正确的选择? 能不能在整个家庭年收入不足两万时,有信心以全家以后的生计为赌注,把钱都砸进不知道“确凿结果”的治疗中? …… 这些都是我们没有考虑的。 绝大多数时候,我们是以旁观者的视角在看待已经发生的事物,永远无法理解当事人真正的心境。 在这里,和大家讲讲另外一个故事: 十几年前,著名学者周国平的女儿妞妞也患了和凤雅一样的病——视网膜母细胞瘤。 这种疾病让这位1967年北大毕业,先后获得硕士、博士的文人痛苦不已。最终做了和杨美芹相似的选择。 他的《妞妞:一个父亲的札记》这本书,详细记录了女儿治疗视网膜母细胞瘤的全过程,以及自己痛苦的心理抉择。 「左眼摘除,右眼试行放疗和冷冻」,这是当时医生给出的建议。 但他写下:「没意义,完全没意义。世上是有绝望这种东西的!」。 最终他的决定是:「既然难逃一死,何必再让她在死前遭受这番痛苦呢?」 再回到事件本身,相比较周国平,凤雅妈妈的处境更难、选择更少,却受到更多的指责,这是矛盾的,但也是说得通的。 生活的一个惯用动作是,在面对比自己弱的人时,我们往往会更倾向于审查弱者完不完美。 “为什么他不……?”、“换做是我,肯定……!”类似坚定的事后聪明不绝于耳。 只是,疾病这个恶魔,我们在它来临前低估了它的能量,也低估了疾病面前做选择的难度。 就像丁香医生一文中说的,“杨美芹做不出超越命运的选择”。 事实上,我们很多人都一样。 所以,对待这位农村母亲,宽容一点,再宽容一点。 -03- 凤雅得的病叫视网膜双侧母细胞瘤,一种眼部恶性肿瘤。 这种疾病常见于5岁以下儿童,研究显示,欧美发达国家早期视网膜母细胞瘤的5年生存率高达 95%,治愈率非常高。 60分及格,80分良好;63%~85%,代表着中国视网膜母细胞瘤生存率的大多数。 不幸得病的小孩子,他们中的大多数,有较大的概率康复——这是统计学讲的故事。 但,光洒下的地方会有阴影,15%~40%的阴影,是小凤雅讲给我们的故事。 何为视网膜母细胞瘤,显然她的家人并不知道。 疾病早期的时候,杨美芹曾几次看到凤雅眼中有异样的白圈,但以为是灯光问题就忽视了,错过了最佳治疗机会。 去年11月,凤雅持续发烧,医生确诊“双侧眼球内母细胞瘤”,建议住院、化疗。但她的家人没有选择继续治疗。 一是化疗费、两万块押金,以及后续无法想象的治疗费,让四个孩子的母亲退缩了; 二是因为在杨美芹和同村人印象中,癌症是治不好的疾病。 在他们的认知中,对于癌症,最直观的感受就一个词:死神。 其实在中国的大多数农村,人们把对癌症的认知交给了对死亡最初级的恐惧,认为癌症就是不治之症。 所以,会选择保守治疗,或者直接放弃治疗。 拿我们的爷爷辈甚至父母辈举例,虽然生活条件在变好,但观念的改变真的非常难。 我曾经不止一次,耳闻目睹身边的长辈对于癌症这种疾病,或亲身经历,或提早做出的心理选择: “不治了,反正也治不好” “如果有一天得了这种病,与其痛苦治疗,被一堆医疗器械捣鼓来捣鼓去,倒不如给家里人减少压力,过一天算一天” 因为他们不知道: 有医学不尽之处,但恶性肿瘤已经不是不治之症; 癌症的生存率,主要看发现的早晚和肿瘤的侵犯程度; 有一种方式叫做未雨绸缪,无关于贫富差距,无关于阶级。 关于视网膜母细胞瘤如何早发现,竹子在这里分享一篇文章给大家: -04- 最后还是绕不过此次事件牵涉到的公益救助平台。 就我个人来讲,对于此类平台最初的印象来源于朋友圈,现在仍是泛滥于朋友圈。 隔三差五,就能在朋友圈看到轻松筹或水滴筹的求助。 有人说,互助平台就像是非盈利的NGO,确实,它能起到救人的作用,但能救多少,救助的过程难不难,我觉得这是需要注重关注的焦点。 小凤雅的水滴筹的希望筹款是15万,但实际只筹得了3.8万。筹到的费用肯定是负担不起孩子的后续医疗,直接导致了小凤雅的离开。 而这样活生生的例子,其实每天都发生在我们身边。 我相信,很多人在看到小凤雅事件被曝出之后,会哀叹、感慨,除此之外,不会联想到自己,尽可能地做好未雨绸缪的准备,至少不会是每个人。 像小凤雅的情况,或许一份重疾险就可以改变结局。 因为,重疾险规定,癌症是确诊即赔的。 或许买个一年期的医疗险,就不会因为几万块的化疗费、医疗费选择放弃治疗。 因为像尊享e生等医疗险年度保额300万,癌症双倍赔付,也有医疗垫付。 又或许,如果有一份基础的国家医保,能改变杨美芹是否给孩子转院的决定。 只是人生没有那么多如果,但庆幸的是,有来得及。 凤雅离开后,杨美芹给四个孩子和自己都上了医保。 是的,疾病这个恶魔,我们永远无法预估它的威力和可能的结果,但对于任何一个家庭而言,都会是一场硬仗,一场灾难。 年幼得重病,爸妈苦,孩子也苦。 而我们能做的就是弹药备的足一点,更足一点,让生活尽可能轻松一点。 真心希望每一个本该绽放的笑脸,如期绽放,扬起小脸,像向日葵一样盛开在人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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