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惠姗、张毅26年同做琉璃梦 A2叠16－别样人生－新闻晚报

撰文/沈雁鸣 摄影/任国强
杨惠姗和张毅，一个是同时受到金马奖和亚太影展肯定的最佳女主角，一个是金马奖最佳导演，在1986年双双从电影事业的高峰时期退出影坛，投身当时大家相当陌生的琉璃艺术，在1987年创立了华人世界第一个琉璃艺术品牌——琉璃工房，以向法国学习而来的脱蜡铸造技术来圆他们心目中的中国琉璃梦。
琉璃是有思想情感的
在创业初期，他们花三年半时间研发脱蜡铸造技法，更曾负债高达7500万元新台币，经历多次失败，终于做出作品，并获得至日本展览的机会。然而展览中，收藏家由水常雄向他们透露，中国两千多年前西汉中山靖王刘胜墓中的琉璃耳杯，就是脱蜡铸造制成。张毅当时只觉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自己竟对历史如此无知。
因为这些古琉璃，杨惠姗和张毅觉得不再孤独。为什么叫琉璃？因为他们相信，玻璃只是一种材质，而琉璃，是一种思想，一种情感。沿用了中国汉代以来对琉璃的称呼，强调对思想、对情感的自我定义与期许，是对民族文化的使命感。张毅认为，琉璃工房能有今天是邀天之幸，把功劳归给祖先和上天，自己退到最后面，这是琉璃工房抱持的谦卑与感激，也是对两千年前的琉璃不变的敬意。
生活在一起，风格却完全不同
作品就是艺术家的语言。杨惠姗和张毅的作品，是梳理历史纹路后，摸索着前行的痕迹，富含他们对生命的感悟。中国美术馆馆长范迪安说：“杨惠姗的性格静水深流，不断地朝自己内心走去；张毅境界宽宏，创作更宏大的格局。他们将琉璃这种工艺的语言变成心灵的语言，一方面使琉璃艺术走进寻常百姓家，一方面把琉璃艺术的文化关怀、精神关切、心灵情感的表达推到了新的高度。 ”
杨惠姗与张毅，生活在一起，工作在一起，作品竟呈现出截然不同的风格。杨惠姗可以连续许多天不间断地创作，全天候站着，每天睡眠时间仅三四个小时；张毅在一旁，以一个长期观察者的姿态思考，他要在细致与完美之外找寻其它表现的可能，更恣意、更洒脱。
这便是张毅创作的姿态了。从年轻时便如影随形的原发性血管性病变，以及1998年在心肌梗塞的死亡召唤中奇迹回转的经历，让张毅对生命有特别的体悟。面对生命的无常和不完整，身体里原有的状态、生命中的缺憾，透过琉璃，他想叩问的是：破碎能不能是一种美？不拘的线条能不能成为一种美？接受缺漏，如同直率面对人生的不全与不完美。
2012年，张毅在观察杨惠姗创作“焰火里的禅静”之后，改以在沙模中预先埋入脱蜡花朵，在沙模中进行吹制，同时接合花朵与瓶身，让琉璃浆按照自己的意志，自由、奔放，凝结成最自然的状态，在充满不定性中，展现了随性、不受拘束的生命禅意。这是他的“焰火禅心”。
今年4月，杨惠姗、张毅在中国美术馆举办“琉璃之人间探索”联展。杨惠姗作品《且舞春风共从容》和张毅的《不可说自在》，成为该馆有史以来第一次收藏的琉璃艺术品。
让中国琉璃融入国人的生活
让琉璃融入现代生活，是张毅和杨惠姗在琉璃艺品之外希望推动的另一个方向。 2001年开始，张毅打造LIULI LIVING，经由琉璃与骨瓷、陶瓷、木头、不锈钢等异材质的结合，开发出生活美学及家居产品。
张毅说，我们要以中国美好的传统美学为基础，提出生活的创意，呈现全方位的当代华人新文化生活质感。这个概念也表现在“透明思考TMSK”餐厅上，从进门的把手、墙上壁饰、地砖到餐具器皿，皆与琉璃相关。
2002年，杨惠姗则创造出LIULI PLUX“观念佩饰”，她认为，琉璃因其澄透，在光的照映下，便有颜色流转其中，好比人生黯淡时，若有光照进来，生命即出现华彩。她希望有这样一个配饰随身相伴，如同一个随身的提醒，给予配戴者心灵的力量。
爱情像琉璃，需非常小心呵护
张毅有时会开玩笑说生活中的杨惠姗很罗嗦，会经常提醒他坐直一点，肚子吸气，牙膏的盖子没有盖好之类的生活细节。张毅边走边随手放东西，杨惠姗就跟在后面一样样归置，她曾说：“如果你大发雷霆，长期处在争吵的状态，那这个关系就非常危险了。后来我给自己另外一个角度，张毅说这个东西是我的，我又是他的，我所有东西都是他的。这么一想就很甜蜜了。 ”一个按部就班的处女座和一个海阔天空的射手座，看似南辕北辙的两个人，总会迸发出奇妙的化学反应。
张毅曾将爱情比喻成琉璃，看上去非常的华丽，但是掉到地上就很容易粉碎。两位爱情长跑至今而并未“掉到地上”，正是因为有着他们独特的爱情理论。张毅提到：“你必须有先觉意识不停地提醒自己要相信它是会破碎，爱情是需要非常小心地呵护。无时无刻提醒自己它是会破的，它才有可能不破。你要是觉得是理所当然的时候，那你就等着随时破。”两人一路走来20多年，感情的经营自有他们的默契。就算前一天吵架，第二天张毅一定还是会准备一杯咖啡、一杯果汁、麦片和水果的早餐给杨惠姗，任何情况下都是，他们称之为生活的缓冲和保障。
杨惠姗谈及与张毅的相处哲学：“在爱情里要放下身段，不要吝惜赞美。在一起的时间越多越好。我们不需要什么彼此独立的空间。我就是他，他就是我，我们是一个整体。人生有限，要珍惜在一起的光阴和机缘。”这对最佳拍档，是情人也是工作上最好的伙伴，他们所创立的琉璃工房，已为中国琉璃与中国文化开出坚不可摧的花朵，持续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