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省怀宁县石牌镇中心学校
的确,我们的许多语文教师,无论面对怎样的文本,都是采取同样的教学策略,将目标“一二三”对号入座,理解内容,领悟感情,揣摩语言,学习表达,链接课外,每节课都套路清晰,过程流畅,但几乎每节课都是对以往课堂的重复,学生的阅读兴趣在这样的重复中渐渐消失殆尽。问题的实质是,当学生在课堂上的阅读完全由教学目标来决定读什么和怎么读时,无论我们教师运用什么样的教学策略,都无法真正避免两个弊端:一是千方百计被凸显的学生的主体地位是虚假的,二是文本被人为异化和窄化,其原生态的无限可能被人为阻截。当我们在课堂上日复一日地让学生的阅读跟着“教学目标”走时,久而久之,学生就会发现教师玩的那套把戏不再新鲜了,他们曾经拥有过的阅读快感渐渐消失了。然后,学生不仅会认为阅读就是为了按老师的意图到文章中去发现点什么,而且会认为课本中的文章不过是用来按教师意图使用的工具,会有许多学生因此而误解阅读甚至厌烦阅读。这正是当前我们的中小学生课外阅读量严重缩水和不足的根本原因。也许,在当下,还是儿童的学生离开了课堂,还能为趣而读,但随着年龄的增长,身边各种诱惑的增多,这种自发的兴趣就会悄然转移,以至于彻底与阅读疏离。 而这,对于个人,不啻是人生的悲哀;对于一个民族,不啻是教育的悲哀。不可否认,人类文明发展到今天,对于个人而言,一个人的精神发育史实质上就应该等同于他的阅读史——阅读是成长的基石,阅读是精彩人生的开始。事实证明,阅读对一个民族发展的影响是巨大的,甚至阅读可以改变一个民族的发展状态,因为每个民族的精神境界在很大程度上就取决于其全民族的阅读水平。现在,全世界平均每年每人读书最多的民族是犹太人,有64本;美国现在正在开展平均每年每人读书达50本的计划。而我国的九年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标准中规定,九年期间学生课外读书量要达到400万字,如果每本书是10万字,九年的读书量也就是40本,平均每人每年读书不足5本。而我们的成年人平均每年读书的本数就更少了。 那么,我们的阅读教学应该走向何方呢?一句话,阅读教学必须成就“悦读”。 什么是“悦读”?顾名思义,悦读就是喜欢读书并在读书中享受阅读带来的愉悦,即以读为乐,用一种快乐的心态去阅读,并在阅读中加深这种快乐体验。我们应该清醒地意识到,阅读之于人的熏陶,并不仅限于能力的培养,更在于能够培养人形成一种终身受用的良好习惯。当阅读成为悦读,生活便有了高雅的品位,追求便有了人文的价值,人生便有了哲理的意义。所以,我们的阅读教学就应该努力帮助学生寻找、发现并享受阅读的乐趣,让阅读成为悦读,从而增强他们的阅读兴趣,提高他们的阅读效率。 阅读不是为了束缚,而是为了解放。阅读教学应该使学生变得更自由、更自信,思想更活跃,视野更广阔,情感更丰富,主张更自我,性格更坚定。 从这一认识出发,我们认为阅读教学成就悦读,必须使课堂阅读成为真正的属于学生的批判式阅读,成为学生的发现之旅。强调“批判式”阅读,是因为阅读的本质就是一种批判式的吸收和重构,读者运用自己的阅历、经验和已有的知识体系去观照、去体验,在阅读中发现自我、甄别自我、提升自我。课堂阅读也是阅读,虽然它因为被纳入了“课堂”,归属于“课堂”,而被赋予了既定的课程目标,但首先它还是属于“阅读”的,所有的目标达成都必须以绿色状态下的“阅读”为基础,都不能漠视学生的“批判”精神,忽视学生的原生态体验。如果将阅读的主体意识架空,只从文本中抽象出概念、定义、策略、方法,再硬生生地嫁接给学生,这样的课堂阅读必然会走进功利主义、形式主义和伪阅读的死胡洞。 不管你从课程目标出发为某个文本量身定制的具体教学目标是什么,有效的、可持续发展的课堂阅读活动都应该也必须是从学生的需要出发。例如,阅读《跑进家来的松鼠》这一文本,在语文课堂上的核心教学目标,是在读懂课文内容的基础上,习得用具体的事例表达对动物的喜爱之情的表达方法。课堂上,许多语文教师都会在心中牢牢把握着这一目标任务,引领学生寻找课文中的三个具体事例,再从具体事例中体会人物的情感,然后进行抽象和概括,得出作者是如何表达的结论,最后迁移到练笔或习作中。教师自始至终都保有较强的目标意识,这似乎无可厚非。但是,我们可以看到,如此一来,课堂上只有教学,没有阅读。如果我们的阅读课堂都像这样“目标明确”,都用这明确的目标将学生通向文本的道路给划定,让学生一而再再而三地戴着脚镣舞蹈,学生能在课堂上体验到阅读的快乐吗?能自由地发现文本的秘妙吗?阅读应该是轻松的,而不是艰难的。所以,我们得先考虑学生会怎样去读这篇课文,会从课文中感受到什么,体验到什么。我们可以想象得出,学生心无旁骛地从《跑进家来的松鼠》这一文本中一路走过,他们将收获一份会心的情趣。这份情趣从何而来?从松鼠的可爱,从家人对松鼠的宽容和喜爱中来。或许,许多学生都在做着同一个美丽的梦——要是这样一只松鼠来到了我家该多好!教师要保护学生这个美丽的梦,要鼓励学生做这样的梦,要“成全”学生这个美丽的梦,而不是为了“教学目标”漠视甚至扼杀这美丽的梦。所以,课堂阅读得从“梦”开始的地方出发—— 师:当你们从课文中抬起头来,我发现每个人的眼中都洋溢着光彩。你们一定从课文中发现了什么,一定是从刚才的阅读中享受到了什么,一定是这篇课文带着你做了一个美丽的梦。 课堂学习活动便这样从学生的需要出发,智性地展开,悄然地深入。聊着读着品着悟着,哦,明白了,松鼠这近乎放肆的举动,这天性的自然流露,这让人亲近的可爱,原来都是源于“我们”一家人对它的宽容、保护和喜爱。哦,明白了,如果没有了对松鼠的这份宽容、保护和喜爱,那一件件叫人会心一笑的淘气的事儿是不会出现在作者的家中、作者的笔下的。哦,明白了,文中的每一件事、每一句话、每一个词,都包蕴着作者那真实而丰富的情感。 的确,课堂阅读要成就“悦读”,必须要科学地处理教课文与教阅读的关系。课堂上,即不能单纯地教课文,也不能架空了课文教阅读。课文是阅读的对象,同时是教阅读的凭借。当课文是阅读的对象时,它就是对话的一方,是具有丰富的生命的一种存在和生长;当课文成为教阅读的凭借时,并不是要从课文中抽象出概念、定义,而是用感性的方式去体会、领悟、沉淀各种适合学生需要的阅读态度、策略和方法——通常,教师在课堂上抽象、概括出的一些读书方法(如一读二画三议四品)并不适合“真正”的阅读,甚至与自由、自然状态的阅读格格不入。 教师的角色是有所为有所不为的共读者。阅读教学要成就悦读,教师就要在课堂上摆正自己的位置,正确定位自己的角色。我们经常强调教师在课堂上应该是学习活动的组织者、引导者、对话者,是平等中的首席,但是,现实的阅读课堂上,教师往往自觉或不自觉地扮演着居高临下的“领导者”、“指挥官”和“导演”的角色。下面是窦桂梅老师教学《秋天的怀念》的两个相互照应的片段: 片段一:
生:没有。 师:她有没有“听着听着李谷一甜美的歌声,把东西摔向墙壁”? 生:没有。 师:有没有大声喊着“我活着还有什么劲”? 生:没有! 师:母亲为什么没有这样做? 生:为了儿子! 师:送她一个字。 生:爱。 师:这爱就是—— 生:忍。
师:望着望着北归的雁阵,他还会把玻璃砸碎吗?(出示课件:望着望着北归的雁阵,我——。) 生:不会!
师:听着听着李谷一甜美的歌声,他还会猛地把东西摔向墙壁吗?(出示课件:听着听着李谷一甜美的歌声,我 生:不会!
师:读了课文,在你的印象里,珍珠鸟是怎样的一种鸟? 生:我印象中的珍珠鸟长着红色的嘴巴、红色的脚,灰蓝色的毛,后背还长着珍珠似的白点,样子很可爱。 生:我印象中的珍珠鸟也是红嘴红脚,灰蓝色的毛,只是后背还没有长出珍珠似的白点。它好肥,好肥,好肥...... 生:好像一个蓬松的球儿。 生:我印象中的珍珠鸟很调皮,它一天到晚都坐立不定。 生:我觉得珍珠鸟美丽、活泼、可爱、淘气,好像一个天真的孩子一样,让人喜爱。 生:我觉得珍珠鸟能与人相处,很善良。 生:我印象中的珍珠鸟喜欢躲在丛林里,叫声非常好听。它们生活得很自由,很快乐。 生:我觉得珍珠鸟是一对一对生活的,好像一对对的夫妻一样,不分开。 生:课文中讲朋友送我珍珠鸟的时候是一对,而不是一只,说明珍珠鸟是一对一对的。 一个简单的问题,薛老师请了九个学生回答,这种做法正是给了学生足够的重视和尊重,这就是共读的姿态。也正是老师给了学生真正的重视和尊重,正是老师以有所为有所不为的共读姿态与学生进行对话,学生的答案和表达才会如此丰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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