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一提到我需要去趟赤峰,我就开始纠结,我该怎么去? 从北京首都机场到赤峰玉龙机场,飞行时间七十分钟,加上两头去离和进出机场的时间,有四个小时应该够了。 可我天生胆儿小,每次上了飞机,就像上了战场似的,紧张得很。 从六里桥到赤峰长途汽车站,公路里程四百三十公里,大巴要行驶约六个小时,加上两头的市内交通,估计有七个多小时应该到了。 可我夫人说:“别坐大巴,大巴不安全,老出事儿。” 我想了想,夫人说得没错,那就别坐大巴了。 后来,夫人建议我开车去,顺便还可以到赤峰附近的大草原玩一玩。 起初,我觉得这个办法不错。 我没去过赤峰。 好几年了,我一直吵吵着,要去赤峰北面的乌兰布统、东乌旗、西乌旗好好转转,但因长期在国外工作,始终没能去成。这回,正好利用出差这个机会,也能了却一些自己多年来的心愿。 后来,我仔细一想,这个方案也不可行。 我周日出发,当天去赤峰的酒店报到;周一至周三参加活动;周四返京;周五还有事需要处理。这样,我只能在周日和周四看看北京至赤峰之间沿途的风景,根本没有时间去数百公里外的乌兰布统、东乌旗或西乌旗欣赏草原的美景。 看来,没有办法了,我只能坐火车去。 于是,我打开携程旅行网,开始查火车时刻表。 看了火车时刻表,我觉得别的列车到达赤峰的时间都太晚,担心不能按时报到。于是,我决定乘坐K4125次列车,并让儿子给我从网上买好了车票。 说起赤峰,我比较熟悉,原因有以下三个方面:一是我在包头上的大学,对内蒙的地名比较了解;二是我妹夫,老家是赤峰敖汉旗的,我年轻的时候,嘴里就经常念叨这些地名;三是我参加工作后,去呼伦贝尔出过差,路过过赤峰,只是没下过车。 八月五日凌晨,我四点钟起床,从网上约了个出租车,五点钟左右就赶到了北京站。 我从自助取票处取了车票,刚刚走到站前广场,老天就下起了小雨。 我冒雨用手机在站前广场拍了几张照片,就急急忙忙进入了候车楼。 我从一楼到二楼,沿着候车室外的“回”形通道饶了一大圈儿,也没见到软席候车室的影子。于是,我向旁边的一位清洁工打听,他告诉我说:“软席候车室早就取消了”。 我觉得有点儿尴尬,多年没来北京站坐火车了,连软席候车室取消了这种事,我都不知晓。 我在二楼西北角的候车室等了十多分钟,就开始检票了。 检完票,我走上月台,一看,还不错,是上世纪九十年代逐步启用的那种有空调的绿皮车。 车内的设施及地毯、被褥、单子等有些陈旧,但还算干净。 列车于五点五十分准时开动,我站在车厢的连接处,望着窗外缓缓闪过的建筑、街道,久久不肯离去。 我的车厢里,除了我,还有五个人。一位胖一些的中年妇女带了一个五六岁的女孩,另一位瘦一些的中年妇女带了一个八九岁的男孩和一个未满周岁的婴儿。 那位女孩一会儿躺在妈妈的身边,一会儿坐起来,喝口水,吃些零食。 那位男孩,嘴里时不时念叨着什么,一会儿爬到上铺,一会儿下到下铺,总也不闲着。 那个婴儿,睡一会儿,醒一会儿,哭一会儿,闹一会儿,把他妈妈折腾得够呛。 七点一分,列车进入怀柔站,停车十分钟。 看着怀柔站这陈旧的站舍,我仿佛回到了上世纪八十年代。 七点二十分,列车从怀柔区雁栖湖的南边驶过,寓意天圆地方的国际会展中心在青山、绿树衬托下显得更加壮美。 蓝色的北京日出东方凯宾斯基酒店,就像一枚扇贝一样矗立在雁栖湖畔的天地之间。 G111国道京加路怀柔段,京加路是北京至黑龙江省加格达奇公路的简称。 怀柔区京承铁路西侧的新建楼房及将要开发的土地。 七点二十七分,列车进入怀柔北站。 除了墙上悬挂着的一台台空调室外机,看着这陈旧的站舍,我好像再一次回到了上世纪八十年代。 七点四十四分,列车从一段长城的南侧驶过。 铁路两边有许多栗子树,已经结果了。这里盛产的京东板栗,非常有名。 这是一个旅游景点,有一座牌楼,牌楼左边是停车场,牌楼北边不远处有长城。 这里也是一个旅游景点,依山傍水,可以吃住,可以玩水,应该也可以钓鱼,似乎是一个大型的农家乐。 河滩里栽种着树木,洁白的鹅卵石散落其间。 这好像也是个旅游景点,有两栋仿古建筑,六层高,单檐歇山顶,上覆蓝瓦黄剪边,但窗户的玻璃似乎没安,是正在施工?还是留下来的烂尾楼?不得而知。 新农村的漂亮住宅。 十点十四分,列车在平坊站待避,停了半个多小时。 十点四十七分,列车缓缓驶离平坊站。这是平坊站的站舍。 十一点,列车驶入滦平站,停车二十分。一看到候车室上部的“滦平”两个红色大字,不知道什么原因,我竟然想起了样板戏《智取威虎山》中的栾平栾副官。 我想下车到月台上转转,刚走到门口,列车员突然拦住了我,并问道:“你要干什么?” “我想下去转转。”我一边儿回答,一边儿继续往门口走,“顺便抽颗烟,再买些食品。” 列车员用胳膊拦着车门,笑了笑,用我妹夫那种口音说:“别转了,你就在车上歇着吧。车厢连接处,可以抽烟,你就在那儿抽吧。站台上没有卖食品的,你啥也买不着。” 这时,我开始纳闷了:原来坐火车,每次到站,你可以下车随便转,只要铃声一响,你及时回到车上就是了。怎么现在不允许了呢,我想问问列车员为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原来好多车站的月台上设有小卖部,还有流动商贩,旅客们下了车,在月台上买些食品和小的日用品非常方便。难道现在都取消了吗? 至于抽烟问题,我一上车,就发现车厢的连接处设有烟灰缸,并贴有“吸烟处”的标识。在那儿,我都抽了好几颗了。 滦平县城的街景 滦平县城的街景 滦平县城的街景 滦平县城的街景 滦平县城的街景 滦平县城的街景 滦平县城的街景 滦平县城的街景 滦平县城的街景 滦平县城的街景 过了滦平县城,快十二点了,我也该吃午饭了。 这时,我们车厢的那位男列车员走了过来。 “师傅,请问餐车在几号车厢?”我客客气气地问道。 “这趟车,不挂餐车。”那位列车员简单地打量了一下我,并答道。 “怎么这趟车连餐车都不挂?”我接着问道。 “这趟车,每个周日才开行一次,平时没车,所以就不挂餐车。”列车员耐心地向我解释道。 我向列车员道过谢,又想了想,才恍然大悟:原来,这趟车是临时加的车,每个星期天才开行一次。怪不得这趟车这么慢,什么车都要避让,到了站动不动就停上个十分钟、二十分钟甚至半个小时,五百公里的路程竟然要运行十一个小时五十六分。要是顺当的话,有这个时间,坐上飞机,美国都到了。 既然不挂餐车,没办法,我只好从列车售货员那里买了这些食品,总共花了三十八元。 软卧车厢的走道旁只有可放下来的小座位,没有小桌,没法吃饭。 我看了一眼我的车厢,下铺上坐着人很多,小桌上摆得东西满满的,没法吃饭。 于是,我拿着我刚刚买的食品,来到旁边的硬卧车厢,找了个靠近走道的小桌,坐在旁边,开始吃饭。 吃完午饭,把垃圾收拾干净,我回到车厢,爬到铺上,躺了下来。 车厢内的两个孩子正在数列车穿过隧道的数目,都数到七十八个了。 我侧过身,抬起头来,问躺在我旁边上铺的那位男孩:“你俩一直数着过了多少个隧道吗?” “是啊。我们一直数着呢。”那位男孩用很标准的普通话答道。 “我看你躺在铺上,根本看不见车窗的玻璃,更看不见隧道,你怎么知道列车是在过隧道呢?”我接着问道。 “我可以通过声音和气流来判断火车是不是在过隧道。”他马上自信地答道。 我感到很惊讶,暗自对这个小男孩产生了敬意。 更令我惊讶的是躺在我下铺的那位小女孩,说起话来,“虽然、但是、不但、而且”地全是书面语,还字正腔圆地,就像某些训练有素的领导在大会上念报告。 伴随着孩子们的说话声、吵闹声,我静下心来,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 等我醒来,我看了看窗外,景色变化不大,有山峦、树木、农田,农田里种着玉米、葵花、土豆…… 下午三点四十多分,列车到达了四合永站。 窗外的风光 窗外的风光 赤峰车站 下午五点四十多分,列车顺利到达了赤峰站,没有晚点。 (照片均为手机拍摄,其中绝大部分照片为隔着列车的窗户玻璃拍摄,效果不好,您凑合着看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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