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膝

牛膝(《神农本草经》）

 

为觅科科植物牛膝的干燥根。主产于河南，习称怀牛膝。以栽培品为主，也有野生者。大量栽培于河南省的武陟、温县、博爱、沁阳、辉县，有悠久的历史；河北、山西、山东、辽宁等地也有引种。冬季苗枯时采挖，除去须根和泥沙，捆成小把，晒至干皱后将顶端切齐，晒干。药材性状：气微，味微甜而稍苦涩。以切面淡棕色、略呈角质样者为佳。常用处方名为怀牛膝（《本草便读》）。

【历史】本品根茎形似牛膝，故而得名。如陶弘景云牛膝“其茎有节似牛膝，故以为名也”（《本草经集注》）。牛膝的异名有牛茎（《广雅》），百倍(《神农本草经》），山苋菜（《救荒本草》）等，这些异名一般已不用。现代以来，牛膝的处方名有两个，即怀牛膝和川牛膝。怀牛膝之名首见于明代方贤所著《奇效良方》，因主产于怀庆府而得名。两者虽然功效相近，但因其品种及产地不同，其功效亦有所差别：前者功偏补肝肾，强筋骨；后者则功偏活血祛瘀，利尿通淋，引血下行。因此《中华人民共和国药典》2005年和2010年版均将牛膝（怀牛膝）和川牛膝作为两味药物收载。

《神农本草经》将牛膝列为上品，谓其能“主寒湿痿痹，四肢拘挛，膝痛不可屈伸，逐血气，伤热火烂，堕胎。”较准确地记录了本品的主要功用和主治病证。《名医别录》提出本品能“除脑中痛”、“妇人月水不通”、“止白发”，并认为有益精填骨髓之功效。朱震亨谓“牛膝，能引诸药下行。”《滇南本草》补充了大量的外科主治病证，认为能“散结核，攻瘰疬，退痈疽、疥癞、血风、牛皮癣、脓窠。”《本草纲目》进一步补充了其能“治久疟寒热，五淋尿血，茎中痛，下痢，喉痹，口疮，齿痛，痈肿恶疮，伤折”等主治病证。《本草备要》对其功用主治用法的认识更趋完善，认为“酒蒸则益肝肾，强筋骨，治腰膝骨痛，足痿筋挛，阴痿失溺，久疟，下痢，伤中少气；生用则散恶血，破癥结，治心腹诸痛，淋痛尿血，经闭难产，喉痹齿痛，痈疽恶疮。”现代对该药的认识则更为深入，应用亦更为广泛。

【性能】苦、甘、酸，平。主归肝、肾经。

【功效】逐瘀通经，补肝肾，强筋骨，利尿通淋，引血下行。

【应用】

一、血瘀证

本品活血祛瘀力较强，《本草正义》谓之“所主皆气血壅滞之病。”性善下行，长于逐瘀通经，又能祛瘀止痛，其活血祛瘀作用有疏利降泄之特点。常用于妇科月经胎产诸证、伤科跌打损伤、内科癥瘕腹痛等血瘀凝滞的病证，尤多用于痛经、闭经、月经不调、产后腹痛、难产及跌打伤痛。

1. 妇科经产诸证   牛膝苦泄直下，味酸性平，归肝、肾经。《本草经疏》谓“血行则月水自通，血结自散”。本品能逐瘀通经，治月经不调、经闭、经行腹痛、淋沥不尽等，常与当归、桃仁、红花配伍，如血府逐瘀汤（《中医临床妇科学》引王清任方）；若兼有肾虚者，则可与地黄、续断、泽兰、柏子仁配伍，如柏子仁丸（《景岳全书》）；治难产也可与川芎、红花等合用；治胞衣不下常与冬葵子等配伍，如《梅师集验方》；与麝香配伍外用可堕胎，如《药鉴》载用牛膝麝香捣勻，溶蜡搓成长条，插阴户中即能堕胎。治产后腹痛、血瘀经闭，常与木香、桃仁、肉桂配伍，如牛膝散（《妇人大全良方》）。此外，牛膝与黄柏、薏苡仁配伍，取其活血下行之功效，治疗湿热下注所致的带下、胞脉阻滞的不孕症等妇科杂病，如止带方（《世补斋·不谢方》）、四妙丸（《全国中成药处方集》）等。

2. 跌打损伤   牛膝为祛瘀通利之品，有消肿止痛之功效，治疗跌打伤痛，尤以腰腿部损伤最为适宜，常与续断、杜仲、乳香、没药同用，如跌打腰腿痛散（《中药临床应用》）。也可单用外敷，如《梅师集验方》治金疮痛，用生牛膝捣敷疮上。

3. 劳疟、癥瘕   取牛膝消积散瘀、除恶血之功，单用有效，如《本草正义》载“《外台》以生牛膝一味浓煎，治劳疟积久不止；《肘后》以二斤渍酒，治卒暴之疾、腹中如石刺痛，皆其破积消瘀之明效矣。”也可配伍应用，如《济生拔萃》以本品与干漆、生地黄为丸治癥瘕等证。

二、痿证、痹证

牛膝入血分，善化血滞，又入肝、肾经，善补益肝肾、强健筋骨，“其滋补筋脉之力如牛之多力”，兼能祛风除湿，故治疗风湿寒浸淫，瘀血阻滞，肝肾亏虚之痿痹诸证用之尤为适宜。如《本经续疏》所说“痿与痹皆筋节间病，而寒湿有已化未化，未化则浸淫筋节为病，已化则熏灼筋节为病。《素问》论痹多病于浸淫，论痿多病于熏灼。牛膝之治此，妙在不必问其已化未化，但执定其筋节间痛而不可屈伸者皆能已之”，谓其能“强者使柔，槁者使润，上者使下，断者使连，阻者使通，尽抑火令就水，助水令充行之治。”《本草正义》亦指出“牛膝曲而能达，无微不至，逐邪者，固倚为君，养正者，亦赖以辅佐，所以痿弱痹著，骨痛筋挛诸证，皆不可一日无此也。”为肝肾不足，腰膝疼痛之要药。

痿痹腰膝疼痛属肝肾不足者，本品常配杜仲、桑寄生、当归，如独活寄生汤（《千金方》）。若虚损较甚，痿软无力者，又当与熟地黄、龟甲、锁阳相配，如虎潜丸（《全国中成药处方集》）。也可单用与酒煎饮，如《本草纲目》牛膝酒。

痹痛风湿胜者，可配独活、威灵仙、木瓜、五加皮等。偏寒者，配肉桂、吴茱萸，如《圣惠方》谓“治风湿痹，腰痛少力：牛膝一两（去苗），桂心三分，山茱萸一两。上件药，捣细罗为散，每于食前，以温酒调下二钱。偏热者，又常与黄柏、萆薢、薏苡仁为伍，如《医学正传》三妙丸(黄柏、苍术、牛膝），治疗湿热下流，两脚麻木，或如火烙之热。《本草汇言》治鹤膝风，与木瓜、金银花、萆薢、黄柏等相配。

三、淋证

牛膝苦泄利窍，善下行，能利尿通淋、活血祛瘀，常用于湿热蕴结膀胱，脉络被灼所致淋痛血尿，为通淋之要药。如见尿道涩痛尿血等热淋血淋实证，常与瞿麦、滑石、萹蓄等配伍，如牛膝汤（《千金方》）；如石淋气淋尿中夹石，淋沥不通，少腹或腰部绞痛，尿中带血，可重用牛膝并配伍冬葵子、海金沙、槟榔、金钱草等（《用药心得十讲》）。淋证兼虚者如小便混浊如泔水之膏淋，或小便淋沥涩痛，时发时止，遇劳即发之劳淋，可配伍熟地、山药、山茱萸，如无比山药丸（《和剂局方》）。气淋虚证，可配服八珍汤加杜仲（《医宗必读·淋证》）。《本草通玄》记载治五淋诸证，极难见效者，用牛膝配乳香煎服，连进数剂有效。临床报道，以牛膝90~120g，芹菜种子45~60g，水煎2次混合均勻，分2~3次服下，治疗乳糜尿，一般用药3剂显效，6剂临床症状消除；久病体弱者改用怀牛膝，症状控制后，可服补中益气丸或金匮肾气丸以善后。共治21例，控制症状者14例，显效4例，无效3例，总有效率86%[山东中医杂志，1989，(6)：40]。

四、火热证

牛膝虽性平不寒，但味苦善泄降，古有牛膝“善引气血下行”之说，能导热下泄、引血下行，以降上炎之火，故可治疗阴虚火旺、肝阳上亢、血热上溢等所致牙痛口疮、吐血衄血、头痛眩晕、中风等病证。

1. 牙龈肿痛，口舌生疮，喉痹乳蛾   可单用或配伍应用。如《肘后方》治口中及舌上生疮烂，用牛膝酒渍或空含有效。《本草纲目》治喉痹、乳蛾，用“新鲜牛膝根一握，艾叶七片，捣和人乳，取汁灌入鼻内，须臾痰涎从口鼻出。无艾亦可。”也常与黄连、牡丹皮为伍，如加味清胃散。或配伍生地黄、赭石以清火引血下行（中山医院《中药临床应用》）。有报道治麻疹合并喉炎，用牛膝20g，甘草10g，加水150ml，煎至60ml，每20~40分钟服4~6ml。结果治愈117例，占98.3%；10例重症喉炎中8例获痊愈。声音嘶哑消失时间为2~13天，平均为3.4天；咳呛消失时间为1~10天，平均为2.8天；呼吸困难改善时间为4~18小时，平均为5.8小时[中级医刊，1987，22(9)：48]。

2. 血热上溢之吐血衄血   常配伍凉血止血药，如白茅根、仙鹤草、小蓟；若阴虚火炎，迫血妄行者，可配合地黄、知母、石膏、麦冬，方如玉女煎(《景岳全书》）。用牛膝、赭石、仙鹤草三味等量为主，治疗急性鼻衄110例，均获痊愈，一般服10剂左右鼻衄停止[浙江中医杂志，1984，19(7)：305]。或以中药牛膝配合赭石辨证加入复方中治疗鼻衄，疗效显著且作用持久[中华现代内科学杂志，2005，2(8)：748]。

3. 肝阳上亢之头痛眩晕或中风 牛膝能引血下行，使浮越之气血下行、上亢之肝阳下潜，可与赭石、生牡蛎、生龟甲等配伍，方如《医学衷中参西录》镇肝息风汤。 

五、其他

1. 痈疽恶疮、皮肤病   《日华子本草》谓牛膝能“排脓止痛”。也可“散结核，攻瘰疬，退痈疽、疥癞、血风、牛皮癣、脓窠”（《滇南本草》）。本品可单用，如《千金方》谓“治风瘙隐疹、骨疽、癞病：牛膝为末，酒下方寸匕，日三。”《陈日华经验方》用本品略剖去皮，插入疮口中，留半寸在外，以嫩橘叶及地锦草各一握，捣敷其上，随干随换，治痈疖已溃。《千金方》用牛膝根捣敷之，治卒得恶疮。

2. 下痢  《肘后方》记载“治痢下先赤后白：牛膝三两，捣碎，以酒一升，溃经一宿，每服饮两杯，日三服。”主要用于湿热蕴经肠腑，热伤血络所致赤白下痢，取牛膝和血除湿之功。

3. 消渴  牛膝能补肝肾，又能引热下行，故可用于下元亏虚，或阴虚火旺之消谷善饥、烦渴、尿频之消渴证。可与地黄配伍应用，如《经验后方》谓“治消渴不止，下元虚损：牛膝五两，细锉为末，生地黄汁五升浸，昼曝夜浸，汁尽为度，蜜丸桐子大，空心温酒下三十丸。”

【用法用量】5-12g；或浸酒、熬膏，入丸、散剂。外用适量，捣敷。

【使用注意】

1. 牛膝为动血之品，性专下行，故孕妇及月经过多者忌服。

2. 中气下陷，脾虚泄泻，下元不固，梦遗失精者慎用。

【现代研究】

一、 化学成分

主要含有留酮类成分：β-脱皮留酮等；三萜皂苷类成分：人参皂苷Ro，牛膝皂苷I，牛膝皂苷II，正丁基-β-D-吡喃果糖苷；黄酮类成分：芸香苷，异槲皮素，山柰酚-3-0-葡萄糖苷；还含有多糖及氨基酸等。

二、 药理作用

怀牛膝水煎液能够降低大鼠的全血黏度、血细胞比容、红细胞聚集指数，并能延长大鼠凝血酶原时间和血浆复钙时间等；还具有抗衰老的作用，能够增强小鼠的记忆和提高耐力，增加骨中有机质的含量，提高骨密度。能够降低小鼠胚泡着床率，使子宫内肥大细胞数量显著增多。牛膝具有抗炎镇痛消肿作用，能提高机体免疫功能，激活巨噬细胞系统对细菌的吞噬作用，扩张血管，改善循环，促进炎性病变吸收。

三、 临床新用

1. 用于扩张子宫颈管   选用直径0.5~1.0cm、长5〜6cm的牛膝原药生药材，用刀将表面削光滑，两端呈圆头，下端用10号丝线捆扎，不要过紧或过松，以免折断或滑脱，并浸泡在95%乙醇内1小时即用。将消毒牛膝徐徐插入宫颈管，上端至宫颈内口，下端及医用丝线放置于宫颈处，用扎溴铵棉球填塞阴道内，使牛膝处于潮湿环境并避免脱出。牛膝的根数要根据牛膝粗细、孕周及宫颈的大小而定，宫颈大者可用牛膝4~5根，小者用2~3根；孕周在12周以上者用4~5根，孕周在10周以上者用2~3根。牛膝直径细者可多用，粗者可少用。对120例终止妊娠者行人工流产钳刮术，牛膝比导尿管扩张宫颈管的时间明显缩短，扩张宫颈管的程度满意，行钳刮术中出血量明显减少[河北中医，1998，20(1)：36]。

2. 治疗功能失调性子宫出血   川牛膝每日30~45g，水煎顿服或分2次服，治疗功能失调性子宫出血23例，一般连服2~4日后出血停止，病程较长者血止后减量续服5~10日，以资巩固。23例中除2例子宫内膜炎加服抗生素取效外，其余均单用牛膝治愈。服药最少2剂，最多9剂，以3剂为多。随访3个月以上未见复发。认为牛膝能“增强子宫收缩”以压迫宫内血管而止血，又能改善血行，使子宫内膜得养而创面得以尽快修复，达到止血目的[浙江中医杂志，1982，17(2)：8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