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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成都行之壹--人在旅途

 上海阿华头 2018-09-18

四川成都行之壹---人在旅途 

              四川成都行之壹--人在旅途

                   作者:阿华头

一九八八年盛夏,我正在为调换房子忙乎的时候,市总工会组织代表队参加在成都举行的全国十六个大城市演讲邀请赛,而且让我担任领队,我答应并做好了夫人的工作,马上开始了组队集训的工作。我在上海读书活动历届命题演讲与论辩演讲的优秀选手中,反复进行遴选,最后,选定了航天局的柯海勇,高桥石化公司的杨正平,公用事业局的周道安作为论辩队的队员,安装公司的徐敏康,市东中学的陆建生作为参加命题演讲与即兴演讲的选手。总工会用了五天时间,在虹口区工人俱乐部为选手进行封闭式集训。对于命题演讲,我一点也不担心,因为每次全国职工演讲比赛,第一名总是我们上海,所以,我就在选手熟练命题演讲稿子的基础上,专门设计了许多即兴演讲的题目,让他们反复推敲即兴演讲的文章架构。但是,在准备参加论辩演讲比赛的预设方案中,因为第一轮与上海队对交锋的是名不见经传的昆明队,由于自我感觉太好,所以就轻敌,居然把初赛到决赛的五轮方案全部确定了,而且把重心放到了复赛与决赛上,这就给后面正式的比赛留下了隐患。


这次在成都举行的全国十六个大城市演讲邀请赛,主题是“为了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上海方面的有关领导都是非常重视的,还到我们封闭式集训的地方来问候看望,毕竟我们是代表上海这个城市出去比赛的。随我们上海演讲代表队一起同行的,有我们德高望重正局级的老领导、全国政协委员、市读书指导委员会副主任张伟强压阵担任总领队;有解放日报记者汪伟群、《上海工运》杂志记者陈丹路这些新闻单位的朋友;还有冶金、港务、高化、轻工、杨浦这五个区局工会的宣教部长作为观摩团与拉拉队成员随队同行。这样加上五名队员与我这个领队,上海代表队总共有十四名成员了。人一多,火车票就是个大问题。当时,上海到成都的卧铺火车票非常紧张,在我们进行封闭式集训的时候,总工会内勤处就在替我们千方百计弄车票。五天下来,车票总算弄到了,十三张卧铺,一张硬座。上海到成都的火车线路,当时是从上海经过徐州,顺陇海线经过洛阳再转南,经河南入湖北经过襄樊、十堰、丹江口,取道汉中、翻越秦岭入川,再经过广安、剑阁、江油、绵阳等城市到达成都,这就是说,上海到成都当时要经历两天两夜的路程。呵呵,无论是谁来坐那张硬座票,都是受不了的。怎么办?我是领队哦,于是,我就拿了那张硬座火车票。


我们上海代表队出发那天,市总工会的领导到站台来送行,上海铁路局的领导也来了,知道我还是坐硬座的情况以后,特意把列车长叫来认识一下,列车长说没问题,上车以后马上解决卧铺。上了火车以后,我们去找列车长,他马上变得好像根本不认识我们那样,眼皮也不抬一下地对我们说,补卧铺的事情他是不管的,让我们去找列车员解决。列车员倒是很热情接待了我们,后来列车员告诉我,卧铺已经全部售出,要到湖北襄樊以后才有卧铺可以腾出来,届时她会在广播里叫我们。我们谢过列车员就回到了自己的车厢。当时是八十年代后期,上海人到四川去旅游或者出差的人是不多的,由于是第一次入川,旅途中欢声笑语,大家也显得非常兴奋,而我是晚上坐在自己的硬座上打盹对付过去了。


火车开到郑州的时候,列车的广播里传来了一个非常令人吃惊的消息,说是二号车厢发现了“二号病”患者,此人是从上海上车,在无锡交验化验样本的,现在无锡方面来电,确定患者的危重病情,“二号病”患者已经在郑州站下车急救治疗去了,但是二号车厢已经被隔离,希望旅客们不要到二号车厢去云云。天哪!我知道,所谓的“二号病”,就是传染性极强、死亡率极高的“霍乱”。后来,我们知道情况是非常严重的,因为到餐车去,必须要经过二号车厢,而给旅客销售盒饭的小推车,也是要经过二号车厢的。所以,餐车也已经暂时关闭了,旅客一般就在火车停靠的站台上买盒饭吃,我们干脆就吃水果、饼干充饥。火车行驶在河南的中原大地上,只见光秃秃的黄褐色土壤,在烈日的煎烤下纷纷开裂,偶尔见到的庄稼也仅仅是小片玉米之类的作物。火车到襄樊的时候,我那卧铺票还是没有着落。我只记得,火车在河南、湖北一带停靠,我们打开车窗的以后,有两次,那小茶几上的水果、点心不翼而飞了。我伸出头去一望,见是个衣衫褴褛的孩子,后来,我们等火车停靠站台的时候,只要见到这样的孩子,就主动招呼他们,给他们一些吃的东西。因为这些孩子常常是在火车启动的那一刻,伸手到小茶几上来抢夺食物的,这非常危险。


到火车经过十堰向安康进发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以后了。列车员通知我,可以到列车长室去补办卧铺票。解放日报记者汪伟群陪同我一起来到了列车长室。列车长见我们说明来意以后,他生硬地对我们大声说了句:等一下!我们一看:赫赫,地上跪着一位衣服破烂中年农民,背着一个大布袋,不停地像捣大蒜一样在给列车长磕头,口中不停地在求饶。可是,列车长还是不依不饶,左右开弓辟辟啪啪地打中年农民的耳光。我见状立刻上前制止了列车长继续施暴,我对列车长说:“他无非就是无票乘车嘛,你可以罚款,或者按照有关规定处罚,但是,你没有权利打他。他就是个犯人,你也不能够打他。”

列车长朝我冷笑一声:“你懂什么,不知道情况就别管闲事!这些农民经常无票乘车的,而且口袋里是没有钱的,刚才搜遍了他全身,只在他衣角缝里找到五毛钱纸币。所以,只有打,打得他以后再也不敢无票乘车!”说罢,他卷起袖子又要对农民动粗。住手!在一旁的解放日报记者汪伟群实在看不下去,出来说话了,他向列车长出示了记者证,汪伟群对列车长说,如果你再继续打这个农民的耳光,我一定让今天的事情见报。这时候,列车长这勉强才停止了他的恶行,嘴里还是在不干不净地骂骂咧咧。我趁势扶起了中年农民,只见他老泪纵横喃喃地对我说:“小兄弟,俺农民苦啊,家里穷,只有这些土豆,想拿到前面的地方去换些钱,没有想到。。。。。。” 列车长见状,又大声对中年农民吼了起来:下一站你就给我滚下去,以后别让我看到你!中年农民惶恐地望着列车长,急急忙忙背起了他那待赖以活命的土豆,双眼满含着泪水,朝我们深深地鞠了一躬,就被乘警押到车门口去了。


补完卧铺票回来,应该说,这一路风尘坐过来,我的确是人困马乏的。但是我躺在刚刚得到的铺位上,人却久久不能入睡,那破衣烂衫中年农民的影子老是在我脑海中浮现。为什么那个列车长要如此恶毒地对待一位已经赤贫的农民?难道贫穷也是罪过吗?不是说,人与人之间在人格上是平等的吗?我默默地在想,其实,我自己也是挺可笑的,就眼前发生这些事情,我都无能为力,却还去成都参加一个什么“为了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演讲比赛。真的是好大题目哦,你能够讲得好、得了冠军又怎么样?又能够说明什么?还不如实实在在地为劳苦大众做些事情。我常常对自己说,自己不管在什么时候,到什么地方,变化了什么身份,我都不能够忘记,自己骨子里就是个产业工人。在中国,谁看不起工人与农民,谁就没有良心!在摇晃的漆黑一片的车厢里,在朦朦胧胧中,我渐渐地进入了梦乡。第二天醒来一看,火车已经翻越秦岭入川了。


因为四川是个盆地,四周高,中间低,火车过了秦岭,就是从高处往低处开,不仅速度加快,而且两边的景色也为之一变。我看到了险峻的关隘、苍翠的山峦、肥沃的良田、袅袅的炊烟。四川,真不愧是天府之国啊,尤其令我兴奋的是,在火车经过江油的时候,我看到了在群山峻岭的峡谷中奔腾的嘉陵江,甚至我还看到了那江中的点点白帆。在不知不觉中,成都站到了。当我们走下站台的时候,发现站台上有大批穿着联体白衣,带着放毒面具的人员,在向二号车厢喷洒药水,二号车厢上的乘客被告之暂时不得下车,要例行体检云云。我们上海代表团一行好像得到了大赦令,连忙向外走去。到了出口处,就见到了成都市总工会接站的朋友,与我们差不多时间到达的还有深圳市代表队一行五人。他们可是牛得很哦,当我们老老实实上了接站的大巴的时候,他们拒绝上大巴,而是每人坐了一辆出租汽车。就这样,五辆小汽车跟在我们的大巴后面,往这次大赛的驻---西南电子工程学院而去。欲知后面的故事,请看《四川成都行之二---舌战蓉城》。2009-07-10 0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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