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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土地的土 【汉字之美】“春天系列”

 邈思遐想 2018-10-01


讲春天,一定要讲讲泥土的气息,讲讲覆盖大地的珍贵的土壤,讲讲令树木扎根,令我们可以建筑房屋于其上的,土地。

《乱世佳人》里的郝思嘉,她的父亲曾经对她说:这世上,唯有土地和明天永在。经历波澜壮阔的人生,我们勇敢的女主人握着泥土,相信明天又是崭新的一天。

土地,默默无闻的土地,具有某种宝贵的、不可替代的特性。




越基本的字其实越有嚼头。今天拿“土”的金文说事吧。

猜一猜,金文的“土”是什么意思?



1、放火烧荒露出土地



2、地面上土堆



3、土以载树



4、帆船靠岸



 

你觉得哪个最不靠谱?第4个?嗯,我也觉得这是来凑数的。

前面三个里头选一个?好吧,我公布答案:2、地面上土堆。

 

今天为什么选金文来讨论?因为金文蕴含了“土”字字义多重性的可能。

不过我们还是先回到甲骨文时期,看看那时的“土”。

大家闭眼想想,如果你穿越回到甲骨文时代,你,会怎样来写“土”呢?

我一开始觉得简单啊,直接写一横“一”就行了啊。

暂停。想想。“一”可以表示天,可以表示地,但是,用它表示“土”并不准确,对不对?




古人的聪明在于,很早很早以前,他们就清楚地知道,“土”并不能代表“地”,“土”只是“地”上之物。

怎么办呢。



用“一”代表地,在上面画小土包,代表土。




到了金文时代,这个土包被写成实心的了:


注意啊,从这一步开始,各种可能逐渐出现啦。

一个圈的指代很清楚,涂黑的圈的指代。。。就会慢慢变得不清楚了。

因为,你有可能画成椭圆,像个鸡蛋;也可能画得很圆,像个乒乓球;还可能画成了菱形,像钻石……




还有可能,画着画着就画成下面这个样子了:




本来想画个菱形,不小心上下都画出去了一点。

后面的人依样画字,画着画着,可能就画成这样了:




巧的是,当画成这样,在金文里,就很像另外一个字了:十。

于是“土”在小篆里,就写成了这样:




以上关于“土”字从金文到篆文的转变属于我的推论,一家之言,大家姑且听之。欢迎拍砖。

因为后来的大家是拿着篆文的“土”字解释“土”的:

《说文解字》解释“土”:地之吐生物者也。他说“土”字上下两横分别表示地之中、地之下,中间的一竖“丨”,像有东西从地里长出来。




话说的有道理,但是和甲骨文、金文里的圈圈连接不上啊,因为那圈圈说是土堆还比较靠谱,说是植物长出来,真心不像。

 

Anyway,虽然解释有断裂,但是大家有共识:都承认土是大地之上为万物提供资源的宝贝。

土,说起来极其平常。平常到你常常只注意到其上生长的高耸入云的大树,只注意到其上生长的烂漫花朵,只注意到其上丰收的谷物,枝头的果实,只注意到其上奔跑的动物,其上的房屋……没有注意到它。但如果没有泥土,一切都是虚幻。


《乱世佳人》剧照


《说文解字》里解释“土”的这句话也很妙啊:地之吐生物者也。土是隶属于大地的,是大地之上能“吐”出生物的那部分。

所以从这个角度,是不是也可以这样来解读“土”呢,和《说文解字》略有不同:

最下面那一横是地,

中间那一横是土,

中间一竖是吐出之物。

这是我的一家之言。




《易经》里说:百谷草木丽乎土(百谷草木依附土而生存)。地以土生万物,这真是土之厚德啊。

 

在城市里居住久了,尤其在高楼、拥挤的交通里生活久了,你会忘记土的存在。就像阿赫马托娃在诗歌里写道的那样:我们心中不知它的价值存在,/……/我们甚至从不记起它的存在。/是的,对我们,这是套鞋上的污泥,/是的,对我们,这是牙齿间的砂砾,/我们把它践踏蹂躏,磨成齑粉——/这多余的,哪儿都用不着的灰尘!/但我们都躺进它的怀里,和它化为一体,/因此才不拘礼节地称呼它:“自己的土地。”

人,自然精美的制造,也终将归于尘土。

 

我的研究微生物与心理健康的老师讲,土里有很多宝贵的微生物。小孩子,应该多玩土,这样自身也会拥有健康的肠道菌群。

 



这个世界上,除了人,我们伟大的人,还有看上去卑微不起眼,却吐出万物的土壤,还有我们看不见的土里丰富的物种,以及,无时无刻在其中运转的精密的系统工程。如果我们能常常想起,去看看泥土,去触摸一下土地,或许我们会不那么狂妄,会活得更加健康。

 

好了,让我们测试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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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其实喜欢广袤的土地。喜欢一望无垠种满庄稼的土地。喜欢丰收时热烈的土地。喜欢看到人顺应大地之形式,珍惜大地提供的每一寸空间,喜欢人力用心去培育花朵在深爱的土地上。









质朴的诗人艾青写过一首诗,叫做《我爱这土地》:

 

假如我是一只鸟,

我也应该用嘶哑的喉咙歌唱:

这被暴风雨所打击着的土地,

这永远汹涌着我们的悲愤的河流,

这无止息地吹刮着的激怒的风,

和那来自林间的无比温柔的黎明……

——然后我死了,

连羽毛也腐烂在土地里面。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

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




女诗人舒婷,铿锵玫瑰一样的女诗人,相比《致橡树》的独立中性,我更喜欢她的《土地情诗》:

 

我爱土地,就像

爱我沉默寡言的父亲

血运旺盛的热呼呼的土地啊

汗水发酵的油浸浸的土地啊

在有力的犁刃和赤脚下

微微喘息着

被内心巨大的热能推动

上升与下沉着

背负着铜像、纪念碑、博物馆

却把最后审判写在断层里

 

我的

冰封的、泥泞的、龟裂的土地啊

我的

忧愤的、宽厚的、严厉的土地啊

给我肤色和语言的土地

给我智慧和力量的土地

 

我爱土地,就像

爱我温柔多情的母亲

印满太阳之吻的丰满的土地

收容层层落叶

又拱起茬茬新芽

一再被人抛弃

却从不对人负心

产生一切音响、色彩、线条

本身却被叫做卑贱的泥巴

 

我的

黑沉沉的、血汪汪的、白花花的土地啊

我的

葳蕤的、寂寞的、坎坷的土地啊

给我爱情和仇恨的土地

给我痛苦与欢乐的土地

 

父亲给我无涯无际的梦

母亲给我敏感诚挚的心

我的诗行是

沙沙作响的相思林

日夜向土地倾诉

永不变质的爱情




好了,让我们时时记得土地的厚爱吧。记住那些默默如土地包容、深爱我们的人吧。



再见!

我们也明天再见!


上期《柳篇》测试答案:3

本期测试答案下期揭晓

敬请期待下周新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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