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完试回到家,发现七月已经过去一半了。入夏的青岛刮了两天台风,便毫不留情地热了起来。 有人说夏天是个适合发生故事的季节。 可是像现在这样的温度啊,更适合窝在家里,开着空调吃着水果伴着蝉鸣,读几本有意思的书——让好的故事在书里发生吧,我且当个看客就好。一个舒服的观众,我想,自然胜过一个中暑的主角:) (虽然说我还要花大量的时间在驾校练车,快要变成一个中暑的菜鸟司机了) 七月上旬准备考试,读了大量的“有用之书”——不仅读,而且背——因为那些课本上的知识啊,关系到考试挂不挂科,暑假好不好过,甚至有一天会成为治病救人的基础:有用,所以要读。回家之后读的尽是无用之书,没有什么实际意义,教不会我什么有用的东西,语言文字兴许一转眼也就不记得了,但让人在这个夏天感觉到这个世界温柔又可爱。 1、《笑场》“未曾开言我先笑场,笑场完了请听我诉一诉衷肠”。 我一直不是很能欣赏李诞和他的黑色幽默,觉得对于人生的态度过于不积极会让无论多深刻的思考出现偏差。不过幸而这本书的序言里他没有写出“人间不值得”,而是写了:
笑场 第一篇《扯经》就非常有意思。 大部分是以对白的形式,扯的是遗寺非常不正经的一群和尚的日常生活,简短,好玩,也耐人寻味。 摘一段我笑了很久的对话:
每个人都会偶尔感慨:人生多孤独,多迷茫,多丧啊。 可是故作严肃、参透一切的样子一点也不可爱,倒不如糊涂一点、欢乐一点。 面对“你幸福吗”这样的问题,一个将悲凉收进眼底的人没有办法给出肯定的回答,也不必立即捶胸顿足地向你诉衷肠。但他或许可以笑个场,然后说:“我啊,姓王”。 2、《红拂夜奔》红拂夜奔 假如这本书有怪诞的地方,并非作者刻意为之,而是历史本来的面貌。 我对历史知之甚少,在此之前并没有听说过红拂、李靖和虬髯公的故事,但是我知道王小波。 我觉得像《黄金时代》这种小说很考验人的逻辑思维,所以我读不太懂。但我很喜欢他的杂文集《沉默的大多数》,也很喜欢他写过的情书。“你要是回来,马上我就要放一个震动北京城的大炮仗”这样的话,也就能从他的笔下写出来了吧。 《红拂夜奔》是本历史小说,语言却比他的杂文更加怪诞。 小说分为两部分:一,李靖是个小流氓,红拂跟他跑了;二、李靖成了李卫公,设计了长安城,后来挂了,红拂殉节。 写李靖,年轻的时候贫穷,发明了开平方的机器却卖不出去,年老富贵了,机器经过改造却立即被皇帝买了去当做打人的机器—— “这是因为在开平方的过程中,铁连枷发挥得十分有力,不但打麦子绰绰有余,人挨一下子也受不了。而且摇出的全是无理数,谁也不知怎么躲。太宗皇帝管这机器叫卫公神机车,装备了部队,打死了好多人,有一些死在根号2下,有些死在根号3下。不管被根号几打死,都是脑浆迸裂。” 写红拂在李靖死后想自杀死掉,还必须申请非自然死亡的指标,准备各种殉节的手续: “拿到了准许上吊的批件后,又要到礼部去办手续,这是因为寡妇殉夫属于意识形态的范畴。礼部风气司的官员却说,这个季度殉夫的人太多了,使整个社会空气趋向悲观。所以起码要等到下一季度。” 你看,写历史,却有很强的前瞻性。 人类自身的进化是在不断循环、重演的历史中进行的,唯有如此,那些世代相传的古典名著才能震撼一代又一代读者的心灵,引起共鸣。 3、《雅舍谈吃》雅舍谈吃 雅舍,但谈的不是笔墨纸砚琴棋书画,而是油盐酱醋精米白面。 古人云:“君子远庖厨”。我个人觉得说出这句话的孟老爷爷非常不可爱。 嫌厨房里活太累太低级配不上知识分子的身份?劳动最光荣哎。 不想亲手杀掉即将煮熟吃掉的动物?伪善嘛这不是。 远庖厨可以啊,可你怎么还要吃饭呢?怎么还要靠非君子在厨房里烹饪的东西来填饱肚子维持性命呢? 不如像梁先生这样,不仅承认我要吃,我要做,而且还承认我馋。 写蟹酱,上面有一层香气扑鼻的黄澄澄的蟹油,加一勺在阳春面里,马上“清水变鸡汤”;写玉华台的汤包,取食时一定要眼明手快,否则包破汤流,一塌糊涂;写他在青岛住了四年,想起北平的烤羊肉就垂涎欲滴,于是托人在北平订了烤肉支子,在家里大宴宾客。 人一生可能要走过很多地方,当观念和认知在不断改变的时候,味蕾里的一些独特癖好却永远改变不了,也许这就是我们生命的印记,甚至比户口本上出生地一栏的文字更能说明我们的身世。所以天南海北啊,最先开始想家的,可能是舌头和胃。 书里有很多种食物,就有很多种思念。思念北平的豆汁儿,信远斋的酸梅汤和糖葫芦,正阳楼的烧饼,母亲做的核桃酪。 有些地方回得去,有些地方却回不去了。有些食物还吃得到,有些则永远尝不到了。 美好本身就已经是生命里不可多得的财富,并不是向前奔跑的姿态才有价值和意义。食物不仅仅是身体运转的基本需求,也蕴藏了巨大的力量,酸甜苦辣触碰到味蕾的一瞬间,打开的不仅是视野,还有生命的态度。 -END- 欢迎关注公众号:In方壶 感谢阅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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