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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亦不愧张义潮

 猪王小屋 2019-01-07

吐蕃酋长尚延心言于李承勋曰:“延心欲入见天子,请尽帅部众分徙内陆,为唐百姓,使西边永无扬尘之警,其功亦不愧张义潮矣。”然张义潮于唐书却无立传。敦煌文书出,罗振玉《补唐书张义潮传》,后人遂目张义潮为“被人遗忘的晚唐最后的民族英雄”,以其主导瓜沙起义,驱逐了盘踞河西地区的吐蕃,以归义军之名克复瓜、沙、凉等州钧,开拓疆土四千余里。而我犹怪之,宣宗既褒之以“抗忠臣之丹心,折昆夷之长角,窦融河西之故事,见于盛时,李陵教射之奇兵,无非义旅”,何不褒之丹青,至少也该跻身名将之列,而史书仅言其降。《通鉴》云:“(大中五年)春,正月壬戌,沃德军奏摄沙洲刺史张义潮遣使来降。义潮,沙洲人也,时吐蕃大乱,义潮阴结豪杰,谋自拔归唐;一旦,帅众披甲燥于州门,唐人皆应之,吐蕃守将惊走,义潮遂摄州事,奉表来降。以义潮为沙洲防御使。”一个“降”字,便明唐史为何无传。其时李唐盛期不再,河西之归无非羁縻,引以吐蕃掣肘,绝其东向之志;而对于张义潮自有归唐正名求援,以拒吐蕃围剿之心罢。

张义潮,沙洲豪族,其父张谦逸,皆言其为工部尚书而讳言其他,乃“贲其须”以上附,美其归唐也。然按敦煌出土史料,其“赐部落之名 ,占行军之额 。”当是吐蕃高官。《药师榴璃光如来赞并序》及《迥向文》相对照,亦明“吐蕃敦煌郡大都督张公”便是张谦逸。出土的功德碑云其“形遵辫发,体美织皮,左枉束身,垂脓跪膝,祖宗衔怨, 念恨百年。”显然张谦逸已经非常适应吐蕃习俗了,无非尚怀故国之念。故而张义潮当是名门之后,袭爵高官无疑。以此言之大中二年逐蕃,当是兵变自立,一如唐时藩镇谋求子孙沿。后有目之以起义者,无非欲取悦当局,得一时学术之利罢。目以张义潮为英雄则可,以其略定六郡,治理地方颇见善政,其当是河西百姓之英雄。其时有诗赞曰:“三光昨来转精耀,六郡尽道似尧时。田地今年别滋润,家园果树似茶脂。河中现有十碾水,潺潺流溢满百渠。必定丰熟是物贱,休兵罢甲读文书。”可见其功。而目以张义潮民族英雄者,则有些偏碍。今吐蕃之地皆是中国,目之以民族英雄则以青藏之地非中华之属也。

张义潮后,吐蕃大乱,节度使尚婢婢据鄯州自立,数也通款于唐,无异方镇通款契丹。可见唐史对待张义潮的记载当是客观的。言降者,便是接受唐朝册封,羁縻而已,一如突厥、回鹘、契丹等欲求内附者。故尚延心以张义潮作比,显见尚延心以河、渭二州部落来降,拜武卫将军,其性质和张义潮来归是一样的。从这个意义上讲,其若有传,传更应在吐蕃史籍,大唐无传,理之自然也。宣宗赐名“归义”,细思恐也有盼其更进一步之意。或者彼时,大唐为之铭石,何忧无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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