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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中医类)刘嵩隐:敦煌遗书《辅行诀脏腑用药法要》

 武鸣小老头 2019-01-16

敦煌遗书《辅行诀脏腑用药法要》破译实录

 (接上篇)

为明终始,先将《辅行诀》通篇枢要:“药物五味五行互含位次”及“药物五脏补泻图”两段原文予以摘录。

鉴于《辅行诀》世存诸多版本,且版本间互有出入,本人谨以衣之镖《〈辅行诀五脏用药法要〉药性探真》书后附录本为准,原因是在该附录本“凡例”中,衣称此整订本“力求恢复陶氏原作原貌”。

毋庸讳言,此本行间亦不乏令人起疑之处,诸如下面引文中“撰《汤液经法》三卷”之“卷”字,他本多脱缺,此镖直以卷字填之,不知何据?本人山居十数载,所读多为古籍旧本,知古之“卷”几近于今之“章”,每卷容量并不甚大,以弘景所述《汤液》之巨,仅作三卷,断不近理。《汤液》存目于班固《汉书·艺文志》,被标为三十二卷,当属可信。再如下文中“亦百二十五首”之“亦”字,按行文通例,显属不类。凡此种种,不一而足。然之镖于此积功已三十余载,在原卷毁佚情境下,舍镖而何?惟愿此类瑕疵仅为豹斑耳。

需要指出的是,本人为最大限度接近古人,原文中由衣之镖自注由其补入的四十字内容,删之不录,以空缺出之。

《辅行诀》相关原文:

陶隐居云:依《神农本经》及《桐君采药录》,上中下三品之药,凡三百六十五味,以应周天之度,四时八节之气。商有圣相伊尹,撰《汤液经法》三卷,为方亦三百六十五首。上品上药,为服食补益方,百二十首;中品中药,为疗疾祛邪之方,亦百二十首;下品毒药,为杀虫辟邪痈疽等方,亦百二十五首,凡共三百六十五首也。实万代医家之规范,苍生护命之大宝也。今检录常情需用者六十一首,备山中预防灾疾之用耳……检用诸药之要者,可默契经方之旨焉。经云:在天成象,在地成形。天有五气,化生五味,五味之变,不可胜数。今者约列二十五种,以明五行互含之迹,变化之用。如左:

味辛皆属木,桂 琅鳌I 伏龙肝为火;附子 阳起石为土;细辛 礜石为金;干姜 雄黄为水。

味咸皆属火,丹皮 凝水石为之主。大黄 禹粮石为土;葶苈子 芒硝为金;泽泻 磁石为水;旋覆花 硝石为木。

味甘皆属土,人参 赤石脂为之主。甘草 石膏为金;茯苓 乳石为水;薯蓣 云母为木;甘草 石英为火。

味酸皆属金,麦门冬 石绿为之主。枳实 白矾为水;芍药 硫黄为木;萸肉 皂矾为火;五味子 曾青为土。

味苦皆属水,地黄 滑石为之主。黄芩 代赭石为木;黄连 丹砂为火;术 黄土为土;竹叶 白垩土为金。

此二十五味,为诸药之精,多疗五脏六腑内损诸病,学者当深契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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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隐居曰:此图乃《汤液经法》尽要之妙,学者能谙于此,医道毕矣。”

今诸家对以上二十五味五行互含位次解析,均依弘景行文设置路径而入,其谬由此发端,以致数十年懵懂而不觉。在此,弘景不过对要旨予以加密耳。法诀原不在多,昔张三丰于终南山访得火龙真人,真人“一言之下”,三丰“不由汗如雨下”,大道之简如此。

为脉络清晰计,下面本人将《辅行诀》以上图文破译、心包经药物补遗等问题,逐一列出条目加以诠释。

(一)《辅行诀》五脏二十五味五行互含位次解析

以木为例:弘景所谓“味辛皆属木”之木,非指肝经而言,乃指五行之木。凡木性皆存于五脏之中,其余金、水、火、土皆然,盖因五脏又各含五行,此理与子午流注针法相通。

那木类在五脏又是如何分布的呢?该条诸木之后所标五行便是天机。其余金、水、火、土诸类于诸脏分布法窍,莫不如此。

具体为:

1)“味辛皆属木”之木类五脏归属:“桂 琅鳌保创硕味列属肝经之木;“生姜 伏龙肝为火”,即此二味列属心经之木;“附子 阳起石为土”,即此二味列属脾经之木;“细辛 礜石为金”,即此二味列属肺经之木;“干姜 雄黄为水”,即此二味列属肾经之木。

2)“味咸皆属火”之火类五脏归属:“丹皮 凝水石为之主”,即此二味列属心经之火;“大黄 禹粮石为土”,即此二味列属脾经之火;“葶苈子 芒硝为金”,即此二味列属肺经之火;“泽泻 磁石为水”,即此二味列属肾经之火;“旋覆花 硝石为木”,即此二味列属肝经之火。

3)“味甘皆属土”之土类五脏归属:“人参 赤石脂为之主”,即此二味列属脾经之土;“甘草 石膏为金”,即此二味列属肺经之土;“茯苓 乳石为水”,即此二味列属肾经之土;“薯蓣 云母为木”,即此二味列属肝经之土;“甘草 石英为火”,即此二味列属心经之土。

4)“味酸皆属金”之金类五脏归属:“麦门冬 石绿为之主”,即此二味列属肺经之金;“枳实 白矾为水”,即此二味列属肾经之金;“芍药 硫黄为木”,即此二味列属肝经之金;“萸肉 皂矾为火”,即此二味列属心经之金;“五味子 曾青为土”,即此二味列属脾经之金

5)“味苦皆属水”之水类五脏归属:“地黄 滑石为之主”,即此二味列属肾经之水;“黄芩 代赭石为木”,即此二味列属肝经之水;“黄连 丹砂为火”,即此二味列属心经之水;“术 黄土为土”,即此二味列属脾经之水;“竹叶 白垩土为金”,即此二味列属肺经之水。

下面将以上二十五味脏药之解以表格形式列出,并将金石类药物予以剔除,原因是杂以金石易致眉目不清,次则当年查访当事人王雪苔对原文金石之有无始终存疑,再则金石药物性烈,倘炮制失范,易致不测,故略。对其有兴趣者,可自行配合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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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上表所列,五脏及其对应药物五行生克补泻自可了然:

诸如补味:桂枝木补助本经肝木;丹皮火补助本经心火;人参土补助本经脾土;麦冬金补助本经肺金;地黄水补助本经肾水。

又如泻味:芍药金克泻本经肝木;黄连水克泻本经心火;附子木克泻本经脾土;葶苈火克泻本经肺金;茯苓土克泻本经肾水。

以上诸经补泻主味,均为《辅行诀》所载五脏补泻方剂之君药,且药性与方剂组成机理悉合。对此,后文尚有详细解说。

以上五脏二十五味五行互含位次,数十年来医界不解、误解、强解者不胜枚举,以致衍义累牍,疑问丛生。本人此图一出,如汤沃雪,如前引衣之镖“姜”味药解:“一药两位而置”、“二者分属火水不易理解”之困自然冰释,实则姜只具木性,其性因生、干之异而分属心、肾二经,干者为肾经之子;生者为心经之母,职位不同,效用自然迥异,如此而已。镖等诸家之误,在于未辨弘景辕迹之南北耳。

总之,上表五脏与药味间生克补泻关系,凡杏林中人,细看自有会心,且有愈究愈妙之处。诚然,个别药味难免后人改窜,但大势布局当不出弘景本意,至于药味偶存擅动之谬,可从容商量,并予修正。

(二)《辅行诀》五脏补、泻方剂组方原则解说

《辅行诀》五脏补泻方剂组方原则,衣之镖整订本录有一段原文,此段文字为他本所鲜见,他本即便涉及,亦较之简约。倘此说解为弘景口诀而非后人增补,其宝贵不言而喻。

且将此段文字摘录如下:

此篇所列大泻汤散法,悉是小方加母脏泻方之佐、监臣,及子脏泻方之监臣各一两;大补汤散法,悉是小方加下方君臣者,上四味俱作三两,余三味俱作一两。所加均为益以其生,即制其所克,助以母气者。如《难经》之义,母能令子虚子能令母实。”

细读上文,偶有混沌之处,如“下方”二字,实为子脏方义。考察行文风格,颇类大昌手笔,然大昌已归道山,文字出处已不可考,故其真伪暂且勿论,姑采其理。上解乃针对补泻大方而言,现以《辅行诀》大泻肾汤散为例为之说法。该剂药味组成是:

“茯苓  甘草  黄芩各三两  大黄  枳实  生姜各一两

前三味茯苓、甘草、黄芩为原书小泻肾汤散之方剂,即上面解文所谓“小方”;其后大黄、枳实二味,乃解文“母脏泻方之佐、监臣”,肾之母脏为肺,即原书小泻肺汤散“葶苈子  大黄  枳实”之臣、佐二味;后面一味生姜,为解文“子脏泻方之监臣”,肾之子脏为肝,即原书小泻肝汤散“芍药、枳实、生姜”中之监臣生姜。

以上即为《辅行诀》大泻肾汤散组方原则。该书诸脏泻剂大方构成原理,均以此推;补剂大方组成亦如其解。大法大抵如此。

前面本人对大方之解出处存疑,盖因此若为弘景所出,先生何以独为大方作解,而于小方不置一词?而况大方之解乃以方释方,此为滞后之解,并非自“二十五味五行互含”中来,故追本溯源,必究小方与“二十五味”关系才是。小方之要甚于大方,盖小方之味均为施治主药,此为立方之基,不知此,乃饮水而不识其源矣,恰如河图之辨,焉能只知成数之本末,而不谙生数之由始?

《辅行诀》五脏补泻小方组方原则,诸传本均不见载,且予释之。

考诸脏小方之立,凡泻剂构成均循以下原则:以本脏五行克我之味为君;以母脏克我之味为臣;以子脏与我比肩相助之味为佐使(注:“我”乃本经之谓,即如火珠林占法之“本宫”也。下同)。

1)五脏肝经小泻肝汤散,原方组成是:

“芍药  枳实  生姜切,各三两

查本人前表一,肝经木本经克我之味为芍药金;母脏肾经水克我之味为枳实金;子脏心经火与我比肩相助之味为生姜木,故之。

2)五脏心经小泻心汤散,原方是:

“黄连  黄芩  大黄各三两

查前表,心经火本经克我之味为黄连水;母脏肝经木克我之味为黄芩水;子脏脾经土与我比肩相助之味为大黄火,故之。

3)五脏脾经小泻脾汤散,原方是:

“附子一枚,炮  生姜  甘草各三两

查前表,脾经土本经克我之味为附子木;母脏心经火克我之味为生姜木;子脏肺经金与我比肩相助之味为甘草土,故之。

4)五脏肺经小泻肺汤散,原方是:

“葶苈子熬黑,捣如泥  大黄 枳实各三两

查前表,肺经金本经克我之味为葶苈子火;母脏脾经土克我之味为大黄火;子脏肾经水与我比肩相助之味为枳实金,故之。

5)五脏肾经小泻肾汤散,原方是:

“茯苓  甘草  黄芩各三两

查前表,肾经水本经克我之味为茯苓土;母脏肺经金克我之味为甘草土;子脏肝经木与我比肩相助之味为黄芩水,故之。

以上为《辅行诀》五脏泻剂小方之解。

下面对其五脏补剂小方予以破译:

补剂小方组方法则是:以本脏五行与我比肩相助之味为君;以母脏与我比肩相助之味为臣;以本经所克之脏克我之味为佐使;以本经我克之味为调味。

1)五脏肝经小补肝汤散,原方是:

“桂枝  干姜  五味子各三两   薯蓣一两

查前表,本经肝木五行与我比肩相助之味为桂枝木;母脏肾经水与我比肩相助之味为干姜木;本经肝木所克之脏脾经土之克我之味为五味子金;本经肝木我克之味为薯蓣土,故之。

2)五脏心经小补心汤散,原方是:

“牡丹皮旋覆花竹叶各三两   萸肉一两

查前表,本经心火五行与我比肩相助之味为丹皮火;母脏肝经木与我比肩相助之味为旋覆花火;本经心火所克之脏肺经金之克我之味为竹叶水;本经心火我克之味为萸肉金,故之。

3)五脏脾经小补脾汤散,原方是:

“人参甘草干姜各三两   白术一两

查前表,本经脾土五行与我比肩相助之味为人参土;母脏心经火与我比肩相助之味为甘草土;本经脾土所克之脏肾经水之克我之味为干姜木;本经脾土我克之味为白术水,故之。

4)五脏肺经小补肺汤散,原方是:

“麦门冬  五味子  旋覆花各三两   细辛一两

查前表,本经肺金五行与我比肩相助之味为麦冬金;母脏脾经土与我比肩相助之味为五味子金;本经肺金所克之脏肝经木之克我之味为旋覆花火;本经肺金我克之味为细辛木,故之。

5)五脏肾经小补肾汤散,原方是:

“地黄  竹叶  甘草炙,各三两   泽泻一两

查前表,本经肾水五行与我比肩相助之味为地黄水;母脏肺经金与我比肩相助之味为竹叶水;本经肾水所克之脏心经火之克我之味为甘草土;本经肾水我克之味为泽泻火,故之。

以上即《辅行诀》五脏小方补泻诸剂组方原则,经方谨严如此,真可谓环环相扣,药药互根,不容一毫之妄。邵子曰:“间不容发”;弘景曰:“方圆之于规矩也。”

(三)《辅行诀》“药物五脏补泻图”解析

关于此图,陶隐居曰:“此图乃《汤液经法》尽要之妙,学者能谙于此,医道毕矣。”

可见此图非同小可。该图因熔河图之数与医道法窍于一炉,素来被解家视为畏途。《辅行诀》传人张大昌云:“阳进为补,其数七,火数也;阴退为泻,其数六,水数也。此河图水火之成数,缀此何意,则不得而知,缺如可也。”又云:“其本原制度,皆以《汤液经法》图表为轨范,语既质简,意极渊微,余虽潜心于此书三十年,正如盲人摸象,谓柱谓钩者也。”大昌叹喟如此。

世人徒知医易同源,然“知行合一”者几何?昔孙思邈《备急千金要方》曾经告诫:“凡欲为大医者,必须谙《素问》、《甲乙》、《黄帝针经》、明堂流注、十二经脉、三部九候、五脏六腑、表里孔穴、本草药对,张仲景、王叔和、阮河南、范东阳、张苗、荆邵诸部经方;又须妙解禄命、诸家相法及灼龟五兆、《周易》《六壬》并须精熟,如此乃得为大医。如不尔者,如无目夜游,动致颠殒。”

呜呼,药王嘱简蒙尘久矣,五千年中医正脉于今几绝!试想,陶隐居《辅行诀》图文,非易解可有其他法门?《奇门》烟波钓叟歌云:“阴阳顺逆妙难穷,二至还乡一九宫。”邵子诗云:“冬至子之半,天心无改移。一阳初动处,万物未生时。”先贤歌赋,皆言阴阳顺逆终始之道。

《辅行诀》“补泻图”所示不出大易之理,即天道左旋为阳为温为补,乃天道顺行;天道右旋为阴为凉为泻,乃天道逆行。顺行者,春夏之时;逆行者,秋冬之际。诀曰:“亥子一六水;巳午二七火;寅卯三八木;申酉四九金;五十中间土。”一二为水火之生数,六七乃水火之成数。《辅行诀》补泻大方药味,均依此水火成数而立,即泻剂大方药味皆取六水之成数;补剂大方药味皆取七火之成数。《内经》云:“法于阴阳,和于术数”,此之谓也。

关于“补泻图”中诸味之于诸脏之体、用问题,诸多解家亦未得弘景之心。诸如大昌注解,悉以体味为泻,以用味为补,粗看近理,细究则存只执一端之弊。以理推之,体、用实为阴阳之别署,二者互根,其君臣之易,当以疾患虚实论之。

且以肾经小方为例,泻剂以甘味为体,以苦味为用,而补剂则以苦味为体,以甘味为用。详见小泻肾汤散:

“茯苓  甘草  黄芩各三两

查弘景所定“二十五味五行互含”文,知茯苓、甘草为甘味之属,其为泻肾之体;黄芩则居苦味之列,其为泻肾之用。

其余诸脏泻剂小方组方原则,悉如此推。

凡补剂,图中体、用易位,仍以肾经小方为例,法如上述,补剂以苦味为体,以甘味为用,化味则佐而调之。详见小补肾汤散:

“地黄  竹叶  甘草炙,各三两   泽泻一两

查弘景“二十五味五行互含”文,知地黄、竹叶为苦味之属,其为补肾之体;甘草归甘味之列,其为补肾之用;泽泻则归属咸味,其为补肾之调佐。

其余诸脏补剂小方构成机理,莫不如此。

以上五脏、药味配合转化之机,不出五行生克制化藩篱,内中机理,当于彼此生扶克害之间求之,倘仅凭味觉辨识,无异于盲人摸象。此及易道深处,兹不奢谈。

(四)《黄帝内经》《辅行诀》及张仲景治则举隅

由前述史料可知,《辅行诀》与仲景医书皆师式《汤液经法》。据今人考证,《辅行诀》所载方剂与仲景方药多有重合,然二者施治表述却不尽相同,此令解家大感困惑,并因此争执不休。

此中奥妙何在?本人姑予释之。

且以肝经治则为例,先看三家如何说法:

《黄帝内经素问》“藏气法时论篇”歧伯云:“肝欲散,急食辛散之,用辛补之,酸泻之。”

《辅行诀》弘景云:“肝德在散,故经云:以辛补之,酸泻之。肝苦急,急食甘以缓之,适其性而衰之也。”

仲景《金匮要略》“脏腑经络先后病脉证第一”云:“夫肝之病,补用酸,助用焦苦,益用甘味之药调之。”

由上述三家之说可见,《辅行诀》与《内经》取法类似,弘景行文不过略加修饰而已;但仲景之说则大相径庭,以致后世诸多解家惯以仲景“治未病”、“治肝先实脾”为之注脚。然而,细究歧伯、弘景立论及所投之味,均无弃守中州之意,何以仲景独识脾胃大局而岐黄偏执一端?

以本人考察,上述肝论差异,在于落脚点不同,《内经》《辅行诀》之论指具体药味而言,而仲景之说则指脏器而言,前者取河图之生数,后者取河图之成数。以《辅行诀》载方为例,生数者,方之始,乃具体药味所组之小方;成数者,方之终,乃由诸脏小方所复合之大方。如《辅行诀》小补肝汤散:桂枝  干姜  五味子各三两   薯蓣一两。方中前三味主药,查弘景书,知为二辛一酸,以二辛为补肝之主,以一酸平其补势,以求得中而防太过之弊,复以一甘薯蓣之土援缓中州。此即《内》《辅》“以辛补之”之意,此由河图生数而立,乃为小方。

仲景之论,则取脏药成数言之。式见《辅行诀》大补肝汤散:桂枝  干姜 五味子  牡丹皮各三两   薯蓣  旋覆花  竹叶各一两,合计七味。据河图口诀及弘景图示,七乃补剂之成数。此汤乃以小补肝方为主,以小补心方为辅复合而成。肝者,酸也,即仲景“补用酸”之意;心者,苦也,即仲景“助用焦苦”之意;至于仲景“益用甘味之药调之”,因补肝方内加有薯蓣,故甘在其中矣。

由以上可知,《内》《辅》治肝取生数言之;仲景肝论取成数言之,大抵如此。仲景一语之简而铸千古之困,可叹可叹!

诚然,上述三家乃至后代医家脏腑论治均不尽相同,此不足怪。医者,意也。譬如针治大法:“实则泻其子;虚则补其母。”以易理考之,此不过大端耳。按京房火珠林法,生、制主爻,其途非一。以生论,补母可以、制官可以、比肩助之可以;以制论,以官制之可以、削其母可以、虚其子可以等等。易论之于医道,本人以为以病者受力别之,如泻邪实,倘初病正气未失或体力壮硕者,可以官剂直接攻伐,中病即止,盖官制为烈故也;倘久病或高年之人,不堪剥削,则以伐母、虚子间接衰邪可也。此中法度,以意消详。易曰:“变动不居,周流六虚”,“不可为典要,唯变所适。”古圣之言,可谓纲纪。

 (五)《辅行诀》手厥阴心包经药物补遗

按人体十二经,前文诸阴经独缺手厥阴心包经及其药属,弘景即谓“脏腑用药”,理当无此之遗。衣之镖《辅行诀》整订本“二十五味”之下载有这样一段原文:“又有药十三种,宜明其五行互含之事,以备心病方之用。”下录药味种种。此段内容貌似心包用药,然不知其所自,他本亦不见载。查其所录诸味药性及五行归属,明显芜杂不经,疑非弘景真传,故不敢贸然为式。本人查阅《辅行诀》其他抄本,最早获得师授之范志良、王子旭二人抄本在“二十五味”之后,皆录有下面一段原文:

磠砂 桂心为木,矾石 栝蒌为火,姜石 薤白为土,曾青 山茱萸为金,卤碱 龙胆为水。

此段文字为弘景手定,还是弟子增补,抑或后人窜入,已不可考。然上述诸味与《辅行诀》范、王抄本中心包经补泻方剂确有某种呼应,且药性及五行归属大体不逾规矩,诸如栝蒌、茱萸、桂心三味,皆得其所;又如龙胆,世人皆知有泻肝之功,而肝与心包同属厥阴,且肝为心母,削母而子自虚,故龙胆之水居制本经相火之位,与理不悖;然该经补泻方剂构成却不循他脏口诀而自成体系,或君火之味已参与他脏药物配伍,此相火惟有独行亦未可知。对此,待本人日后再行推敲,在此先予收录,暂补诀璧。

为就近习及疏于本草者,兹将药名予以修补,如薯蓣改作山药;桂、术悉复全貌。复表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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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辅行诀》与子午流注针法

《辅行诀》药法与子午流注针法皆以脏腑五行衍化为架构,二者机理殊途同归。本人现将二者合为一处,凡深于医者,其妙自见,诸如《辅行诀》药法可为针刺择穴之引,如《辅行诀》泻肝小方为:芍药  枳实  生姜三味,那么,以针泻肝经之实,即刺中封、复溜、少冲三穴可矣。余理类推。又如:凡水穴之药皆有去火之功;凡火穴之味皆有扶阳之力等等。此不过本人随机所思而已,倘深入究之,真如身入宝库,珠玉俯拾皆是。然上述意见与本人多年子午之得尚属两途,其另有刻本,此不赘述。

兹将《辅行诀》脏腑诸药与子午流注腧穴合于下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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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述一表在手,凡病可药、可针、可灸、可敷,岂不快哉!

  (七)《辅行诀》真伪辨

关于《辅行诀》来历,本人识之不足一载,又未作考证功夫,本无置喙之理。然而,既与该书似有宿缘,便就此絮聒些许,姑以“辨”字立言。昔邵子作《渔樵问对》,后世便存真伪之争,参论者不乏晁公武、刘安上等名家。后南宋大儒朱熹作出裁判,认为此书“其间尽有好处,非康节不能著也”。一言九鼎,此桩悬案方尘埃落定。然时下已无朱子一流人物,弘景遗书考证,只好另择他途。

前文已经述及,《辅行诀》初始查访人王雪苔为“挺诀派”。有资料显示,雪苔治学以严谨著称,然其《辅行诀》之访行迹若何?当从细节察之。细节一:据张大昌弟子范志良在《有关〈辅行诀五脏用药法要〉文考纪实》一文记述:雪苔初访大昌时,再追原卷不果,正在懊恼,大昌自言可诵,雪苔遂置录音机,令大昌“连续背诵七、八遍”,以核而验之。细节二:《辅行诀》刘祥之抄本前附有大昌挚友春堂一段小注,注曰:“唯静(大昌字)云:《五脏用药法要》一书,其先祖似乎见过别本。如五大补方与别本有不同,有的正文下有小字说明与别本异同。唯静怕上头穷追不舍,给自己找麻烦,所以一律从删。”细节三:1976年雪苔二访大昌,得知大昌对已佚医卷有“拾遗补阙”之心,遂提出严厉批评。事后大昌致信雪苔称:“你批评我的话值得永铭的。”

由以上三处细节,可见雪苔治学态度之一斑,故其《辅行诀》非伪之论,当有所据。本人在浏览大昌《辅行诀》批注时,屡见其有不解之叹,试想,倘《辅行诀》为其所伪,无疑于自筑不逾之篱,此与常理不通。

综上之述,《辅行诀》本来面目,依稀可辨矣。

(续文详见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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