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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汉末年，盛及两汉的隶书已开始由多变的笔法、体势向规范齐整渐变，钟繇《荐关内侯季直表》即是这一字体渐变时期的代表作之一。钟繇原是隶书大家，所作楷书的笔意亦脱胎于汉隶，其笔势恍如飞鸿戏海，极生动之至。唯结体宽扁，横画舒展而竖画紧结，仍带隶书遗意，然楷法已经完备，实为正书之祖。作为这一时期杰出书法家的钟繇，在隶书体势、用笔上推进了真书的发展，表现出天才的艺术创造力，在中国书法史上占有相当重要的地位，对于汉字楷书的创立、发展、流变都有重要作用。 《荐季直表》 局部 《荐季直表》的结体 《荐季直表》结体宽博扁平，带有隶书体势的遗韵。表现这一基本结体特征的是稚拙粗壮的短竖和舒缓飘逸的长横在结体中的巧妙运用，在沉着稳定中又见温雅舒展。凡独体结构的字，都十分着力于中心点画的稳定作用，有时甚至不惜夸张其力度，然后用长横或大撇、大捺调整，使结构舒展。上下结构的字，则多取以上覆下，上大下小的结构打破了规范拘谨，在稚拙中更增几分率真自然。 《荐季直表》的用笔 《荐季直表》的用笔清劲、腴瘦、刚柔相济。其长横多斜向入笔，徐徐行笔，至中间略提，至末端向下略驻后反向转锋收笔。竖画亦多斜入，行笔中略渐加重笔力，收笔无论轻重斜正，都呈圆实之态。撇画无论入笔的轻重方圆，均有内屈弧状，收束不露锋。捺画多轻入，在行笔中渐重，收笔缓缓而止。另外，偶为减省而用行草笔法也是其笔法特征，用得浑然无迹亦因其起止沉着故。如“师”、“勋”、“望”、“图”、“郡”等。 《荐季直表》的章法 书法章法有大章法和小章法之分。小章法即字的结体间架，大章法是整幅作品中字与字、行与行之间的布局安排。此帖结体疏朗、宽博，横向笔画往往比较疏松，竖向笔画往往比较紧密；在作品布局上横无行竖有列，字距行距都较宽，错落有致，犹如众星之列河汉，充满古朴稚拙、天真烂漫之情趣。 《荐季直表》的艺术风格特征 观此帖，诚如翁方纲所说：“变隶书之波画，加以点啄挑，仍存古隶之横直。”钟繇的书法古朴、典雅，字体大小相间，整体布局疏朗、自然，天趣盎然，历代评价极高。梁武帝萧衍撰写了《观钟繇书法十二意》，称赞钟繇书法“巧趣精细，殆同机神”。在《古今书人优劣评》中，称其书“如云鸪游天，群鸿戏海，行间茂密，实亦难过”。庾肩吾将钟繇的书法列为“上品之上”，说“钟天然第一，工夫次之，妙尽许昌之碑，穷极邺下之牍”。唐代张怀瓘《书断》称“其真书绝妙，乃过于师，刚柔备焉。点画之间，多有异趣。可谓幽深无际，古雅有余，秦汉以来，一人而已”。清刘熙载《艺概·书概》云：“钟繇书法曰‘笔迹者，界也，流美者，人也。’”总的来说，它的主要特点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1）古拙厚重。 一般来说，唐代以前的书法都比较质朴无华（一直到隋代为止），唐人重法，故唐书笔法复杂，每笔每画都强调起伏顿挫转折等变化，这就失去了艺术天真烂漫的自然情趣。而《荐季直表》在体势上承接隶书，在用笔上随意自如，不拘一格，显得高古自然。其笔画往往笔势平稳、横长竖短，显得稳重、拙朴、淳厚。 （2）拙中见巧。 《荐季直表》虽然总体上点画遒劲、拙朴厚重，但并不显得呆板。它的运笔往往比较自然，许多笔画意到笔不到，有的甚至直接略去。如“赏”字的下半部“贝”的横折，横部基本略去，但仍有牵丝和竖画相连，显得自然随意，破除了板滞感。如“亭”字的“丁”部末尾的竖钩，略作一短撇，显得自然生动。又如“食”字，末尾的短撇直接略去不写，仅留反捺，使得下面的空间增大，避免了因笔画多而容易出现的拥塞感。还有一点，此表虽然是楷书，但许多笔画带有行草书笔法，因而在端庄严谨中给人活泼自然、拙中有巧的感受。如“以”、“期”、“勋”、“司”、“郡”、“养”、“敌”等字。 （3）天趣盎然。 此帖体势上虽然端庄平稳，但并非笔笔横平竖直，而是因字立形，顺势用笔，不事雕琢而自然天成。故其横画或平或斜、竖画或直或倾，字形或扁或长，皆不拘一格，而依据该字之结构特点以及上下章法及笔势表达之需要。古人评价“钟书天然第一”，于此帖亦可一睹其风采。 本文刊于2019年1月15日《大河美术》10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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