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治十六年(永历十三年,1659年),正月初一,颠沛流离的永历一行堪堪到达云南的西部永平,在新年的钟声中,他们看不到未来的路,每一个人的心情都异常沉重,默默地请求着上天的保佑。 正月初三日,清三路大军相继开进昆明城。 沿路未遇任何抵抗的清军入城后即大肆抄掠降众和明逃亡士兵,“无所不至,滇民水深火热”。(《明季南略》,卷15) 明卫国公胡一青、提学道徐心箴、光禄寺卿黄复生、提督刘之扶、土司总兵龙世荣等一批将吏纷纷向清军投降。 清三路军统帅通过商议,决定不给永历以喘息之机,很快制订下了下一步方案:由信郡王多尼驻守昆明,征南将军赵布泰领中路人马,继续追剿,吴三桂移师罗次县(昆明西北的金水河,今称绿汁江之东侧)实施包抄。 永历君臣不敢在永平过多停留,他们沿着崎岖的山间小路上继续西逃,初四日,终于到达永昌(云南保山)(王夫之:《永历实录?李定国传》,卷14) 按照原计划,朝廷暂时在这里安顿下来,白文选引军负责镇守大理北面的玉龙关。(《滇粹?李定国传》) 惊魂甫定的永历君臣总结这段时间来施政措施的得失,翰林刘茞和吏科给事中胡显等奏道:“陛下之前在云南已经决定了入蜀,不幸中途改变了主意,西走永昌,已大失海内万民之望,如今已经到了边境,一旦离开永昌,便是蛮夷之地了。外面又轰传皇上准备遁入缅甸。缅甸为外国番境,时叛时服,顺逆无常,就算其忠顺我国,派使者前来迎驾,我君臣在这患难之时,狼狈入其境,也断不能召号中外。如若其要对我不利,举兵相向,彼时,皇上进退失据,一无所依。想想看,如今'中兴’二字不过是臣子爱君之言,其实已绝无机会了。不如尝胆卧薪,闭关休养。外则派遣守将固守关隘,内则带领百姓大力发展农业,艰苦奋斗上一两年,静待形势转变。如果有幸能苟全存活,四方必定有勤王之师。若果敌兵继续进逼,仍应当取道走蜀,犹自可以保全。”(“陛下前在云南,独出宸断幸蜀,不幸中改,径走永昌,已失中外之望,今永为天末,舍此则夷矣。外间轰传车驾又欲幸缅。缅为外国,叛服不常,就使忠顺来迎,我君臣患难之余, 狼狈到彼,亦不能召号中外。况若称兵相阻,则銮舆进退何所恃耶?今中兴二字不过臣子爱君父之言,其实绝无机绪。莫若尝胆卧薪,闭关休养。外之守固关隘,内之劝课农桑,死守年余,以待天意转移。幸而苟全,四方必有勤王者。若敌兵势逼,仍当取道走蜀,犹可瓦全。”刘茞《狩缅纪事》) 说着说着,刘茞放声大哭,左右侍臣也随之掉泪; 永历帝低头无语,随即命刘茞起草《罪己诏》,自责己之过失。 李定国也引咎自责,奏请奉还黄钺,削去官职,戴罪视事。 永历不同意,说:“是国之祸,王何罪焉!”(《小腆纪传?永历下》,卷6),只是给以降三级的名义处分,其他官员大抵降职署事。 二月初九日,清征南将军赵布泰和吴三桂会兵于镇南州(云南南华),十五日,进至玉龙关,一番激战过后,大败白文选,斩杀明兵四千余人,“获象三只,马一百四十匹。”(《清世祖实录》卷一二五)。 败退之中的白文选慌不择路,由河木和(澜沧江东岸,永平南),经右甸(昌宁),又退至镇康州(镇康北),进入缅甸境内的木邦。 李定国惊悉玉龙关失守,急派总兵靳统武率四千兵马保护永历迅速撤离永昌,自己率军断后。同时,又命人前往川东联络夔东十三家,要他们火速西上,进攻重庆,以牵制清军。 在一片混乱中,又有一批官员逃散,如大学士扶纲、户部尚书龚彝、礼部侍郎郑逢元、兵科给事中胡显、御史陈起相、吏部文选司主事姜之琏等。 工部尚书王应龙感觉自己年纪大了,逃不动了,对儿子说:“我本草莽微贱,蒙恩授职,官至司空。先不能匡扶社稷,今不能患难从君,尚可靦颜求活人世乎?”言毕,自缢殉国。 儿子看父亲这样,就哭着说:“父殉国难,子成父忠。”也跟着上吊自杀了(屈大均《安龙逸史》)。 二十八日,吴三桂、赵布泰等部进入永昌,而永历君臣已经逃至腾越(今腾冲)。 吴三桂、赵布泰等部没在永昌作任何停留,率部紧追不舍,追至澜沧江,铁索桥已被明军烧毁,不过,这根本难不住吴三桂等人,他们下令士兵扎筏过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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