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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月初，我们医疗组接诊了一位50多岁的男患者，平素吸烟好酒，体型肥胖，胸廓宽大，经常在咳嗽的过程中，引起一过性的意识丧失，持续几十秒后自行恢复，不留后遗症，没有癫痫病史，也没有家族史。做了全面的身体检查发现鼻咽部有一个囊肿，这个囊肿还有个洋名字叫Tornwaldt囊肿，后来就转到耳鼻喉科去治疗那一个囊肿了。 今天偶不是聊鼻咽部的囊肿，偶要聊的话题是咳嗽性晕厥。 咳嗽性晕厥综合征是指由连续性咳嗽后立即发生的一过性意识丧失，能自行迅速恢复而不留任何后遗症的一种良性综合征。 目前咳嗽性晕厥的发病机制尚不清楚，偶查了文献发现大概有三种学说：1，脑循环学说：认为是剧咳导致胸腔压力增加，妨碍静脉回流，使心输出量减少造成脑缺血而晕厥，或间接使颅压升高而增加脑血管阻力所致；2，脑震荡学说：认为是咳嗽时脑脊液压力骤升，对大脑产生冲击振荡所致：3，反射学说：认为是咳嗽引起的喉部血管迷走神经介导反射，导致内脏和肌肉小血管扩张及心动过缓，周边血管突然扩张，静脉血液回流心脏减少，使心脏有加快和加强收缩的反射动作，某些人会因过度激发迷走神经和副交感神经，进而引起心跳忽然减慢、周边血管扩张，结果造成血压降低、脑部缺氧，脑血管痉挛，出现一过性脑缺血。 咳嗽性晕厥的病因多数与呼吸系统的疾病有关，必须与脑卒中（短暂性脑缺血发作）、癫痫、低血糖、体位性低血压鉴别。 咳嗽性晕厥具有以下特点：1，多见于中老年男性；2，晕厥发生在剧咳后；3，有反复发作史；4，意识丧失的时间短；5，多数病人有呼吸系统原发病存在。 咳嗽性晕厥的治疗：1，积极治疗引起咳嗽的原发病症；2，祛除发病诱因，包括戒烟洒，忌暴饮食控制体重，勿过于劳累等；3，发作时防止意外伤害发生；4，对于反复发作者，为防止晕厥发生，可加强对症治疗，如镇静、镇咳。 咳嗽性晕厥属于中医厥证范畴，在这里，咳嗽是因，晕厥是果，咳嗽引发气突然间不顺了就昏死了。这种疾病多见于平素痰湿内盛的人群，就是肥胖、嗜烟好酒、恣食肥甘厚味之人。这种人群通常形盛气弱，张仲景称做尊荣人，剧烈咳嗽引动痰浊随气上壅，清气升不上去，浊气降不下来，气机突然逆乱，阴阳二气不相顺接，清窍被蒙，人就暂时昏死过去了。这就是张仲景讲的“凡厥者，阴阳气不相顺接，便为厥”。（《伤寒论》第337条） 中医治疗咳嗽性晕厥都是从痰从气入手。一本古书叫《医林绳墨》讲：“有痰厥者，痰气妄行于上，咳嗽连续不已，气急喘盛，坐不得卧，以致上盛下虚而作厥也。名之曰痰厥。”这本书认为咳嗽性晕厥是痰厥，要治痰。朱丹溪又讲：“善治痰者，不治痰而先治其气，气顺一身之津液亦随气则顺矣”。书法家兼妇科圣手再兼七剑老大傅青主说：“气虚自然多痰，痰多必然耗气。”所以治疗咳嗽性晕厥需要治痰又治气。 那我们来看看古代的大夫是怎么治疗咳嗽性晕厥的，请继续往下看。 清朝，有一个当官的叫杨星臣，宁乡的人，宁乡是一个地名，跟王堉同龄。患有咳嗽气喘这种疾病已经有20多年了。这个杨星臣咳嗽咳到怎么样呢？每当剧烈咳嗽咳到撕心裂肺的时候，就会出现昏死过去、不省人事。寻医问药超过一百多次了，都没有效果，该咳的时候咳，该昏的时候昏，没见效。
有一次，在聊天的时候说到他这个病，那个杨星臣是唉声叹气，忧形于色。王堉就问他，都吃过什么药？杨星臣说：“医生都说我是阴亏，是房事过度所致，所吃的药都是一些滋补的药。我现在都50多了，不好意思辩解，可是我冤啊，比窦娥还冤。”王堉就问：“您咳嗽的时候是不是气急，是不是面红耳赤？”杨星臣回答：“还真有，只是自己不在意。”
第二天上午，杨星臣就正规的到王堉家中求治，王堉大夫摸他的脉发现，除了右寸关脉坚凝而滑，搏指明显，其余脉象没有特殊。王堉讲：“滑脉说明体内有痰湿，坚凝说明痰湿结聚，这种脉象出现在右手寸关脉之间，大概就是顽痰结聚在呼吸道和消化道。肺和气管是呼吸的气道，是清道，胃和食管是食物的通道，是浊道。两条通道都被痰浊壅遏，痰气交阻，所以撕心裂肺地咳嗽时会出现晕厥。这个病汤药治不了，非用礞石滚痰丸下之不可。”
杨星臣听了有点害怕，他讲：“医生们都像害怕砒霜一样害怕礞石，您怎么能叫我吃那个呢？”王堉讲：“您既然这么讲，那么，古人留下这张方子，岂不是为了害人么？”接着再说：“您尽管吃吃看，如果有问题，我甘当庸医杀人之罪，到时任凭处置。”
杨星臣看到王堉大夫这么坚决的样子，觉得可以试一试，就到药店买了三钱的礞石滚痰丸，吃完药之后就上床休息，躺在床上当时就觉得心烦得很，胸骨后灼热，很不舒服，想吐又吐不出来，不一会儿就觉得肚子咕咕叫，然后就拉了黑颜色的黏黏的大便好多碗，难不成当时大便是用碗来装的？拉完之后觉得很困，就睡着了，那天晚上睡得特别舒坦，到第二天早晨人觉得很轻松舒服，跟没事一样。
杨星臣急忙啊坐车过来感谢王堉，说：“神奇啊！神奇啊！王大夫有胆有识，三钱药就治好了我数十年的疾病，孙思邈的神奇，不过也是如此罢了。所有的医生都说我阴亏，蒙此不白之冤太久了。今天兄弟您帮我雪耻了，感激之情永记不忘。”从那以后，杨星臣在与王堉大夫的书信来往中，还时时不忘表示谢意。 痰结肺胃 咳喘晕绝 刑部主政杨星臣，宁乡人，与余为前后同年，喘咳廿余年。每咳甚，或至晕绝不醒。医药不啻百数，而终罔获效。在星槎侍御处谈及其病，喟然长叹，忧形于色。余问君服何药？星翁云：“医家皆谓余好内阴亏，所服药皆滋补剂。年近五旬，不敢强辩，然心窃非之。”余问：君发嗽时，面赤气急否？曰：实有之，不自知也。次早星翁即来求予诊视，因诊其右寸关脉坚凝而滑，几乎搏指，余则平平。乃曰：滑者痰象也，坚凝者，痰结也，见於部寸关之间，盖顽痰结于肺胃之管。肺为清道，胃为浊道，两道为痰所壅，故甚则晕绝也。此病非汤剂可疗，非礞石滚痰丸下之不可。星翁曰：歧黄家畏礞石如砒毒，何可入口？余曰：然则先贤留此方，为毒人耶？君试服之，如误，当甘庸医杀人之罪。星翁见余言确有定见，乃市三钱服之，卧后觉胸膈烦扰，欲吐不吐，不移时，中脘漉漉，解下黑秽数碗，倦而归寝，爽适异常，至晓而若失矣。急驱车揖余，谢曰：“奇哉！奇哉！君有胆有识，三钱药去数十年之病，孙思邈之神奇，不是过也。诸医谓余阴亏，抱此不白之冤久矣，得君并雪是耻，感铭何既？”至今函札往来，犹时时道谢也。  高源明老师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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