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位叫申徒嘉,也是只有一条腿。其水平与春秋时代著名的大政治家子产相当,子产对他崇高的德行非常称道。
第三位叫叔山无趾,也是失去了一条腿,剩下的一条又失去了脚趾,只能用脚后跟走路。老子(李耳)认为其人的水平高于孔子。
第四位叫哀骀它,相貌丑陋得让人害怕,却极得人心,孔子称颂他说:“未言而信,无功而亲,使人授己国,惟恐其不受也。是必才全而德不形者也。”
第五位叫铕鬃支离无查,其人的残疾更为严重,身躯肢体全然乱七八糟,简直不像人的样子,而且没有嘴唇。卫灵公对他非常尊重。第六位叫瓮盎大瘿,脖子细长,生着老大的肿瘤。齐桓公对他非常尊重。这两位品德极高,所以人们忘记了他们形体的丑陋,只记得他们崇高的德行。
这六个人同《庄子》里大量的人物一样,都是作者虚构出来的,庄子文章中的诸侯以及子产、老子、孔子等也都不是历史上的真人,而只是他寓言中的一些符号。
《大宗师》中的子舆得病后也成了一个严重的驼背,他并无不安,对井水观察欣赏自己的形貌,气定神闲地说:“夫造物者又将以予为此拘拘也!”
《人间世》、《德充符》和《大宗师》都在《庄子》内篇中。学术界普遍认为内篇是庄子本人的作品,而外、杂篇则出于庄子后学。值得注意的是,在外杂篇中没有密集地出现过这样多的残疾人,只有一个外篇《达生》中“承蜩”(用粘胶捕蝉)的“仪偻者”(驼背)给人印象比较深,而其人的体态很容易令人想起支离疏和子舆。
同情和尊重残疾人是每一个文明人都能做到的,但不疲倦地赞美和宣传残疾人的特异和成功,就不那么常见了。在庄子笔下,如此之多的高人全有轻重不等的残疾,颇值得深长思之。“夫造物者又将以予为此拘拘也!”简直完全是庄子本人的声口。我曾经忽发奇想,猜测庄子本人也许可能就有某种形体上的残缺畸形─否则就不容易理解他为什么有那么一种对于形残而德高的自豪感。
庄子历来重内不重外。肉体上有些不健全并不要紧,可怕的是精神上的残疾。
梦蝶忘我、鼓盆葬妻的庄子
公元前369年,庄周出生于“宋之蒙县”,也就是今天安徽蒙城县。这个梦蝶忘我、鼓盆葬妻的蒙城人,现实中活得非常寒碜,甚至有些猥琐。
庄周的精神世界,却是雄伟瑰丽而异彩纷呈。
相对于《道德经》的简洁,《庄子》以汪洋恣肆,富有文采的文字,以及深刻的思辨色彩,传递出诗化的哲理。
从后来者李白、苏东坡这些大文豪的身上,我们看到了庄子的浪漫情怀和逍遥洒脱的诗意人生。
万古高风一子休,南华妙道几时修。
谁能造入公墙里,如上江边望月楼。
这是唐代大诗人李白歌颂庄子的一首抒情诗。
庄子祠优雅安静,其风格与庄周人生颇有些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