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蓝 赵缺,《那些年,我们读错的诗经》作者。他全凭自学读完很多古籍。我想,那应该是骨子里对文化的尊崇。 一个人在黑色里摸索着前行,才能一步一步,心无旁骛地走自己的路。相比于在众目睽睽之下各色人等七嘴八舌各怀叵测的指引,迷路的反倒多了。所以,有时看起来似乎挺困难的事,他的目的和方向却单一而准确。 读书亦如此。 譬如《诗经》。距今两千多年前的古籍,中间这么多奇人逸士编撰、修订、注释、解读。再经历了流失、重刊、审核、想象,一系列的折磨,才踉踉跄跄满目苍夷地走到我们面前。而当朗朗而读: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韵律,这节奏,这般舒缓的淑女好逑的轻松氛围,这千年间的鸿沟是不是就如此悠然而过了? 悠哉悠哉,读完《诗经·周南》十一篇。 因为是古文,读着读着就急慌慌去看注释。基本上《毛诗序》经人篡改,都归结为“后妃之德”,牵强附会礼仪政教太明显。其他今人注释大同小异,旁征博引有用没用的罗列一些,归结为歌舞升平祥和美好,无关痛痒,说得过去吧。细读了,疑问总是有的,回过去老老实实读原文,一遍两遍三遍,没有什么比认真两字更能释疑解惑。 周南十一篇,第一不解的是“之子于归”四字。 《桃夭》: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汉广》:翘翘错薪,言刈其楚。之子于归,言秣其马。今人注解都为年轻的姑娘要出嫁了。因此,“归”解释为出嫁。“之子”解释为这位姑娘。其一:如果,“子”当姑娘解,那么 “汉有游女”“窈窕淑女”凡明确描述女子的都没有直接用过“子”。而“之子于归”后又紧跟“言秣其马”,意思是把那些大马小马都喂得饱饱的。骑马驰骋多指男子喜欢的事吧。其二,“归”字若为出嫁解,那么《诗经周南》第二篇《葛覃》:“言告师曰,言告言归”又解释为,告诉管事的,我要请假回家。这里的“归”又是回家的意思。同一个地方的诗歌同一个字,完全不同的解释。是想象偏差还是误读误传呢。 其三,若“之子于归”不是女子出嫁的意思。那么《桃夭》也不是一幅西周时期新婚场面的描绘。他是不是在叙述一个游子归来的情景呢。孩子学成回家,一家团圆家族有望,明媚的春光下仿佛看到他娶妻生子,儿孙满堂,一幅天伦之乐和顺之家的美好前景。而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既是典型的起兴,也饱含着春华家实的灿烂景象。 周南十一篇,篇篇见君子。 有人认为周南十一篇,写的都是西周那个年代的女子,许是异性相吸吧,我看到的是一个个身份、地位、情思各不同的男子。 《关雎》“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之不得,琴瑟友之,钟鼓乐之。”周朝的男子似乎蛮率真的,遇见可心的女子,直接求了,求之不得,也不恼羞,反而弹琴鼓瑟,一边任情思流淌在乐音中,一边托物言志祈盼共鸣相知,像好朋友那样悦然相待。真正是应了孔夫子的话,思无邪,温柔敦厚。《卷耳》中,站在高岗上,一杯又一杯地喝酒,醉眼朦胧间,看到远方的辛苦劳作的情人,醉了更可以“维以不永伤”,不再长叹,马儿都疲劳生病了,我什么时候可以再见心上人啊。所谓,侠骨柔情,便如是吧。此外《汝坟》借女子之口塑造了一位疲于王命的征夫孤苦不堪的样子。《樛木》《麟之趾》祈祝君子之福,麒麟之尊。《兔罝》则是一群赳赳武夫,威风凌凌,英勇豪迈。《葛覃》《芣苢》都是劳动者的欢歌,谁说这日复一日的劳作中没有流水击石、水润深沁的高亢之音呢。 赵缺在《那些年,我们读错的诗经》中作了更大胆的猜测和见解,被当年的媒体誉为:最纯正的国学,最疯狂的娱乐。 赵缺还是毛苌还是那些注解,读了,不人云亦云就好,其他都是闲嗑。 末了,赞一下,王俊雄《窗风的话》、《花间梦事》,这篇读记在他轻灵洁净的诗风古韵中一路叨叨,很舒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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