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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资治通鉴·周纪二》  (十五)

 liuhuirong 2019-02-18

读《资治通鉴·周纪二》

(十五)

苏秦通于燕文公之夫人,易王知之。苏秦恐,乃说易王曰:“臣居燕不能使燕重,而在齐则燕重。”易王许之。乃伪得罪于燕而奔齐,齐宣王以为客卿。苏秦说齐王高宫室,大苑囿,以明得意,欲以敝(拖垮)齐而为燕。

半民:苏秦胆儿够大,但人家有办法,也是找对了“冤大头”,因为这个齐宣王就是这么个好大喜功、志大才疏之人。连听吹竽都喜欢三百人的乐队,给南郭先生钻了空子,然而南郭先生只是骗点吃喝俸禄,苏秦可是要骗齐国的“命”。

四十六年戊戌,秦张仪及齐、楚之相会啮桑。

韩、燕皆称王,赵武灵王独不肯,曰:“无其实,敢处其名乎?”令国人谓己曰君。

半民:赵武灵王是个不同凡响的人,十五岁父亲赵肃侯薨,秦楚齐燕魏五国领兵会葬,不怀好意,他就能在大臣肥义等人的帮助下,成功的化解了这次差点灭国的灾难。这件事情上也可以看到这个少年的清醒的头脑和它背后的宏远的抱负。反倒是韩、燕,国家弱小还要图那个虚名,相形见绌!

四十八年庚子,王崩,子慎靓王定立。

燕易王薨,子哙立。

齐王封田婴于薛,号曰靖郭君。靖郭君言于齐王曰:“五官(各个政府部门)之计,不可不日听而数览也。”王从之。已而厌之,悉以委靖郭君。靖郭君由是得专齐之权。

半民:《韩非子·二柄》说:明主之所导制其臣者,二柄而已矣。二柄者,刑德也。何谓刑德?曰:杀戮之谓刑,庆赏之谓德。为人臣者畏诛罚而利庆赏,故人主自用其刑德,则群臣畏其威而归其利矣···夫虎之所以能服狗者,爪牙也。使虎释其爪牙而使狗用之,则虎反服于狗矣。人主者,以刑德制臣者也。今君人者释其刑德而使臣用之,则君反制于臣矣。

一个国君驾驭臣民,靠的就是赏罚二柄,就像老虎的爪牙一样,决不可交给任何人,篡国的奸臣那个不是通过各种方法夺去了国君的“二柄”,而一旦拥有了这,奸臣不就成了实际上的国君了吗?奸臣们使用的方法要么是声色犬马诱导,要么甜言蜜语迷惑,要么繁琐事务折磨,靖郭君就是用的第三种方法让国君烦恼而放权的。

靖郭君欲城(筑城)薛,客谓靖郭君曰:“君不闻海大鱼(海里的大鱼)乎?网不能止,钩不能牵,荡而失水(游荡到没有水的地方),则蝼蚁制焉。今夫齐,亦君之水也。君长有齐,奚以薛为!苟为失齐,虽隆薛之城到于天,庸足恃乎?”乃不果城(筑城)

半民:有国才有家,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靖郭君有子四十馀人,其贱妾之子曰文。文通傥饶智略,说靖郭君以散财养士。靖郭君使文主家待宾客,宾客争誉其美,皆请靖郭君以文为嗣。

半民:田文是散田婴之家财而买个人之名声,散父财以谋私利。

靖郭君卒,文嗣为薛公,号曰孟尝君。孟尝君招致诸侯游士及有罪亡人,皆舍业厚遇之,存救其亲戚。食客常数千人,各自以为孟尝君亲己。由是孟尝君之名重天下。

半民:袭位之后的孟尝君又开始了散国财以谋私利的勾当了,名重天下利于齐乎?“今孟尝君之养士也,不恤智愚,不择臧否,盗其君之禄,以立私党,张虚誉,上以侮其君,下以蠹其民,是奸人之雄也,乌足尚哉!”司马光看的透彻!

臣光曰:君子之养士,以为民也。《易》曰:“圣人养贤,以及万民。”夫贤者,其德足以敦化正俗,其才足以顿纲振纪,其明足以烛微虑远,其强足以结仁固义。大则利天下,小则利一国。是以君子丰禄以富之,隆爵以尊之。养一人而及万人者,养贤之道也。今孟尝君之养士也,不恤智愚,不择臧否,盗其君之禄,以立私党,张虚誉,上以侮其君,下以蠹其民,是奸人之雄也,乌足尚哉!《书》曰:“受为天下逋逃主、萃渊薮。”此之谓也。

半民:司马光点出了战国四公子的“养士”的实质。就是信陵君“窃符救赵”,是为了魏国的利益,还是为了姐夫平原君的诺言,不得而知。

任何一个国家,都是由家组成国,也就是国君代表一个“国”,国民组成一个个“家”,而一个个家会分化成不同的级层,有的变得富了,有的成了穷的,富了的这个阶层往往是因为上食其国、下食众民而成,而他们富了之后,往往还会继续,由此变成了固化了的特殊“利益阶层”,他们的做大,终将会使国不国,民不民,以“孟尝君”为代表的四公子等就是这样一个阶层,这样一个阶层其实并不会真正有利于他的国家的。

孟尝君聘于楚,楚王遗(赠送)之象床。登徒直送之,不欲行,谓孟尝君门人公孙戌曰:“象床之直千金,苟伤之毫发,则卖妻子不足偿也。足下能使仆无行(不出这趟差)者,有先人之宝剑,愿献之。”公孙戌许诺,入见孟尝君曰:“小国所以皆致相印于君者,以君能振达贫穷,存亡继绝,故莫不悦君之义,慕君之廉也。今始至楚而受象床,则未至之国将何以待君哉!”孟尝君曰:“善。”遂不受。公孙戌趋(跑得快,漏了马脚)去,未至中闺,孟尝君召而反之,曰:“子何足之高,志之扬也?”公孙戌以实对。孟尝君乃书门版曰:“有能扬文之名,止文之过,私得宝于外者,疾入谏!”

半民:公孙戌客观上给孟尝君提了个醒,不要乱拿别人的东西,毁掉自己的美名,但是主观上是为了登徒直的那把宝剑。

臣光曰:孟尝君可谓能用谏矣。苟其言之善也,虽怀诈谖之心,犹将用之,况尽忠无私以事其上乎!《诗》云:“采葑采菲,无以下体。”孟尝君有焉。

半民:刚刚司马光批评了田文的沽名钓誉,养士自肥,现在却又赞扬他的纳谏雅量:只要批评得对,哪怕有私心也值得表扬。

司马光说的真的对吗?孟尝君自己是个私心很重的人,所以他并不认为公孙戌的“私心”是个多大的错误。所以,孟尝君不是雅量而是觉得“类己”。归根结底,由于孟尝君自己是“私”字当头,所以他的食客也允许“私”字当头,只要有利于自己,管他是鱼还是龙。事实上孟尝君也确实是一以贯之的这样做的,最著名的《冯谖客孟尝君》就是典型的事。而孟尝君这样的人越多,国家的利益就会越受损失,因为他们都是为了私门,哪有考虑到公利呢?

司马光在这里只是劝说帝王:要有纳谏的雅量,哪怕是有私心的建议,甚至是错误的,帝王的任务是听而辨之,所谓“兼听则明,偏听则暗”。从这个角度看司马光还是对的。

韩宣惠王欲两用公仲、公叔为政,问于缪留。对曰:“不可。晋用六卿而国分,齐简公用陈成子及阚止而见杀,魏用犀首、张仪而西河之外亡。今君两用之,其多力者内树党,其寡力者藉外权。群臣有内树党以骄主,有外为交以削地,君之国危矣!

半民:国君任用大臣不是什么坏事,因为事情总是要让别人做,那个国君也不能事事亲力亲为。“晋用六卿而国分,齐简公用陈成子及阚止而见杀,魏用犀首、张仪而西河之外亡。”晋国之分,简公之亡,西河之失,和前者并没有直接或者说根本的逻辑关系。归根结底要看国君有没有驾驭臣子的能力。同样是用六卿,晋文公何以称霸,齐桓公用管仲、鲍叔何以称霸,魏文侯用吴起、李悝何以称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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