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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瓶老酒一段人生--珍酒的故事

 一葉一如来 2019-02-24


张支云的人生顶峰,是在珍酒完成的。

张支云

8岁父母双亡,12岁加入“成义烧房”(茅台酒厂前身之一),66岁从珍酒厂副厂长、总酒师(相当于总工程师)的任上退休。

张支云身材高大,性格爽朗。生于1925年,现年已经92岁,回忆起自己“酒之一生”,常常大笑连连,如饮甘露。

张支云

生性豁达天资聪颖,显然是他在酿酒技术上超越常人的先天秉赋,而对于自己的健康长寿,他则归因与“一辈子都在喝好酒”。

张支云本是仁怀县二合镇人,离茅台有几十公里,离遵义有100多公里。在张支云12岁的时候,当时成义烧房的“掌柜(相当于总经理)”薛相臣偶然看到了张支云。

薛相臣反复翻看了张支云的双手,还特意解开衣裳看了他的肩膀——常年劳动的张支云双手皴裂纵横,肩膀上老茧丛生,薛相臣高兴的说:“这个娃儿我要了,带他去酒厂烤酒去”。

幼时颠沛流离的张支云当时一定没有想过,从进入成义烧房这一天起,就再也没有离开酒行业。

茅台酒厂初创时期的张支云(中间提桶者)

茅台镇酿酒技术,一直都是师徒相传——今天依然如此。

因为茅台镇酿酒这个行业的异常兴旺,带来巨大的经济收益,酿酒技术更是被酒师们神秘化甚至玄幻化——也好理解,谁愿意培养竞争对手来抢自己的饭碗呢。

张支云老老实实的干了6年,18岁的时候,终于开始进房烤酒了。

可能是因为张支云踏实聪明,喜欢研究问题,薛相臣亲自说服成义烧坊的老酒师郑应才收张支云为徒,张支云遂成为郑应才的最后一个弟子,是“关门弟子”。

从我们采访到的为数不多的有关郑应才的信息推断,郑应才应该是一个沉默寡言,外冷内热城府比较深的人。郑应才没有儿子,相处日久,因为感情渐深,张支云拜郑应才为“保爷(也就是干爹)”。张支云是郑应才惟一的干儿子,郑应才的毕生所学,就看他的领悟能力了。

1980年代初期的珍酒厂内景,院子里停了一辆“公爵王”汽车,这是当时日本进口的高级轿车

据张支云回忆,从入门到学成,自己至少挨过师父“三记耳光”,脑门上挨的爆栗和屁股上挨的烟杆、大脚,“那是数都数不清了”,郑老更是专门做了一根篾片,挂在手边随时取用,这根篾片就是专门用来打张支云的屁股的,郑老的道理也很朴实:“不打你你记不住。”

在郑老的严格督课之下,张支云逐渐掌握了核心酿酒技术,在采访的当天,92岁的他向我们举例,第一轮的酒有生涩味,要少出一点;第二轮酒有酸味;第三轮酒要酸酸甜甜的,像“栽秧泡儿(覆盆子)”味,这个就是好酒了,我们称为“大回酒”……但是,没有第一轮第二轮酒,也调不出好酒来……烤酒就是这么神奇。

1949年解放前,张支云已经出任成义烧房的“副酒师”(相当于副总工程师),年仅24岁。实际上此时郑应才老师傅因为年事已高,基本上不管事了,张支云是实际上的成义烧房酒师。

1951年,成义烧房通过“赎买”的方式进行资本改造,更名为今天的茅台酒厂,张支云作为成义烧房实际上的酒师,同时加入茅台酒厂。

到1977年,张支云的人生发生了几个重大改变。他当上了车间主任,“半脱产”的车间工会主席,“高兴就去车间转一下,杵两下,不高兴就走了。”高手风范,点到即止,举重若轻。

1977年,“茅台酒易地生产试验”基地点名要张支云去易地试验厂当酒师。

经历过风浪的张支云是个聪明人,当即同意前往。不料茅台厂当他是宝贝,磨着领导不放人。厅长也很有斗争艺术,指点他说,你先开个证明过去指导工作,调动的事慢慢再处理。

1978年,张支云出任珍酒厂副厂长、总酒师,负责整个珍酒厂的生产工作,“包括制曲、酿酒、包装”工作。

张支云没有读过书,以后所识的一点文化,是在工作中积累起来的,他具有劳动人民典型的表达方式。据张支云的亲传弟子王宗汉回忆,张支云有句口头禅“妈B的,搞球些啥子!”(贵州土话,意指“你们干的这叫什么事!”一般是否定或批评。)

1982年左右出产的茅艺酒

在张支云一迭连声的“搞球些啥子”声中,1978年,茅台局易地试验厂的第一轮产品,终于呱呱坠地了。到1980年前后,易地试验厂生产出来的产品以“茅艺酒”的品名行销大江南北,声名大噪,“国之珍酒”,已然呼之欲出。

1981年,“茅台酒异地生产试验”的最高领导,国家副总理方毅前来视察,张支云以一杯茅台、一杯试制酒请方毅品鉴。方毅品鉴后开玩笑说:“你是酒师,我是普通老百姓,你这是考我呢!我品不出。”本来忐忑的张支云心中默念了两声“阿弥陀佛”,心想“过关!”1985年,由当时国内酒业泰斗周恒刚领衔的鉴定委员会给珍酒打出了93.2的高分,认为珍酒“接近市售茅台酒水平”,60岁的张支云,这半辈子算是有个圆满的交代了。

直到今天,92岁高龄的张支云还不时回厂指导工作、参加庆典,“珍酒是我最亲的儿子,最想念的亲人。”

在张支云们的那个时代,没有酒度表,没有温度计,没有实验室,一切全凭“脚踢手摸嘴巴尝”。

除非刻意调高或者调低,一般酱香酒都是53度。为什么既不是55又不是50,取个整数且不是甚为方便。实际上,历史上老酒师们根本就不知道它是53度,是后来酒精度被发明出来以后,“嘣儿”一声往酒缸里面一抛一看,“哎嘿,53度!”

“茅台易地试验项目”试制品

匠人匠心,于此为甚。

张支云

我们手上有一张珍贵的图片,大概拍摄于解放前后,具体时间连张支云也记不清楚了。张支云当时还非常年轻,穿着草鞋挽着裤管,眉宇间英气勃勃,瘦瘦高高的身材,那是相当的帅呆了,正在酒籈旁边打水。

大部分的人,都活不了92岁那么长。这么长的时间,足够思考得明白,思考得洒脱。

人世尘烟,一切都是浮云,站在凡尘俗世之外,回望自己的一生,回望珍酒的跌宕起伏,他甚至更像是一个局外人,超然犀利、挥洒自如。

1988年,张支云63岁,在酿酒这个行业,就是眼界、经验、技术都到了最高峰的时候,他的亲传弟子王忠汉——今天的珍酒厂副总经理,在这个星光闪耀的时刻,遇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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