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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书题：过年买新衣随想  又到过年时，2014年在上海的女儿带我去购置新衣服的花絮，又闯进我的脑海中！ 那一天我女儿带我们去上海南京西路马莎等国外品牌专卖店，购置过年新衣。 花了五、六千元钱，为我们每个人买了满意的新衣服，给我花的钱最多、购置的最全。羽绒衣、羊毛衫、休闲裤、牛仔裤，还有几件夏季衣衫，那是为年前到海南去游玩做准备的，一件羊毛衫近千元啊！我像孩子般似的，与孙女一样兴奋的晚上毫无睡意。 时过境迁，记忆犹新。使我想起以前有关过年穿新衣服的尘封往事！ 过大年穿新衣是祖辈传承一习俗，是辟邪驱赶过往的不吉利，是预示来年万象更新，是送旧迎新、阖家欢乐的美好寓意。所以，不管是穷人还是富人，过年时，父母都会尽最大的能力，让自己的孩子们穿上新衣服。 我自有记忆起，家里无论怎么困难，平日穿的怎么破旧，到过年时，我母亲都会夜以继日的辛苦缝衣做鞋，让我们姊妹们过年时穿上新衣新鞋。因此初一的早上，我们都会被母亲打扮的漂漂亮亮，个个都会笑逐颜开，眉飞色舞。过年穿新衣新鞋就是我童年最美好回忆。 五六十年代物资极度贫乏，身上穿的衣服都要自力更生。母亲说：“在老家农村更辛苦，纺线、织布、印染都得自己干。天天晚上纺线到深夜。”自懂事起，我就看到，我们一家八口人的衣服和鞋子，都是母亲一针一线用手做的。 夏日烈日炎炎，母亲就将破旧布收集一起，在木板上一层布一层浆糊弄成袼褙，趁着好天气，一个太阳晒干。然后按照每个人的脚大小，将袼褙铰成鞋底。纳鞋底是最苦的事，先要将麻或线搓成绳，然后一针一线用力密密实实纳起。为用上力，线会在手上绕一圈，使劲拽一下，一双鞋底纳好，母亲的手是肿的，她胳膊膀子要痛好长时间。全家棉鞋、单鞋十几双鞋底，都靠那把小锥子扎个眼，针线穿过，使劲拽的工序，一针一线的纳鞋底，真可谓是：千针万线，千辛万苦啊！ 秋季天气凉爽，正是干活好时机，在那短短时间里，要将一双双鞋子做好。母亲大都用黑布和条绒布做鞋面。做鞋面是个技术性很高的细活，要好看且合脚，那可不是一两年能学会的。母亲做鞋堪称一绝，鞋样自己设计，肥瘦大小鞋面鞋底不差分毫。四邻八舍都到我家来向母亲索要鞋样。母亲做的绒花鞋五彩缤纷，又好看又结实，那种鞋比别样鞋工序复杂的多。鞋面先要画好图样，女孩大都是五颜六色的花朵，双层的鞋面中间加上多层玉米皮，用彩线一针挨着一针像绣花一样密密实实按图样缝。缝好后用刀从鞋面中间隔开，朵朵鲜花就在鞋面盛开了。儿时，只有过年时才能穿上绒花绣鞋。穿上它，人显得精神漂亮，不由得你会迫不及待跑到外面，跑到小朋友中炫耀，引来许多羡慕的眼神。 寒冷的冬天一天比一天短，一天比一天冷，离过年更是一天比一天近。母亲倾其所有布票和购物票买来各色布料，按全家每个人高低胖瘦裁成便衣、大襟衣、大腰裤、便装裤等老式衣服；再请裁缝裁上装，有学生装、制服装。然后每天没黑没明地低头手工缝起，衣服扣子大都是自己盘成“一字盘扣”或者“琵琶盘扣”。这巧活母亲可是向我父亲学得呢，父亲盘的扣子紧密圆润，比母亲盘得还要好看。我学针线活就是从撩扣带学起的。 除夕的晚上，吃过年饭，母亲将辛苦了一年的成果全部拿出来展示，那一件件、一双双，堆积得像座小山似的，我们看见后好激动！晚上等我们钻进了被窝，母亲就会把新罩衣、新裤子套在旧棉衣、棉裤上，分别放在我们枕边。我手摸着新衣久久不能入睡，只感三十晚上夜好长。大年初一我被鞭炮声惊醒，一个骨碌赶紧起来，麻利地穿上新衣、裤和新鞋，随父亲到院门外放鞭炮，在邻里面前显一显漂亮的新衣新鞋。心里那个美和乐啊，到现在有时在梦里还会笑醒。 春季百花盛开，新的一年开始了，母亲又为下一个丰盛的新年，开始了勤俭持家，节衣缩食。天热了，母亲便将我们的棉衣连夜加工成夹衣穿；夏天单衣穿过年的罩衣；小的穿大的旧衣服。布票、购物券、钱物等母亲严控起来。 母亲就是这样年复一年，将我们拉扯成人。 我们都长大了、工作了、成家了，我也延续着母亲的传统做法，一直把过年穿新衣看的很重。将积攒一年的钱都用在过年做新衣新鞋上。先给孩子做，再给父母、公婆做，最后才给我和丈夫做。 为省钱自学剪裁技巧，把书上的尺寸按比例放大到报纸上，剪好合适后，再放到布料上剪，然后手工密密匝匝得缝制。白天要上班，大都是晚上挑灯夜干，给孩子做棉衣、罩衣、棉鞋；给父母、公婆做棉衣、外套。记得第一次为父母、公婆手工做便服棉衣时，将后背铰个大口子，新衣成了补丁衣。从铰到絮棉花、再到缝制、上领子、盘扣子，一件棉衣才算完成。其中最难的环节就是翻棉花，开始，我真不知从哪下手，翻不好，棉花就又粘到一块，就前功尽弃得重新再来...... 我比母亲要幸福的多。因为我后来买了缝纫机，做起来活来又快又好。像样的衣服我会到缝纫社叫裁缝做，再想要更好的，会托人到北京上海买成衣。几十年都这样，年年过年全家要焕然一新。 那时，好像一年辛苦工作挣钱，就是为了过年，早早准备过年的新衣和物品。腊月二十七八，带上孩子和给老人做的新衣年货，挤上人挨人的火车，有时还要从车窗挤上火车，再难都挡不住过年回家的脚步。看着老人和孩子们，穿着我给他们做的新衣那欢笑的脸庞，我心里那个甜，能滋润我整整一年。 年年如此，邻居们对此很不理解，多次说我，但她们哪里知道，那可是我们家风的传承与过年的乐趣呢！ 如果哪一年没做新衣，我就会心神不宁，像掉了魂似的一样。记得有一年，母亲在大姐家过年，我想着大姐家较富有，会给母亲添置过年新衣，因此我在女儿家过年就没准备。一进腊月二十我的心就乱了，梦见母亲在哭，梦见天堂的父亲指责我，说我不孝，不给母亲安置新衣。我就感觉那年是无法过了，因此腊月二十七了，急急慌慌到商场给母亲买好衣服，速速快件邮走，除夕前母亲收到了，我的心才静了。 过年穿新衣，要的是一份亲情，一份牵挂；要的是一份责任，一份孝顺；要的是一份快乐，一份祥和；要的是一份祈祷，一份的寓意。更重要的是，一个家庭的和谐，新年的吉祥，国家的安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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