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 又是春日伊始,看着饭桌上的香干马兰头,不禁想起了家乡吴江的野菜。在我印象里,我们松陵白龙桥人对北方人痴迷的婆婆丁不怎么在意,但对马兰头和荠菜,却是爱得不行。 香干马兰头 荠菜 春雨淅淅沥沥下了几场,湿漉漉的田埂上有鲜嫩的绿色冒了头。奶奶婶婶们就坐不住了,带上袖套,穿上雨靴,带上剪刀、锯齿,跨上篮子就去田埂落、荒地淘野菜去了。犹记得小时候,奶奶一说要去挖野菜,我就自己拿着绿色的小雨靴换上,去烧饭间把我们家不知道用了多久的灰蒙蒙的竹篮拿上,着急地喊着要出发。一老一小走在路上,老竹篮并不轻盈,双手拎着也吃力,但是心情却是愉悦万分的。我负责寻找野菜的踪影,奶奶则负责采摘。孩子的眼睛总是活络的,指着这儿那儿,奶奶总笑骂我指得太快,这一丛还没挖好,就已经眼热那一丛。如今对比城市里同年龄人,我还能火速从杂草中分辨哪些是野菜,也是得益于这些经历。 ![]() 挖野菜 挖野菜也是分派别的,一约婉约派,另一则是豪放派。婉约派以年轻的媳妇、姑娘为代表,长大后的我就是婉约派的,看到路边偶尔有几棵就喜出望外,蹲在地上,用剪刀仔细地选择最嫩的芯子,一朵一朵剪下来,放入篮子中。好不容易剪了一些却腰酸得不行,嚷着要歇歇。豪放派则以奶奶、婶婶们为代表,她们挖野菜经验丰富。对于一开始的路边偶尔有几颗野菜她们并不放在眼里,因为她们知道哪里马兰头、荠菜多,多喜欢在一大丛处作业,手起剪刀落,一大把野菜已经抓在手里了,把老叶、泥土甩几下,往篮子里面一扔,没多久就收获一篮子,打道回府。坐在家里水井边,再仔细挑选,用井水清洗。挖野菜比赛总是我落败,我婶婶的常说像我这样要挖到几时,日头落了,还没挖好一碗。这是来自挖野菜能手的嘲讽。 马兰头&荠菜 我们白龙桥人常吃的野菜就是马兰头和荠菜。马兰头又名马兰,这名字也不知道是哪位先人取得,就好像在叫邻居家水灵灵的小姐妹,马兰也如其名,春雨一浇后冒头,鲜嫩的叶子,红色的茎,如小家碧玉。然而它不又需要肥沃的土壤,精心的浇灌,又如大漠中顽强的北方女子。马兰的药用价值极高,但对食客来说,味道才是至关重要的。我的婶婶在做吃食上就极有天分。她将马兰头择出最鲜嫩的芽尖洗净后快速在开水里过一遍,除去苦味但是不失去爽嫩,沥去多余的水分,切碎,拌入切碎的香干、麻油、盐、味精。凉拌香干马兰头虽然是简单的菜肴,但却是初春难得的美味,也是我无比怀念的白龙桥的滋味,吃着这道菜,仿佛回到小时候,拎着篮子,走在家乡的田埂上去采马兰头时那种兴高采烈就在眼前。 凉拌香干马兰头 荠菜在吴江其他地方也被叫做甜菜,有的甚至直接叫它野菜。荠菜的形状非常漂亮,基座对称入莲花座,叶子也十分精巧,整棵荠菜就像一朵绿色的花。荠菜的食用历史悠久,早在公元300年前就有荠菜的记载。在《诗经·北风·谷风》中就有“谁为荼苦,其甘如荠”的记载,而在《楚辞》中也有“故荼荠不同亩兮”的词句。奶奶辈及经历过饥荒的白龙桥的人看见荠菜都十分兴奋,在食物匮乏的年代,荠菜是春日里幸福的存在,用它熬粥可以抵抗饥饿。如今荠菜做法很多,清炒荠菜吃的是荠菜的鲜嫩,荠菜炒鸡蛋吃的是荠菜的爽滑,而荠菜饺子则是体现荠菜口感最好的一种做法。洗干净的荠菜切成末,拌入肉馅,倒入调料,包荠菜水饺,好像把家乡春日里最清新的味道包进去了。一口咬下去,荠菜的香味缓解了猪肉的油腻,带来了清新的口感。野生荠菜时节很短,早春很快就过去了,荠菜也会长大开花,那时的荠菜就不适合食用了。小侄女已经打来电话,说我婶婶和奶奶已经准备好荠菜,问我什么时候回家,给我做荠菜水饺吃。看见超市里卖的荠菜速冻水饺,真的好想念家里的荠菜水饺,也想念一大家人抢着刚出锅水饺的那种笑闹。 ![]() ![]() ![]() 清炒荠菜、荠菜炒鸡蛋、荠菜猪肉水饺 如今,吃惯了油腻食物的人们钟爱吃点野菜解馋,也许是怀念记忆里的味道,也许是怀念做出这味道的人。而我在外乡却不爱吃野菜,因为只有在家乡才有我熟悉的野菜味道,有等我一起吃野菜的人。 荠菜百叶卷 ![]() 本文来源:《吴江通》微信平台 本文作者 沈谦 本文编辑 吴英 图片来源:馆藏及网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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