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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应该让我们重新认知与众不同,与孟子齐名古代的思想家、教育家

 仙人洞主晨曦馆 2019-04-04

大家好,今天和大家分享在战国时期的开创众多文明的群山中,有一座突兀的奇峰,在中国文明史上具有独一无二的地位。许多思想家,未必具有最充分的人格的独立自由,但在思想创造上却达到了真正的独立自由。譬如孙子、吴起、商鞅、慎到、韩非子等。另有一类思想家,他们能从既定的某种社会框架中奋力摆脱,争取思想上独立自由。譬如老子、鬼谷子、墨子、庄子、荀子、公孙龙子等,在这类思想家中,以荀子的独立自由品格最为杰出。

老子、庄子是疏离于社会的隐士;墨子与墨家是与国家、政治、社会都保持着外在的相对距离与一定程度的对立;鬼谷子是以间接介入社会,并改造社会的途径体现的;公孙龙子等名家士子,则因其研究对象与社会现实有一定距离,生存方式也是半隐士式的

荀子不然。荀子,是这类思想家中唯一积极投身社会实践的政治理论家。在当时社会条件下,要保持独立自由的人格和思想,其难度之可想而知。现实中的荀子,却做得极为出色——不受制于权力制约、生存艰辛、学派桎梏、关系周旋,始终坚实地立足于社会现实,研究着最尖锐的现实问题,保持着人格与思想的独立自由。

对于中国文明史,荀子的独立自由品格,具有恒久的典型意义。

荀子是法家。荀子也是儒家。

荀子不是法家。荀子也不是儒家。荀子既崇法,又尊儒,既批评法家,又批评儒家。

荀子对孔子之后的儒家学派的沦落非常厌恶,荀子认为,真正的“大儒”已经没有了,更多的儒家士子已经沦落为“不学问,无正义……缝衣浅带(宽大的衣裳,宽松的腰带),解其冠(戴着中间高两边低的士冠)此等态度,使当时与后世的儒家们大为不满。

但是,荀子对儒家原创大师,却是尊崇的。荀子《儒效》篇认为,真正的“大儒”是仲尼(孔子),但是,“大儒”们的社会理念究竟是什么,荀子却从来没有申诉过。尊“大儒”,只尊精神,而不涉政治主张,这是很清楚的一种总体态度:不赞成孔子的复辟主张,但是尊崇孔子的人生精神与做事风格,同时尊崇儒家的礼治教化思想。

荀子对法家总体态度是:尊法,主张法治,但又认为必须以儒家教化与王道补充之。

就对法家思想的创新与补充而言,荀子有四大贡献:

荀子首先提出了“人性恶”理论,并对孟子的“人性善”理论进行了全方位的批驳,可谓振聋发聩。这一理论,非但是战国法家立法改制的根基理论,也是后世乃至当代立法思想的根基理论。

荀子提出了“法后王”理论,不是“法先王”(师法古代圣贤的治国之道),而是“法后王”(立足当今现实的变法大道)。荀子认为,儒家“法先王”的实际目的,是搬出古代圣王来糊弄不明事理的老百姓——“呼先王以欺愚者!”

荀子提出了“富国强兵”论,荀子在《富国》篇提出了一个古典时代罕见的思想:富国的根本,在于人民富裕,而不仅仅是国库充盈。在此基础上,荀子又提出了具体的实现方略——“以政裕民”(以政策使人民富裕);“正法以齐官,平政以齐民”(以公正的执法整肃官吏,以公平的政策凝聚民众)。荀子在《议兵》篇,高度评价了秦国新军制的威力,明确提出:天下强兵之道,当以秦国为楷模。

荀子提出一反传统的“天命论”,提出了“制天命而用之”的伟大思想。天是什么?荀子认为,“天”是一种物象,而不是神灵上帝。“天职”是什么?更有惊人处,荀子明确提出了:与其将“天”当作伟大的圣灵去想,不如将它当作牲畜与物事去使唤。歌颂上天,不如制服上天为我所用。

这种惊世骇俗的思想,独出于战国,独出于荀子,是非常值得深思的,并非人人皆能如荀子这般深邃彻底。

一个有趣的现象是:荀子批儒家,经常提到法家理念;荀子批法家,又经常提到儒家理念;最后,综合荀子自己的主张,则是法儒互补。最典型者,是荀子在《强国》篇中叙述自己的入秦见闻,大篇幅高度赞扬了秦政之后,荀子认为秦政最缺乏的,是“王制之道,儒家之教”。

荀子不会刻意迎合某一学派,只凭自己的思考说话。这种亦法亦儒、非法非儒的立场与思想,在先秦大家中绝无仅有。

除了政治思想的重大创造,荀子还有三大方面的杰出理论贡献:

《正名》篇,以深邃犀利的“名实”的思辨水平,是中国古典哲学的瑰宝,而且也是人类哲学史的瑰宝。罗马帝国时代的诡辩学派很有名,但是却没有系统的批判理论出现。中国先秦时代不同,因为有荀子这样的大师形成体系的批判,相辅相成,激发出了中国古典思辨哲学的最高峰。

《劝学》篇,该篇开宗明义云,“君子曰:学不可以已(停止)。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这种教育思想的自觉程度,远远超过了同代各家大师们。

《强国》篇中,有一大段话专门论述做大事与做小事之间的关系,其精辟程度足为万世警钟。荀子这段论述的核心思想是:要做成大事,必须先做好每日的小事,此谓“积微”。对重视大事而轻慢小事的世俗心态,提出了批评,指出:要做大功业,只求做好大事,反而导致失败,“能积微者,速成”。无论其论证过程,还是其结论,都实在是人生方法论的一大创新。

荀子一生波折甚多,相关史料太少《史记·孟子荀卿列传》只给了荀子两百余字的篇幅,实在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综合史料荀子给我们留下了如此一串坚实的足迹:荀子是赵国人,时人相尊为“卿”,故称荀卿,荀子年五十,始入齐国游学,并进入稷下学宫,三次做稷下学宫长官,齐人攻讦荀子,荀子离开齐国。荀子入楚,被春申君任用为兰陵县令,春申君死于政变,荀子被免职,学馆废止。荀子留居兰陵,死葬兰陵。李斯、韩非曾为荀子学生。荀子晚年整理著作,有数万言传世。

《史记》对荀子的态度,司马迁却对荀子的惊人思想,淡漠中包含着批评,对其“数万言”著作,也没有列举任何篇目。《战国策》与刘向《孙卿新书叙录》,也有片段的荀子记载,也很简单。生于战国末世的荀子,在汉代就已经开始被淡化了。

其后两千余年,荀子的境遇每况愈下,“归属”也模糊不定,甚至连其生卒年月,也被历史遗忘了。有人说,荀子是法家也是儒家,有人则说,荀子是荀家的,对法家儒家而言,似乎都承认荀子,但在本阵营内的地位又都很寻常。如此两千余年,荀子虽然未被淹没,却也只能被不死不活地拖着。

如此奇特的历史现象,与荀子的伟大思想体系相配么?

如此一位具有最鲜明独立自由品格的思想家,却被历史弄得纠缠不清,问题究竟出在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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